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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賜金懷鄉推薦票滿5000加更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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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臨怡這話問出口,讓殿下跪著的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曲尚侍在宮中日久,又是六尚之首,當即垂著頭,膝行著上前,回道:「今年年初因著地震之事,太后曾支了些後宮的用度,為扶風縣賑災已示天恩。後來太后與元妃娘娘離宮去九華山,也是多支出去了一點兒。」

    「這些本宮都知道,可那都是前半年的事兒。中秋那會兒,本宮查過後宮的開支用度,還無甚出入。怎麼過了十一月就差了這麼多?眼瞧著年關,就已經虧空到這個份兒上,這年要怎麼過去?」顧臨怡這話便是強詞奪理。

    宮中養了這麼些人,哪一處的開支不是流水似的。逢年過節,宮裡的主子手裡一鬆,免不得要寅吃牟糧。像是嘉妃、舒昭儀那等,提前支銀子,也不是沒有過的事兒。各司各院都曉得這兩個是不好惹的,是盡量的滿足。再如純昭容、誠淑儀誕下皇子,這用度,免不得就要再往上添一些。

    中間有些虧空,只要各司各院的總管能填補上,誰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左右宮裡的用度是有數的,真是虧空入了誰的兜兒裡,早晚也得從旁的地方找補回來。如此,才有宮人敢剋扣無寵妃嬪的用度,除了自己貪墨,也是為了平衡花出去的銀子。

    不過這樣的事兒主子娘娘不計較,不代表就是對的。若是趕上貴妃這樣來一手,自然全有錯,是一個都跑不了。

    曲尚侍聽了這話,不禁轉頭與張總管對視了一眼。兩人的額上都有豆大的汗珠涔涔流下來。貴妃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中秋之後,大把銀子花進去的,就是清平公主的生辰宴了。她忖著這意思,免不得要順著貴妃的話說下去,「這,月初那會兒是清平公主的生辰。因著生辰宴,用了好些。那用度,也是娘娘您與賢妃把控著,奴婢等人,不過是按照娘娘的意思辦事兒。」

    曲尚侍這話音剛落,貴妃便是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只是她這笑意不善,帶著森然冷意。居高臨下的睨著曲尚侍道:「怎麼?你們鬧了虧空,倒是本宮與賢妃的不是了?」

    張總管瞧著貴妃這神情,也是膝行著上前了一步,替曲尚侍言語道:「奴才等人萬萬不敢有這個意思。如今鬧了虧空,奴才等人盡量想法子。且不說六宮,眼下太后宮裡也是等著支月例過年呢。好歹,請娘娘您抬一抬手,讓咱們先把眼前度過去。奴才等人,自要來向娘娘您請罪!且說,這露出來的洞,到底也不曾進了奴才等人的口袋裡。全是讓各宮支了去。單說今次清平公主的生辰,頤寧宮就支了兩千兩銀子打賞宮中的奴才。」

    張保這話,自然不無恭敬,只不過那話中的意思,也是告訴顧臨怡,這鬧出虧空還有太后一份。如今她貴妃壓著用度不放下去,拖得也有太后那邊。若是頤寧宮問罪下來,也不是六尚與內侍省的事兒了。

    這曲尚侍與張總管兩人都是端敏皇后的心腹舊人,又是宮中女官、總管太監裡數一數二的人物。皇上、太后念著端敏皇后,對兩人是沒少抬舉。賢妃、和敬夫人與敦妃協理六宮之時,帶對兩人是連眉毛也不曾皺過一下,處處都留著三分情面。兩人對貴妃等人雖然恭謹,可到底也沒將她們放在心裡。

    如今貴妃竟是如此狠厲,眸中帶著十足的諷刺和冷然陰翳,「放肆!張總管做了數十年的內侍省總管,真是當得好差事!」

    張保聞言,立時叩頭告饒,連道「不敢」。

    「不敢?如今張公公都抬出太后來壓本宮了!」顧臨怡冷哼一聲,越發揚聲,斥責他道:「你也用不著讓本宮抬手,就算是本宮抬手了,你們預備怎麼度過去?是吃皇商年末的進貢,還是再寅吃牟糧的挪用來年的用度?本宮執掌六宮還未經年,便冒出這樣的事兒。當真不知道往年是怎麼過來的?還是說往年協理六宮的妃嬪,統統都縱著你們虧空,如今養成了這樣的弊病?長此以往,還不曉得因著這錢財,生出多少雞鳴狗盜的事兒呢!」

