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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鄭重囑托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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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芍微微搖頭,謹慎的提醒她道:「就算沒有起疑,也難免多想。柏小主也是的,做什麼非要多說那一句話。若是皇上走了,這宮裡沒個人壓著。可不小得嘉妃能做出什麼來!」

    這話是給沈青黛提了一個醒兒,可不就是這樣嗎。左右這個時候嘉妃動手,也不過是除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采女罷了。誰又會幫著她,護著她。從前倒也能指望著元妃與和敬夫人。如今元妃離宮,和敬夫人有孕,誰還顧得上她?

    沈青黛想到此處,騰地一聲站了起來,道:「不行,我得想法子,我得想法子讓皇上帶我同去!」

    白芍忙道:「小主,奴婢聽說皇上原本是要去木蘭避暑,秋獮之後才回宮。此番走的急,已經下旨讓恪貴人準備著,許是要讓人先送去木蘭!」

    沈青黛心裡一沉,既羨慕又嫉妒的看著白芍,咬唇道:「當初我與恪貴人一同挨了貴妃的責罰,皇上憐惜,怎麼只肯憐惜恪貴人一人?」

    「小主,現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小主一向與恪貴人親近,若是能求得恪貴人向皇上進言,帶小主同去不就成了?」白芍這番話開口,倒是燃起了沈青黛的希望。忙起身整了整衣擺,道:「走,咱們去承乾宮。」

    朱錦閣裡,馮嵐剛得著動身去木蘭的旨意,因著出宮出的急,這會兒承乾宮裡立時人仰馬翻起來。她笞刑的傷養了大半月,雖然還沒有好全,卻也是能動能坐了。

    沈青黛一進門,便瞧著馮嵐穿一件青碧色的撒花羅衫,下穿玫瑰紫千瓣菊紋薄綾褲。倚在碧紗櫥的邊兒上,指點著白芷收拾包袱。她隨意在腦後挽了一個髮髻,一縷碎發從脖頸漫過,自碧紗櫥鏤空的花紋裡能瞧見她白皙的頸子。

    沈青黛心緒蕪雜,腳步故意沉沉的落在地上。宮履木質的鞋底兒在地上發出「篤篤」的聲響,這才驚動馮嵐。

    馮嵐回身瞧著是沈青黛,莞爾含笑,道:「這個時候,沈妹妹怎麼來了?」

    沈青黛極為恭敬的一福,「恪貴人安康。」

    馮嵐有些侷促的扶了她一把,含笑道:「瞧你,眼下沒有旁人在,何必顧著這個勞什子的禮!」

    沈青黛眉目銜著淡淡的清愁,可嘴邊卻還是強自笑了起來,故作清淡的開口,「聽宮人說,姐姐要隨聖駕去木蘭,我,來送送。」她一開口,明顯能聽出來聲音中帶著的波動。

    馮嵐也大是不忍的模樣,微微咬唇道:「約摸著過了九月就能回京,也不過是三四個月而已,很快的。」

    沈青黛被馮嵐說的眼圈兒發紅,卻亦發笑的懇切起來,「姐姐能跟著聖駕去木蘭也好,如今貴妃娘娘眼熱姐姐的恩寵,去了木蘭,她也伸不出手去害你。」

    馮嵐歎息道:「原本以為皇上去的急,未必肯帶著我。可也所幸,皇上念著,不然留在宮裡,就算被貴妃生吞活剝了,也是沒法子的。」

    沈青黛聽著馮嵐這話,似是沒忍住,立時別過頭,壓抑的抖動起雙肩,眼淚簌簌而下。

    馮嵐立時瞧出了沈青黛的不妥,憂心忡忡的拉著她,仔細問道:「沈妹妹這是怎麼了?好好兒的,怎麼竟哭了!」

    沈青黛這才忍不住,哇的一聲抓住了馮嵐的雙手,小聲道:「我與姐姐這一別,許是最後一眼了。」

    馮嵐被她這話說的心驚,忙道:「怎麼了?」

    沈青黛卻咬死了不開口,站起身道:「姐姐別管,安安心心的去木蘭吧。到底衝著咱們這一年來親近的交情,我來送送姐姐。」

    馮嵐不曉得沈青黛這話是指著她說的,還是指著自己說的。忙攔住沈青黛,問道:「話說個一半,真真兒的急死人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沈青黛低頭不語,馮嵐便又看向白芍。

    白芍眼睛紅紅的,看了沈青黛一眼,也只是一味的搖頭。

    馮嵐撂下臉,不痛快的說道:「你也說咱們是有一年來的交情,當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話都不作數了嗎?青黛,究竟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青黛」二字,還是兩人剛入宮那會兒她喚沈青黛的。

    她與沈青黛自入宮就交好,如今也有一年多了,從前無寵的日子寂寂,到底是她與沈青黛作伴消磨過來的。她眼裡,沈青黛一向明朗大膽,如今不知道遇見了什麼難事兒,竟嚇得啼哭不已,心裡越發軟了下來。

