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岳父難說,拓展交際
兩個戀人依依不捨,不想被臨時回賓館的徐海東撞個正著。
短暫的驚愕後,秦雲崢風光霽月,乾脆正式和徐海東打招呼。
徐海東被那聲「岳父」驚著了,懷裡抱著七八卷設計圖咕嚕嚕滾到地上,散得一地都是。
「你叫我什麼?」
是聽錯了吧?嗯,一定是聽錯了!徐海東努力給自己洗腦,但眼前年輕男人和他寶貝女兒十指緊扣的那一幕,深深刺激著他並不堅韌的神經,讓徐海東無法欺騙自己。
他視線越過秦雲崢,落到女兒身上,寶鏡雖面帶不安,卻沒有否認。
徐海東頓時熱血上頭,怎麼可以這樣呢?若是抓到了寶鏡和男同學逛街,還可以說是少年少女不懂事情竇初開,可秦雲崢明明是一個成年男性!
這是,誘騙他的女兒……
「秦雲崢,你怎麼敢!」
徐海東氣紅了眼睛,一把揪住秦雲崢的領子,他雖然被人叫做「徐工」,早年在徐家村做農活也有一把子力氣,一記老拳就給秦雲崢砸在了臉上。
普通人的拳頭,秦雲崢在那一瞬間有十種方式可以避開,有超過十種以上的方式可以反擊。
可打他的,是未來岳父,叫敵人聞風喪膽的秦少校,只能硬生生挨下這拳。
「爸爸!雲崢你沒事吧?」
寶鏡急忙把徐海東抱住,她能理解老爸的心情,卻不能縱容他繼續打男友——以她和秦雲崢真正的心理年齡來看,誰誘拐誰還說不准呢,可不能讓男友一人背黑鍋。
奈何徐海東不知自家女兒包子皮芝麻餡兒,外白裡黑,很堅定要打死雲崢。
「讓開,我要打死這個小子!」
寶鏡把她爸緊緊拽住,「有話好好說,咱不能動手打人啊?雲崢你快閃開。」
秦雲崢搖搖頭,「你把叔叔放開,是該讓他出出氣。」
將心比心,若他將來和寶鏡生個寶貝女兒長到十幾歲上,被一個大十歲的男人騙走了,秦雲崢何止打他,估計連斃那男人的心都有!
寶鏡死不放手,「爸,您聽我說,這裡人來人往的,您讓我怎麼見人?」
寶鏡拿自己的名聲一提醒,徐海東果然冷靜了些。
賓館大廳客人雖不多,看著他們三人的目光十分震驚,幾個警衛躍躍欲試,隨時都要撲上來按住打架的人。
徐海東連圖紙都不要了,甩開寶鏡的手,黑著臉徑直回房了。
「雲崢,你沒事吧?」
寶鏡一臉擔憂。
秦雲崢張口就叫「岳父」,喜愛之切,是想定下名分。只是白白挨了一拳揍,寶鏡站在哪邊立場都不對。
秦雲崢眼角眉梢都是笑,「走吧,還得找未來岳父說清楚。」
寶鏡氣得也捶了他一拳,要不是那聲「岳父」,豈能火上澆油。
兩人撿起了散落在地的幾卷圖紙,秦雲崢打頭,寶鏡斷後,還得回到房間去面對狂化狀態的徐海東。秦雲崢的脊背挺得筆直,沒來由叫寶鏡有些心疼。
她大步上前,與雲崢並肩而行,再次牽起了他的手。
秦雲崢扭頭一笑,被徐海東揍在臉頰上,那一處已微微腫脹青紅,破壞了俊美如鑄的長相。
被男友緊緊反握住雙手,寶鏡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只覺得秦雲崢前所未有的帥!
「別怕,我會說服徐叔叔的。」
拳頭可以挨,白眼可以挨,怒罵可以挨……誰叫他尋到一枚絕世珍寶,不吃點苦,哪裡把媳婦討回家?
瞧見女兒和秦雲崢牽著手進門,徐海東眼角都氣紅了。
秦雲崢上前一步,氣勢驚人。
徐海東不甘示弱,與秦雲崢眼對眼,不肯移開半點視線。
出乎徐海東意料,秦雲崢忽然對他鞠了一躬,「徐叔叔,我和寶鏡戀愛,沒能第一時間告訴您,十分抱歉。但不論您同不同意,今生今世,我秦雲崢若不能娶徐寶鏡為妻,那就叫我孤獨終生。」
徐海東都給氣笑了。
你娶不娶老婆,關我什麼事?
