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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如嬪自縊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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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見如嬪,並不是什麼極難的事兒。只要把銀子給守著的太監,自然能輕鬆的進去。

    守衛的太監並未多問什麼,只是從前因為出過宛良媛邵氏的事兒,守衛雖應了雲千雪與小回子進門,卻是放心不下,非要親自跟著進攬月閣看著才能放心。

    這個時候已經是二更,如嬪是代罪之身,身邊的宮人,如今全都拘在暴室。整個攬月閣裡,便只有如嬪自己。

    這會兒天色已晚,一彎下弦月照著中庭,流瀉在屋前的台階上,草木荒蕪的氣味瀰漫在整個院子裡,四周漆黑,帶著說不出的蕭索與落寂。

    屋子裡並沒有亮起燭光,不曉得是如嬪睡下的緣故,還是如今已經落魄到沒有燈燭供給的緣故。

    太監走在前面,將鎖著殿門的銅鎖打開,一把推開了緊閉的殿門。

    隨著悠長的吱呀之聲,深秋的寒風帶著寥落四散的枯萎落葉撲進了殿中。裡面晦暗不明,可眼前竟清晰的橫著一雙女子的腳。

    綠竹嚇得尖叫一聲,倒是小回子反應的極快,忙抬手擋住了雲千雪的眼睛,道:「小主懷著孩子,可看不得這個。」

    雲千雪又驚又怕,卻是半步也沒挪動,她極力的鎮靜著自己。過了大半晌,靜靜的抬手將小回子的手硬生生的拉了下來。

    如嬪此時被一條宮絛高高地掛在殿中雕畫精美的橫樑上,纖細的雙足,露在外面,只有一隻腳穿著繡玉堂富貴的緞面宮履。

    風聲嗚嗚的從雲千雪的背後吹進來,吹得如嬪身上寬大的八幅裙來回的擺動,搖搖晃晃。被月光投在牆壁上的影子,也跟著晃動起來。她每動一下,空氣中就彷彿有一聲極低的嗚咽。

    雲千雪臉色煞白,回身,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她已經有七、八日沒有嘔吐了。

    酸梅的事兒剛捅出來,還沒等和敬夫人騰出功夫去問,如嬪便在自己的寢宮裡一脖子吊死了。誰瞧著都是畏罪自裁。

    失魂落魄的回了華院,雲千雪一夜未曾好眠。她到底沒想到,竟動手的這樣快。幕後之人遠在木蘭,這件事兒揭出來之後,不過三日的功夫,居然這般雷厲風行。她如何都不肯相信,如嬪會在這個關竅而畏罪自裁。如嬪早就有罪,之前預備引她出冷宮,就地誅殺她的罪過,比起這個還要大。可那時候如嬪都未曾自縊,怎麼偏偏到了這個關竅,就死了呢?

    為此,她一連三日,皆是不能成眠。每一次閉上眼睛,就能瞧見掛在橫樑上的如嬪,仿似掛在樹枝上的破風箏一樣,被風吹得一飄一蕩,煞是駭人。

    如嬪自縊的消息送到木蘭行宮的時候,霍延泓並未多說什麼,只讓人送口諭回宮。將如嬪廢為庶人,治罪了庶人孟氏的母家。全家上下,如數發配嶺南。

    宮妃在後宮自裁併不少見,每一朝總有那麼幾個。在位時間長一點的皇帝,甚至十幾人也是有的。像如嬪這般畏罪自裁的,因著皇家體面的緣故,皇帝很少會真的向宮妃的家人問罪,以病歿的說法悄悄掩過去便是了。可如今皇帝如此重責如嬪的母家,想是動了多大的怒氣。

    這番舉動,引得在木蘭行宮的一干妃嬪都是懸心不已。生怕皇上此番,是因為心疼雲千雪的緣故。

    只不過霍延泓對懷著孕受驚的雲千雪不聞不問,什麼話都沒有說,連一句看在皇嗣的份兒上對有孕妃嬪的安撫也無。成日裡除了政事,便是由衛菡萏相伴左右。

    衛菡萏冊封是數日的功夫,從寶林到良媛,如今又被進封成貴人。比起遠在京城的雲千雪,她更讓木蘭行宮的妃嬪側目。

    九月初,正是木蘭一年裡天氣最好日子。

    天色高遠而明澈,如一泓深潭碧水。日光明輝若燦燦的金子,照著米蘭圍場大片大片的草原。清風一吹,那仍舊碧綠的草掀起一陣連著一陣的草浪,踏在上面,是軟軟的舒服。

    這一日,霍延泓興致極好,特意讓京中跟來善擊鞠的世家子弟與烏恆、柔然來的貴族子弟各組成隊伍,進行一場擊鞠比試。

    打的好的王公子弟,皇帝有豐厚的賞賜下來。若是大齊隨行的官宦子弟得勝,更會加官進爵以示嘉獎。

    如此,無論是大齊、還是烏恆與柔然的王孫貴族,自然都是摩拳擦掌,端的是熱鬧非凡。

    後宮妃嬪免不得要來湊一湊熱鬧,此刻,都遠遠的坐在女賓的檯子上觀看。

    一時間,鶯鶯燕燕,珠翠縈繞,離著近了,還能聞見不同味道的濃重脂粉氣纏繞在一起,帶著怪異的香甜。

    「今日這樣熱鬧,怕是衛貴人長這麼大,見都沒見過,怎麼不出來開開眼界呢?」舒昭儀含了一粒葡萄,剛嚥下去,忍不住揶揄的說道。

    嘉妃盯著遠處王孫公子在場上跑馬準備,漫不經心的一笑,嘲諷道:「開眼界,怕是也曉得自己有多寒磣,一出來就要給皇上丟臉的。所以索性呆在屋子裡,不露面的清淨。」

    敦妃神情和婉,替衛菡萏言語道:「衛貴人原本也想來的,只不過說是身子不舒服。」敦妃這番話落,惹得眾人皆是一怔,面上帶著難以明說的憂慮神色,蹙眉,止不住在心裡猜測起來。