    沈青黛這才終於開了口,嗚咽的哭道:「不是我不願意與你說,只是,只是事涉嘉妃,又是了不得的大事兒。」她說著,便把在擷芳殿外聽到的話與馮嵐說了一遍。

    馮嵐聽她話落,週身一冷,顫顫道:「你是說,嘉妃瞧見你偷聽了?」

    沈青黛道:「雖然沒當場被抓住,可嘉妃,怕是已經發覺了。這樣大的事兒,你說她怎麼會留著我!」

    馮嵐沉靜的想了一想,拉著沈青黛的手道:「咱們去告訴皇上!」

    沈青黛忙害怕的掙脫開,搖頭,又將白芍與她說的話如數說給了馮嵐聽。

    這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便如馮嵐她之前因著杏花塢走水被罰一事。她就隱隱覺著是衛嬪與貴妃動的手,可她沒有證據,又有什麼法子呢。便是連皇上疑心,也是苦無證據,只能如此作罷。

    馮嵐沉吟了一番,似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幽幽開口說道:「白芷,為我更衣。」

    皇帝此番走的急,又是分了兩路,一路往九華山去迎太后

    後、元妃,一路送恪貴人往木蘭去。內侍省與內宮局自然忙作一團,紛紛趕著在明日將一切都收拾妥當。

    「皇上去九華山,又何必非要帶上恪貴人?另外送恪貴人去木蘭,得生出多少瑣碎和麻煩來?」

    姜子君這一胎已經有三個月,眼下大是安穩。這會兒她正與霍延泓坐在傾香殿的暖閣裡,瞧著霍延泓疲憊不堪的模樣,親自抓了薄荷葉放在熏香裡為他提神。

    霍延泓嗅著涼絲絲的味道,手裡摩挲著雲千雪讓人從九華山送回來的沉香木佛珠,幽然道:「因為朕的緣故,恪貴人與貴妃結了怨。留她在宮裡,保不齊貴妃出什麼ど蛾子。」他語頓,瞧著姜子君要言語什麼,攔住她的話頭,清清淡淡的說道:「也是因為你懷著孩子的緣故,不想讓你勞心勞力。敦妃是個老好人,出了事,你指望不上。嘉妃與舒昭儀兩個,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賢妃,朕原本指望著她能與貴妃抗衡一二,可那也是從前了。如今,朕瞧著她也不敢同貴妃當面衝突。否則,懲治恪貴人的事,她能讓朕出面做主?」

    姜子君心裡是甜絲絲的暖,只道:「也好,皇上把恪貴人帶走,也能少點兒亂子。左右這宮裡上下都是一樣,誰也不會再惹出什麼ど蛾子。」

    霍延泓略略鬆眉,坐直了身子提醒她道:「如今你這身子雖說是有三個月了,可到底也不能鬆懈。眼瞧六月誠淑儀臨盆,她平日裡不溫不火,這一胎約摸著也就這樣了。倒是你,旁人不論,你好好顧著你自己,朕與元妃也能安心!」

    雖說霍延泓這話裡帶著元妃,可姜子君心裡也是滿足的。便笑嘻嘻道:「她們能把我如何了?皇上只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霍延泓喚了一聲,尹航手捧著寶劍進門。姜子君瞧著倒是眼熟,笑道:「皇上讓尹公公拿您的佩劍來做什麼?」

    霍延泓抬手,很自然的將寶劍拿起來,放在姜子君的面前道:「朕將這把劍御賜給你,可先斬後奏。」他話落,又抬手從尹航那處接了金牌,給姜子君,殷殷囑咐她道:「這金牌可調動啟曌城的禁軍。都留給你。」

    姜子君心中既是震驚,又是安慰。瞪圓了眼睛訥訥道:「都給臣妾?都給臣妾皇上就不怕臣妾造反?」

    霍延泓卻是撫掌大笑起來,道:「朕若是信不過你,這後宮、朝堂裡就沒一個能信得過的了!」

    姜子君不以為然,將那金牌拿在手裡,明媚一笑,「臣妾如今有煥兒,又有御賜的寶劍、金牌,這麼好的寶物,可不能在臣妾手中糟蹋了!」

    霍延泓拍了拍姜子君的手,只道:「你若是真挾煥兒來取朕的江山,朕給你又何妨。」

    姜子君垂首看著那寶劍,眼角微微一揚,睨著他戲謔道:「到時候,皇上便是自自在在的帶著青萼信馬由韁,遨遊山河了。臣妾可不做這樣的傻事兒!」

    霍延泓被她看中心思,不免有些感愧,微微一咳,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姜家是行伍出身,你也曉得這些東西什麼時候能派的上用場,可別讓自己吃虧了!」

    姜子君這才認真的一笑,難得鄭重的說道:「皇上請安心,臣妾自然會護好顏歡、煥兒與雲珠!」

    霍延泓心下感懷,也是笑了笑補充道:「也護好你自己!」

    兩人說話的功夫,外面便有人進來通報道:「皇上,恪貴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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