「你奶奶可知道?」
劉阿姨怎麼會允許這種事發生?千錯萬錯,他女兒寶鏡是個未成年人,自然是秦雲崢錯的多一些。秦家的孩子,他打也打了,必要時候,不得不交給秦家來管教。
徐海東以為他抬出劉芳華,秦雲崢怎麼著也該有點怕。
哪知秦雲崢卻好以整暇點頭,「自然是知道。」
他彷彿沒有瞧見未來老丈人怒火噴發,「奶奶不僅知道,她老人家樂見其成,您應該知道,她很喜歡寶鏡。」
徐海東身形搖晃,覺得自己三觀受到會心一擊。
「徐叔叔,我和寶鏡結緣之初,奶奶還沒有查到您的身份,茫茫人海中,我們以陌生人相識相戀,這是上天注定的。奶奶有件事還沒有同您講過,她和陸奶奶當年情誼深厚,兩人約定以古銅鏡為憑,許了下一代兒女的婚約……我叫您岳父,正因按照兩位老人家的約定,寶
鏡卻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秦雲崢生性冷情,若非為了博得未來岳父諒解,打死他也不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徐海東一片狐疑,寶鏡頂著她爸能吃人的目光點頭,以支援男友的說法。
「就是那面鏡子,名門陸家的傳家寶,海霞姑姑曾經想騙走的,我那位親姑姑許晴不擇手段想到的鏡子。」
錘煉三年,太陰鏡早可以脫體現行。
寶鏡將太陰鏡變作原本巴掌大模樣,將之遞給徐海東。
徐海東捏著太陰鏡,努力消化著剛剛得到的消息。
這面古銅鏡,不僅是他的身世憑證,原來還維繫著一段兒女婚約。對於未曾謀面,下落不明的生母,徐海東幾乎寄托了全部的孺慕之情。
這樣的大事,女兒寶鏡不可能說謊。
以秦家的家世,更不可能編造這樣的謊話來騙娶寶鏡,所以與秦家的婚姻,應該是真的了。
徐海東仍不可釋懷,「就算是這樣,你也該稟明雙方家長,等寶鏡長大了,再談感情的事。她今年才多大,哪能明白男女之情,你這分明是誘拐!」
對生母孺慕情深,也不能掩蓋徐海東對女兒的疼愛。
老一輩的婚姻,若是寶鏡不願意,京城秦家又如何?老一輩再好的交情,也抵不過女兒的幸福!
知父莫若女,寶鏡眼眶微濕,放開男友的手,主動坐到了徐海東身邊。
她像小時候那樣,挽住爸爸的手,將頭輕輕靠在他胳膊上,「爸爸,雲崢待我千好萬好,尊重我,愛惜我,這是我自己挑選的對象。」
無關老一輩的婚約,她和秦雲崢在一起,僅僅是看中了秦雲崢本人。
寶鏡說得再明白不過,徐海東脹鼓鼓像個皮球,陡然被戳破。
他沒有什麼談話的興致,將兩人趕出房間:
「你們讓我冷靜下。」
徐海東的心此時脆弱得像玻璃,的確不適宜再過多刺激。秦雲崢牽著寶鏡離開,「我會以後半生的行動,告訴岳父,你沒有選錯人。」
秦家的男人,說甜言蜜語,就是這麼乾巴巴的。
不華麗的辭藻,不動人的修辭,不是浪漫的長詩,有的只是言出必行的諾言。
寶鏡點點頭,「我信你。」
被媳婦滿心信任,秦雲崢冷漠的眉眼陡然軟化,變得像水墨畫一般生動。
「走吧,趁我還有一點時間,和你去見見譚曜他們。」
電話托付,和親自見面交待,到底是不同的。
他得到了天下最珍貴的隗寶,既想將寶鏡藏在金屋中不輕易被外人窺探,又想牽著她的手走到世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情之伊始,本就會讓人失去理智,初次戀愛的秦少校也不能免俗。
徐海東還在慪氣呢,寶鏡心裡擔憂,出門前還是給劉芳華打了個電話。
「劉奶奶,我爸知道我和雲崢的事了,您好生勸慰勸慰他。」
劉芳華爽朗一笑,「男女之情,又什麼好遮遮掩掩的?這是喜事,秦家從上到下都滿意你這個未來媳婦,海東那裡,老婆子必然說服他……就算一時說不服,是雲崢求娶你,就該受些蹉跎。」
電話聽筒開的是免提,劉芳華的話,秦雲崢也聽得一清二楚。
有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奶奶,秦雲崢也夠頭疼的了。
寶鏡偷笑,秦雲崢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
「奶奶,我還在一旁呢。」
「呵呵,加油。」
……
「崢子哥回來了?」
現在沒有手機,知道座機號碼,也不是時時都能掌握朋友的行蹤。
譚曜是被於燁轉告的,於燁找到他時,譚曜正在向在外交部任職的姨媽請教「書單」。他還不知蘭芯已在全家不贊同的情況下要和章則分手,譚大少為了挖角之路真是破費心思。
李蘭芯很難被金錢打動,因為她從小沒有缺乏過物質,而且精神世界不荒蕪,不會為虛榮所迷惑。
譚曜想來想去,只能選擇投其所好。
李蘭芯喜歡什麼呢?
