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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章 情敵之間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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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烈早就知道李香薷有心避著她,他這一年到頭,總沒什麼機會像這樣陪著李香薷走一段。如今好不容易得著機會,自是萬般小心,生怕李香薷厭煩,立時閉了嘴,再不敢多說什麼。

    兩人並肩走著,剛走到棠梨宮的門口,聽見那角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這會兒各宮都在守歲,內宮裡除去巡視的內監之外,輕易不會有人走動。

    李香薷聽見宮門被打開的動靜,忍不住抬頭望過去,正見是李香薷扶著白芍的手,從角門裡走了出來。

    沈青黛也是未料到能遇見李香薷,怔了怔。一雙圓圓的眼睛看過去,便是瞧見跟在李香薷身邊的孫烈。她淺淺一笑,極是溫和的進前拉住了李香薷的手,將她扶起來,和顏悅色的親暱道:「你這是要往哪去?」

    李香薷不自在的將她的手一推,冷然道:「要去瑤華宮與承乾宮送餃子。」

    沈青黛打量著李香薷身上披著的斗篷,笑意深深,親親熱熱的歎道:「趕巧了,白芍做了油炸果子。我自己一個人在澄碧館也是無趣,這會兒要去承乾宮瞧瞧馮姐姐。天怪冷的,你把那餃子給我,也不必你走這一趟了!」

    李香薷心裡忍不住帶著幾分厭煩,卻想著交給沈青黛自己也能少走一段路,快快的回去才能快快的避開孫烈。她將那食盒打開,一言不發的把面蓋著銀蓋子的碗遞給白芍,恭謹的與沈青黛道了句謝,「有勞沈小主。」

    「你何必與我這樣客氣!」沈青黛笑容明媚,那眼角便又是不自覺的從孫烈的身上漫過去。「明兒個一早去給太后問安,不方便說話。我便現在這跟你道一句新年好,也算是彼此拜過年了!」

    李香薷曉得沈青黛這般熱情的樣子,分明是做給孫烈看的。

    沈青黛想利用她與孫烈、綠竹三人之間的關係去誘惑、打動嘉妃,這件事沈青黛並沒想瞞著她,所以她是知道的。只是如今瞧著沈青黛笑的眉飛色舞,李香薷便是從心裡往外的不自在。根本不理她的拜年,直接轉身奔著瑤華宮去。

    給定貴嬪送過餃子,出了宮門,李香薷便是一路無言。

    孫烈沒話找話,問她道:「你與沈小主彷彿不大像宮女和妃嬪。」

    李香薷懶得多做解釋,沒趣的說道:「我們……從前是同鄉,認得罷了。」她正說著話,頭上忽然被什麼東西扣上。

    孫烈將擋風的風帽扣在李香薷的頭上,聲音透著一絲緊張,憨憨的說道:「我看你耳朵凍得通紅,帶上能擋一擋風。」

    李香薷下意識的轉過頭,清清淡淡的目光落在孫烈凍得通紅的面上,竟是忍不住開了口,問道:「你不冷嗎?」

    孫烈聽見這話,一副如獲至寶的溫和明朗樣子。笑的很是開懷,撓了撓腦袋,「你別管我,你不冷就好了!」

    李香薷眼睛微微一眨,閃著說不出的情緒。恍然想起皇帝與元妃平日的相處,她沉沉呼出一口氣,一團白白的霧在唇邊氤氳開來。輕垂著頭,一路無言的走了回去。

    綠竹不知道什麼時候等在了門外,遠遠地見著李香薷與孫烈一路過來,一雙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李香薷心裡是無限的彆扭,直接將孫烈披在她身上的袍子解了下來,當著綠竹的面,回身道:「還給你。」她這樣說著,也不等孫烈抬手,那手指一滑,直接將斗篷扔在了地上。

    烏黑又沉重的斗篷悶悶的一響,將儀門邊兒上的積雪震得飛散,好些都落在了斗篷上。李香薷心裡無比的懊喪,卻是立刻轉頭進了儀門一句話都沒有說!

    倒是綠竹瞧著,恍若無事的上前幫孫烈撿起斗篷,極是溫柔的將那斗篷上的塵與雪都拍掉,抖開披在了孫烈的身上。婉然笑道:「天冷,你可別凍著了!」

    孫烈的眼神仍舊停留在李香薷離開的那一處,眼中帶著說不出的悲傷與震動,根本未理睬綠竹。

    綠竹卻仍舊仔仔細細的替他繫好了披風的帶子,「年下的若是招了風寒生了病,孫伯母又要掛心的!」這話說的親熱而關切,猛地將孫烈拉回來。他匆忙回身,道:「我這樣的粗人,不值得姑娘您費心。」

    「哪裡有值得不值得這樣的話?」綠竹心裡自是難過的,卻是癡愣愣的抿了抿唇,問孫烈,「你不讓我為你費心,你卻也為著旁人費心,咱們不都是一樣的嗎?她管不住你,你也管不住我的。咱們都是一樣的人!」