    嘉妃有些揪然不樂,掃了顧臨怡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原本以為,治宮不嚴被自己人吃裡扒外的事兒,只有我這樣糊塗的人才會出來。顧妃這般伶俐精明的人,身邊怎麼也出了這麼狐媚的奴婢?」嘉妃說到伶俐精明,話音咬的尤為的重。

    顧臨怡聽見嘉

    嘉妃這話,微微仰頭,側眼睨著嘉妃,冷笑道:「攔不住皇上喜歡!狐媚這樣的話,嘉妃別只敢當著咱們的面兒說。也做一回賢德之妃,向皇上進言去!」

    嘉妃被顧臨怡噎的語結,半晌才不鹹不淡的回道:「賢德之妃,那是賢妃才是啊!本宮只是覺著,衛貴人伺候皇帝之前,到底先是顧妃你的宮人。放眼後宮上下,輪得上賢德二字,除去顧妃,還能有誰?這衛貴人到底是從顧妃身邊出來的,怎的半點兒顧妃的好也沒學到呢!」

    顧臨怡心裡大為光火,正要反唇相譏的回敬過去,卻聽賢妃悠悠然的說道:「開始了!」

    聽見這一句,場上又有自家的兄長或是弟弟,自然都將注意放在了圍場那邊激烈的擊鞠比試上。

    這場擊鞠,很是精彩絕倫。烏恆與柔然都是馬背上的民族,擊鞠之術自不必說。大齊上層世家貴族的子弟,成日裡也最喜歡這樣的消遣。這一番比試,端的是極烈好看。

    最終大齊一隊獲勝,大大給霍延泓漲了臉面。

    其中顧臨怡的兄長顧臨甫,秦妍的弟弟秦諱、卓逸三人打的最為出彩。不僅各自得了皇帝的封賞,更是晉了官職,得了禁軍與金吾衛的要職。

    除去這三人外,嘉妃、敦妃、舒昭儀與純昭容四人的兄弟也在場上,不過都是表現平平。惹得四人頓覺沒有臉面,大是無趣。

    論賞過後,便是闔宮的歡宴。這樣的宴會,自霍延泓的聖駕到了木蘭行宮之後,是常有的事兒。純昭容與誠淑儀兩人皆是有孕,不能飲酒,在吃食上也全是禁忌,索性推了,兩人作伴回去閒話樂得自在。

    顧臨怡與秦妍兩人的家中得了臉面,哪兒有不去的道理;嘉妃與舒昭儀也不甘落在兩人後面,更要去列席;敦妃其人,原本都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便各自回宮去更換宮裝,自有一番刻意攀比不提。

    卻說顧臨怡回了金蓮映日,便忍不住想起敦妃在觀看擊鞠之時提到衛菡萏身子不舒服。她心裡漫上一種奇異的情緒,忙讓卉春去請衛菡萏過來。

    這十多日以來,衛菡萏每日都會來金蓮映日向顧臨怡請安。霍延泓知道,卻並不攔著。偶爾衛菡萏忘記,或是遲遲不去,他還會提醒衛菡萏一句。

    得了顧妃召見,衛菡萏很快便收拾妥當,帶著剛分到身邊的宮人去了金蓮映日。她進門的時候,坐胎藥已經準備好了。

    顧臨怡含笑,無比親熱的免了她的禮,關切的問道:「怎麼忽然不舒服,可叫御醫看過了沒有?」

    衛菡萏比起之前在顧臨怡身邊當差的時候,再不似那般怯懦膽小。她規規矩矩的起身,順著顧臨怡的手坐下,恭順的回道:「沒有,嬪妾只是懶怠動彈,並沒有什麼大事兒。」

    顧妃聽到懶怠動彈,眼中不覺浮上了一絲欣喜之色,急切的說道:「瞧著純昭容與誠淑儀有孕,就都是懶怠動彈?出出懷孕,都是個糊塗人。你到別嫌麻煩,再自己耽誤了自己!」

    衛菡萏聞言,忍不住雙眸微動,壓低了頭,聲音極小的說道:「不,不會……嬪妾……」

    「太后賞下來的是好東西,本宮日日賜給你,你便是有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顧臨怡面上帶著喜色,眼睛落在衛菡萏的肚子上,是說不出的期待之色。「你瞧,純昭容與誠淑儀兩個,不也是喝了這個有孕的麼?你若是在回宮之前有了孩子,等回去,也不怕那些新入宮的采女了!」

    衛菡萏眉心劇烈的一顫,面上是說不出驚懼與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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