這個書香滿身的姑娘,必然是喜歡書的。若是那些書,是國內難尋的原名著,那就更有吸引力。
譚曜本人一竅不通,但譚家親戚們各有各行,他就向姨媽請教。
「要有點名氣的,卻又小眾的書。姨媽您能找到,幫我寄回國最好,若是找不到原本,告訴我書名,我再托其他人從國外買。」
譚曜讓他姨媽從國外寄過不少東西,可是原書,還是首次。
姨媽當即覺得不太對勁,「這是要送給誰呢?」
「送給誰啊,就不能我自己看唄。」
譚曜耍賴,隔著電話線,姨媽都笑了。
「你要是哪天有這個覺悟,早就到外交部上班了。」
譚曜從小就聰明,長得又好,譚家長輩們看不到自家孩子身上的缺點,大家都十分溺愛他。聰明是聰明,就是不愛唸書,好不容易從京城大學混畢業,卻又要去經商。姨媽當譚曜是自家孩子那樣疼,豈能不知他本性?
譚曜惱道,「反正您把書給我帶回來,管我看不看呢!」
掛了電話,譚曜姨媽微笑,琢磨著自家侄子這是處對象了?
譚曜的「對像」處過不少,譚家從來不理會他的私生活,就是知道那些姑娘都是鬧著玩兒的。如今這般認真,還費心尋什麼原書,姨媽覺得侄子或許是來真的了。
能以原書當禮物,起碼女方的化水平不低。
譚曜姨媽心中有數,沒有立刻向國內通風報信。
反正等譚曜把人帶回家那天,她們總會知道女方的背景,若是不合適,那只能是沒緣分。年輕人的愛情,被風吹吹也就散了,就算傷筋動骨,終有一天會痊癒。
譚家繼承人,可不能隨便娶個女人進門。
於燁找到譚曜時,他剛搞定了姨媽,正一個人抱著電話傻樂。
那模樣叫於燁不忍直視,趕緊把正事兒說了。
「我看你和崢子哥絕對能並稱京城大院圈兒兩大情聖!咱崢子哥啊,生怕未來秦大嫂受欺負,這不,風塵僕僕趕回京城給嫂子撐場子……要我說,未來秦大嫂精明勝鬼,哪個沒開眼的欺負到她頭上,才是踢到了鐵板。」
譚曜白了他一眼,「閉嘴吧你,戀愛都沒談過,你就是個蠅營狗苟的大俗人。」
於燁不以為意。
俗人有啥不好,比不得情聖們為情瘋魔,他啊,能一輩子保持清醒,精神上就勝過崢子哥和譚曜了。
……
寶鏡都不知道,秦雲崢在京城原來還有個小窩。
小小的院子,據說是劉芳華買下來送給他十八歲的成人禮。秦雲崢常年不在京城,屋子還是有定期打掃的,這裡從前就是秦雲崢和其他**們聚會的場所,他打開院門,就直接將鑰匙交給寶鏡:
「以後,你來京城,就住這裡。」
男人的家當,就得交給老婆管。秦雲崢說得理所當然,寶鏡也接得十分淡定。
小院子收拾得挺乾淨,若不是時間來不及,寶鏡倒想露兩手——這畢竟是她第一次出現在秦雲崢的朋友圈。如今也只能從賓館打包了許多佐酒的熟食和乾果。
不過這種場合,重要的是請客的人,吃什麼反而不是首要。
秦雲崢只通知了七個人,其中就有譚曜和於燁,還有的人寶鏡都不認識,秦雲崢一一給相互介紹。
介紹到寶鏡,都是那句:「這是我對象,徐寶鏡。」
讓寶鏡吃驚的是,最後兩個出現的人裡,竟有秦善存。
秦善存今天沒有穿白西服,他穿著海軍襯衫,下身配了不著調的喇叭褲,看上去不倫不類,看見寶鏡就衝她擠眼睛。
「侄媳婦,我們又見面了。」
秦善存是和另一個男人一同來得,這人是坐著輪椅來的。
他看上去比秦善存年長幾歲,頭髮已有幾根白絲,面容也不算特別年輕,微微有些蒼白的薄唇,眼神知性深邃,雖然雙腳不良於行,看向眾人的目光卻帶著溫柔和包容。
祁易水當初就是坐著輪椅出場的,事實證明她師叔是個很有故事的人。
寶鏡有些好奇。
其他人就是動容了。
桀驁不馴的譚曜,都站起身來,「六公子,沒想到您會來。」
六公子微微一笑,薄薄的唇往兩邊扯開,看著譚曜的目光十分柔和,「雲崢請我來,我總不能避而不見,有失禮數。」
他身體似乎十分不好,被秦善存推著輪椅略加停留,唇色越發白了。
「六哥,這是我對像徐寶鏡……她擅岐黃之術。」
秦雲崢為兩人引見,他話音剛落,眾人眼睛都亮了。
秦善存有些激動,「侄媳婦醫術不錯?」
能治六公子?乖乖,原來崢子哥給大家引見未來大嫂,還有這一目的。若能治好了六公子,圈子裡非得動盪不可。不,動盪得何止是京城大院圈子,就是這政局,都可能有所改變!