    孫烈驀然回首,瞧見綠竹一張清秀的臉被凍得發白,那眼中全是黯淡抑鬱之色。這會兒看過去,竟像是照鏡子一樣,恍然從她的眼底瞧見了自己似的。

    綠竹一抿唇,原本想要再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到底是欲言又止。忽然一轉身,進了宮門。

    李香薷恍若無事的去給元妃覆命,皇帝心情極好,賞了幾盤御膳房的御膳給李香薷與綠竹兩人,教她們不必在跟前伺候,都打發著回去守歲了。

    綠竹進了李香薷的屋子,手裡拿了兩杯酒盞與一壺酒。李香薷盤膝坐在暖炕上,瞧著綠竹進門也不言語。綠竹斟了兩杯酒放在小桌上,自己先端了一杯,仰頭飲盡。跟著又斟了一杯,也是一飲而盡。

    「啊,」綠竹兩杯喝進去,臉上便是微微染上了幾分紅暈。抬手向著李香薷舉了舉杯子,道:「你也喝呀,我特意從小廚房要來的,說是上好的花彫酒。你走了那麼長一段路,冷了吧?喝這個可以暖暖身子。」

    這兩年的相處,李香薷與綠竹的關係已經很是融洽了。李香薷待人冷漠涼薄,綠竹便是那種根本就不在乎她對自己的態度如何的人。只要不觸及底線

    線,綠竹與她,平日裡該怎麼相處,邊怎麼相處。李香薷琢磨著,許是因為綠竹是這樣的性格,才會在合歡殿裡備受尊重。

    李香薷接了酒杯,小口的抿了抿,那股辛辣的味道衝著鼻子往頭上去。整個人似乎在一瞬間跟著暖起來。

    綠竹笑呵呵道:「你得多喝一喝這個東西。」

    李香薷忍不住微微挑眉,對她沒頭沒腦的這一句感到不解,「酒這種東西多喝無益。」

    綠竹抬手在她眼前擺了擺,否道:「不,你這樣冷心冷肺的人,就得多喝一喝,喝一喝,心也跟著暖了!」

    李香薷不禁被她說的啞然,明顯的有些不知所措。自從她在元妃面前向綠竹保證過自己不會出宮,更不會與孫烈有什麼牽扯以後,她們兩個再也沒有當面提起過孫烈的事。如今綠竹這話,分明就是指著方才在宮門口的事兒說的。她有些尷尬,「才兩杯下肚,你就喝多了!」

    綠竹卻是搖頭,「你何必呢!」這句話似乎是在對自己說,也是在對李香薷說。李香薷面上不自覺的浮上一種無法理解的神情,偏頭看著綠竹。

    須臾的沉默,綠竹沒再多說什麼,只與李香薷道:「咱們,總要把這件事度過去,以後再說吧。」李香薷未置可否,只默然看著綠竹將那一壺酒都喝進了肚子,最後帶著醉意蒙頭大睡。

    之後年節的大小宴會上,綠竹鮮少和李香薷一同出現在雲千雪的身邊。旁人自然不在意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兒,可嘉妃聽了沈青黛的話,免不得會細細的留心。一向的臉的李香薷,自年夜之後果然是鮮少出門。往日裡跟在身邊伺候的只有綠竹與映書、映畫三人而已。

    進了天授八年的三月,春風出綠楊柳岸,是一天暖過一天。嘉妃坐在院子裡修剪花枝,梨羅正領完四月的分例進門。瞧見嘉妃,先行了禮,俏生生的一笑,道:「娘娘,剛才在六尚那邊可熱鬧了!」

    嘉妃微抬眼皮,不以為然的問道:「左不過就是放分例的時候那些瑣碎事兒,有什麼可熱鬧的?」

    梨羅一邊搖頭一邊笑道:「不曉得元妃娘娘身邊的綠竹姑姑為著什麼,好好的在六尚給了李姑姑一個巴掌,直把人打的跌在了地上!」

    嘉妃聞言,自是無比的驚訝,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問梨羅道:「是李香薷?」

    「可不是!」梨羅忙不迭的點頭,笑的幸災樂禍,「下手那個狠啊,打的李姑姑臉上立時起了紅指印兒呢!」

    嘉妃不覺蹙眉,心裡不免納罕。立時讓梨羅悄悄的去打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宮人互相打巴掌的事兒簡直是聞所未聞。瞧見的人好奇心作祟,這後宮又是流言蜚語散播的最快的地方,很快便是傳出了數個說法。

    其中說的最多的,便是有人說,原來是元妃有心給綠竹尋一門親事,不知道因為什麼作罷了。

    嘉妃想起此前種種,心裡越發是篤定。這一件醜事,多半是因為那孫烈的緣故。

    扇巴掌的事沒過去幾日,嘉妃那邊又得著信兒。說是元妃向皇帝進言,將御前的一個侍衛調去守了皇陵。御前的侍衛若無大錯,輕易很難會被調走。更何況調去皇陵,便是跟遭到貶黜一樣。

    嘉妃得了這個信兒,若有所思的一笑,「一直在等機會、等機會,如今這機會也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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