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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章 此生難忘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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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延泓剛從松風齋出來,便有舒昭儀身邊的宮人來請他,說是舒昭儀肚子疼。他原本無心過去,尹航卻似乎很是著緊的樣子,提醒道:「太后賜的那坐胎藥極好,別是舒昭儀也有喜了吧?」

    霍延泓臉色一沉,漠然回首看了尹航一眼。尹航立時住了嘴,極快的轉頭與跟著人道:「還不快請御醫去舒昭儀那瞧一瞧!」正說話間,便忽然聽見「噗咚」一聲。

    隨侍的太監對著湖的另一面,眼見著有個人跌進湖裡,濺起巨大的水花。忙慌慌張張的指著衛菡萏的方向,道:「陛下,陛下,好像有人掉進去了。」

    霍延泓面無表情,簡短的說道:「去看看。」皇帝開了口,這跟著的侍衛與太監離著近的全都紛紛跳下湖裡。不多時,便有人將衛菡萏從湖裡拖上了岸。

    衛菡萏一心求死,又不通水性。跳下去,便是連嗆了好幾口水。她也不掙扎,等下水救她的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昏厥過去了。

    這會兒雨勢漸小,霍延泓瞧了一眼被侍衛救上來的宮女,倒是並沒有認出來,她就是下午到煙波致爽殿送點心的人。剛打算離開,便聽身邊的太監小聲道:「這不是顧妃娘娘宮中,常來給皇上送點心的菡萏嗎?」

    霍延泓聽見這話,才停下腳步去看她。那說話的太監,是下午尹航打發著去領衛菡萏換衣服的人。他與衛菡萏面對面說了幾句話。日日又能瞧見,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人怎麼樣?」霍延泓眉心緊蹙,淡淡詢問衛菡萏身邊的太監。

    「還有氣呢,人沒死!」

    霍延泓聽說是顧臨怡宮裡的人,心裡是好奇不已。向那個最先發現衛菡萏掉進水裡的太監詢問道:「她是怎麼掉進去的?」

    那太監也是後知後覺,不確定的說道:「奴才也不清楚,這大下雨天的,許是沒瞧清路掉下去了?」

    霍延泓嘴角一牽,笑容帶著說不出的深意,挑眉反問道:「再蠢笨的人,也不會眼睜睜的往湖裡跌。」他說完這話,也不等旁人回答,負手,背過身邊走邊道:「帶回來,讓御醫給瞧瞧。等人醒了,朕親自問問。」

    諸人得了意旨,自是忙不迭的應了下來。尹航跟在後面,忍不住小聲提醒皇帝道:「舒昭儀那裡,皇上是去還是……」

    霍延泓咳了咳,語氣不善的說道:「越來越會辦差事了,朕又不是御醫,等她當真有了信兒,朕再去瞧她也不遲!」尹航立時噤聲,再不敢多問,趕緊打發舒昭儀派來請皇上的太監回去。

    已經到了掌燈時分,舒昭儀病懨懨的歪在榻上。一雙鳳眼細細長長,俏麗的容長臉,薄施粉黛。滿室的燭光,照的她很是嫵媚娟秀。她蔥根兒一樣細長的手指,捻了一顆酸梅,剛含在嘴裡,立時酸的她五官緊緊湊在一起。騰地坐起來,將那酸梅呸呸的吐了出去。

    杜鵑瞧著謝明昭那神情,便覺著嘴裡發酸,牙根兒都跟著酸倒了。極有眼見兒,立刻捧著一杯蜜桔水送上前,道:「娘娘快漱一漱。」

    謝明昭就著杜鵑的手,含了口蜜水進嘴裡,半晌才吐在一邊兒的漱盂中。又跟著,喝了兩大口下去,嘴裡的酸味才勉強淡了一些。可心裡卻跟著酸起來,擺著手指頭,問杜鵑道:「本宮小產那會兒是什麼年月來著?」

    杜鵑神情一緊,有些不大敢回答。可舒昭儀問了,又不能不說。垂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是上元三十年那會兒。」