    顧臨怡這話說的極重,不僅將六尚與內侍省都罵了一通,便是連帶著從前協理六宮最得力的和敬夫人、賢妃等人也貶損了進去。

    曲尚侍不得已,只得辯解道:「說來,今次的虧空,還是因著清平公主的生辰宴。只是……」

    顧臨怡不由曲尚侍說下去,厲聲打斷了她的話,霍的把手上的賬本摔了出去,直接彈到了曲尚侍與張保中間兒,「本宮當初讓你們去籌備的時候,那話是怎麼說的?讓你們衡量好了,再把所需的用度遞上來。也是千叮嚀萬囑咐,務必記著年頭兒花出去的款子。如今又來同本宮說清平公主的生辰宴虧空?有今兒個這馬後炮,早幹什麼去了?」顧臨怡眼波如利刃一般,瞟向了曲尚侍與張保兩人。

    「這,這生辰宴也是……」

    「本宮如今才知道,你們這六尚的女官、內侍省的總管可真真兒的好做。只要瞧著哪邊高,哪邊低一路奉承過去便是!遇見清平公主這事兒,順手撒錢一個個是善財童子。如今出了虧空,還敢在本宮面前理直氣壯的辯解?」顧臨怡慢悠悠的截了兩人的話,「那用度的折子遞上來的時候,本宮有沒有問過你們,是不是支多了?」

    曲尚侍與張保兩人皆是黑著一張臉,半句分辨的話也不敢說。只怕貴妃早就想到了這一步,所以當初才那樣松的放權下來。

    卉春在一旁笑了一聲,道:「怎麼沒說?奴婢還記得呢!娘娘特意召的曲尚侍與張公公兩個人來當面兒問的!」

    張保心裡一沉,眼角不覺往曲尚侍那邊看。她兩為著清平公主生辰宴的事兒,自是沒少往漪瀾殿跑。可顧臨怡哪兒說過那樣的話?

    顧臨怡見二人一語不發,慵然閉目,極輕的

    的問二人一句,「曲姑姑與張公公在那管事的位置上,也有十數年了吧?」

    曲尚侍不明就裡,低低的回道:「也沒有那麼久,奴婢是上元二十七年被端敏皇后提拔,晉的尚侍之職,才到十年。」

    張保覷著顧臨怡的神情,亦是小心翼翼的回道:「奴才是上元十二年被提拔上來的,已經二十多年了!」

    顧臨怡幽幽一笑,嘖嘖感歎道:「照此說來,曲姑姑與張公公都是宮裡的老人了!」

    二人瞧著顧臨怡笑意不善,便都是屏息靜氣。

    半晌靜謐,顧臨怡手指上的鏤金鑲紅珊瑚的護甲「篤篤」的敲在寶座的扶手上,慢悠悠的笑道:「本宮看曲姑姑與張公公都是年歲大了,已經力有不逮。出了這樣的事兒,本該責罰你二人。可念在你們鞠躬盡瘁多年的份兒上,便就此算了,賜千金,還鄉吧。」

    貴妃這話,瞧著是是讓曲尚侍與張保兩人衣錦還鄉的恩旨。可曲尚侍原本就是罪籍被沒入宮中的,張保又是個太監。這樣的恩旨,便等同於趕這兩人離宮。

    這話驚的張保與曲尚侍連連叩頭求饒,可顧臨怡只當做沒聽見一般與卉春道:「六尚與內侍省因清平公主生辰宴一事,對本宮與賢妃的意旨陰奉陽違,惹了虧空。年宴與正月裡的宴會自不能剋扣。如此,便只能縮減六宮用度,各宮各院裁撤四成下去。至於六尚與內侍省,兩位總管免職。旁的女官、總管太監,留職查看。至於空缺的位置填補一事,等過了年再說。這一兩日,本宮會先擇兩人出來代為掌管六尚與內侍省的事宜!」

    顧臨怡這話說出口,是很明顯的告訴給這一眾女官、太監,如今元妃再得寵,宮裡的一應事宜也要她說了算。這六尚與內侍省的總管人選,緊緊的握在她手裡。識時務者,自然會留下。那不知進退的,便跟著曲尚侍與張保一樣,落得個獲罪免職的下場。

    眾人極有眼色,乖覺的齊齊道了一聲是。

    顧臨怡這才懶洋洋的一笑,揮手道:「卉春,你替本宮親自送一送曲尚侍與張公公。不要耽擱,今兒個就出宮!」

    卉春恭敬的道了一聲是,立時帶著宮女太監去請曲寶憐與張保。方才兩人還是有品級,高高在上的宮廷內官。這一夕之間,竟是落得個賜千金懷鄉的下場。

    曲寶憐自然心有不甘,一壁琢磨著,一壁跟著張保往外走。

    兩人慢吞吞的出了未央宮的大門,自然是各懷心思。都是宮裡沉浮多年的老人,如何能這般輕易的就讓貴妃拉下來。曲寶憐與張保交換一眼,已經琢磨起來,該如何去請人做主了。

    正此時,元妃的儀駕從前面宮巷緩緩而過。曲寶憐最是眼尖,也是反映極快。直接快步從卉春前面越身上前,高聲喚道:「奴婢給元妃娘娘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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