    謝明昭一隻手張開,修長的指尖兒點著素白的手指肚,翻來覆去的說道:「五年了,都五年了。」

    這功夫,去請皇帝的福壽回來。他的衣袖與褲腳都被大雨打濕,進門大千兒的功夫,袖子都能滴出水來。

    謝明昭見他進門,忙又病懨懨的歪在榻上。

    福壽心裡發慌,小聲稟道:「娘娘,皇上沒過來。但是,讓人請了御醫來瞧娘娘。」後面加上的這一句,似是在極力的安慰謝明昭。

    謝明昭氣的不行,順手拿起那盛著酸梅的瓷碗,照著福壽身上打了過去。福壽也不敢閃避,抬著胳膊將那瓷碗擋住。裡面深紅色的梅子便盡數落在了他的頭上、臉上與衣襟上。

    福壽委屈的說道:「原本皇上是要過來的,誰知半路躥出來一個宮女落了水。」

    謝明昭聽著福壽的話,立時警覺起來,坐直了疑道:「宮女?」

    福壽連忙點頭,「是個宮女,奴才在一邊兒聽著,彷彿是顧妃身邊的。下午還替顧妃給皇上送的糕點,不知道怎麼的落了湖。皇上叫人給抬回煙波致爽殿了。」

    謝明昭心裡愈加納罕,奇道:「既是顧妃身邊的人,不送回去,帶回煙波致爽殿是什麼道理。」

    福壽搖頭,「奴才也不知道。」

    謝明昭越想越是想不通,只覺著今日好好的請皇帝過來,卻半路橫竄出來一個宮女,又或者是顧臨怡。她緊緊攥拳,牙咬得咯咯作響。

    此時,煙波致爽殿裡明亮如白晝,重重紗帷,被涼風捲起,轉堂而過,讓人有一種涼絲絲的舒坦。

    霍延泓端坐御案旁,一隻手執著奏章。偶爾,用硃筆在其上簡單的勾畫。俊容被忽明忽暗的燭光晃過,眉峰帶著細緻認真的專注,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側臉,時不時的會劃過瞭然於胸的笑意。

    「陛下,太醫看過那宮女,回說沒什麼大礙,就是嗆了幾口水。奴才讓人給她備了一套衣衫,已經換上了。外面通報,已經過來了,陛下這會兒可要見她??」尹航低聲的,深怕打擾道霍延泓,小聲的問道。

    霍延泓未抬雙目,仍舊垂首在案上看著奏章。少時,他才悠然的嗯了一聲,閒閒道:「帶過來吧。」

    衛菡萏換過御前宮女給她的衣服,方才激動的情緒,也稍稍有些緩和下來。聽見皇帝要見她,心裡難免有些緊張。慢吞吞的跟著尹航進了大殿,一打眼,便瞧見霍延泓一身紫金色繡龍紋的常服,頭上束髮的金冠,鑲著一顆極大的明珠。四面紅燭攏著皇帝,五官似是雕刻的一般,有稜有角,異常俊美。

    皇帝聽見動靜,也不抬頭。仍舊全神貫注的看著手裡的東西。那樣子,讓衛菡萏看的立時紅了臉。

    她從前,何曾有過這樣面對面打量皇帝的機會。往日,只要皇上的聖駕一到,她們這些人便都要跪地垂首,目不斜視的盯著下面。比起皇上的面容,倒是那雙龍靴更讓她熟悉。

    「奴婢恭請皇上聖安。」衛菡萏跪地,雙手疊在膝上,很是小心恭順的請安。

    皇帝這才將筆放下,抬頭看著衛菡萏腦頂如雲的烏髮。她髻上只簪了一支宮紗絹花,是青色的。霍延泓記得,那是雲千雪最喜歡的顏色。許是從前的名字裡有一個青字,雲千雪便格外喜歡青碧色。連平日穿的衣服,也以相近青碧色的衣裙居多。

    衛菡萏穿著這一身御前宮女的裝束,驀地讓霍延泓想起雲千雪剛入宮那會兒,住在建章宮的那些日子。神色在一瞬間,便溫和了下來,和緩道:「起來說話。」

    衛菡萏有些侷促的道了一句「是」,緩緩的站起來,卻仍舊不敢抬頭,眼睛直盯著腳尖兒。她原本身量就小,還生的極為纖瘦。這會兒,整個人瞧著,便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你怎麼掉進湖裡的?」皇帝隨意開口問道。

    衛菡萏被這樣一問,心裡是無比的酸楚。方才跳湖自盡的那股子委屈勁兒,全都湧了出來。可她從來都是個隱忍的性子,也最不會告狀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一言不發。

    尹航在一邊兒看著,有些不悅道:「嘿,皇上問你話呢,怎麼不回!」

    衛菡萏抽噎著,勉強說道:「是奴婢、是奴婢不當心。」

    霍延泓才問這麼一句話,便叫她哭的這樣委屈冤枉,那哀哀啜泣的樣子,分外憐人。教人聽著於心不忍,「這雨下的再大,也不至於看不見那麼一大片橫在眼前的湖。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

    衛菡萏一直壓著頭,霍延泓也無心去瞧她。如今見她哭的這般傷心難過,才細細去瞧。她雙頰紅腫,一看,便知道是被人掌嘴的緣故。

    霍延泓便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可是犯了錯被顧妃責罰?」

    衛菡萏聽見犯錯,方才被冤枉的委屈猛地湧了出來,跪地,激動的搖頭說道:「奴婢沒有犯錯,不是奴婢說的那些話。是旁人說的,奴婢都是冤枉的,奴婢沒犯錯。求皇上不要將奴婢趕出去,不要發賣奴婢。」

    霍延泓瞧著她可憐,不禁慢慢的笑了一聲,道:「可是朕不讓你送點心,顧妃為難你了?」

    衛菡萏不敢將金蓮映日裡的事兒說出來,便是默聲搖頭。

    霍延泓倒是不在意這小宮女受了委屈,心裡只好奇,往日顧臨怡同一尊菩薩似的供著自己,對底下的宮人,似乎也從來沒重責過。如今動了這麼大的怒,是因為什麼呢?」你若不與朕都說明白了,朕怎麼幫你求情呢?」

    衛菡萏一聽霍延泓這話,心裡劇烈的一顫,有些難以置信的抬頭。怯生生的眼睛,望進一雙幽深溫柔的眸中。令她此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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