於燁心情複雜,說不上是嫉妒還是羨慕,或者還帶著希望。
他也是真相希望,六公子身體能好起來的,至少,那個傳說般的男人,能從輪椅上站起來,活得像個真正的男人。
大家都很關切,不等寶鏡謙虛,病弱的六公子卻撫掌笑道:
「雲崢,今天只為重聚,說什麼看病,簡直掃興。」
秦雲崢皺眉,秦善存滿臉急切。
眾人都想勸一勸六公子,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當世名醫大家,哪位沒給六公子看過病?秦雲崢雖然推薦了寶鏡,其他人畢竟不清楚寶鏡的醫術到底如何,便不好相勸。
若是看不好,反叫六公子失望。
寶鏡深知男友為人,輕易不會炫耀她的醫術。
既然主動開口讓她幫忙診治,要麼就是眼前的六公子在雲崢心中地位極重,要麼就是六公子本身身份尊貴,又或者,兩者是兼顧的。
「六哥,初次見面,讓
我給您診脈,的確是不太妥當。你若是不討厭我,我可否改日登門拜訪?」
別人都叫「六公子」,寶鏡偏偏跟著雲崢叫六哥。
無形中,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六公子似乎也被僵住,無可奈何點頭,「如此也好,推卻雲崢心意還行,弟妹一番關心,我卻只能接受。」
秦善存喜笑顏開。
氣氛頓時又熱鬧起來。
有了這麼一出,寶鏡幫忙將酒水擺出來時,眾人對她態度都十分親切。
秦雲崢直言相告,說寶鏡要在京城做生意,若是不小心衝撞了誰,希望大家多多照看。
眾人都笑起來。
「嫂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崢子哥你話說的見外,自罰一杯!」
秦雲崢絲毫不扭捏,果真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寶鏡詫異,職業使然,秦雲崢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喝酒的。現在的爽快,既是為了她,也表明院子裡的幾人,都是秦雲崢親近可信的人。
她以為,雲崢和譚曜他們只是有點交情,哪知竟如此可信?
怪不得,於燁一邊和許晴相親,似乎對許晴挺滿意,一邊還要將許晴的消息透漏給她。
於燁這人肯定有些唯利是圖,但不代表,他與秦雲崢之間的友情便是虛的。男人之間的情誼,女人往往不瞭解,什麼是酒肉朋友,什麼是可以托付妻小的過命交情,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初次見面,我敬大家一杯!」
看穿了在座的情形,寶鏡更是爽快,直接端起杯子敬酒。
秦善存比了個大拇指,「侄媳婦爽快!」
「嫂子豪爽!」
「嫂子這性情,沒得說。嫂子你家裡還有姐妹麼,求介紹!」
這位本是開玩笑,譚曜一記冷眼甩過去,那人頓時覺得脖頸後面涼颼颼的。
寶鏡縱然十分警惕譚曜,此情此景下,也忍不住發笑:她的確有一個姐姐,那就是蘭蘭姐啦,真給他們介紹了,譚曜肯定要發瘋。
那位六公子大多數時候都不說話,只聽眾人交談。
他杯裡的酒,也是十分清淡的米酒。雖不說話,眾人都十分照顧他,六公子不太吃東西,他若是稍微動下筷子,大家藉著敬酒,你挪我動,很快就將那盤菜擠到了六公子面前。
寶鏡暗暗觀察了一會兒,覺得大概正因如此,六公子才很少動筷。
他們尊敬他,六公子接受這份尊敬,卻又體諒眾人。
寶鏡心中也升起了好奇心,不知六公子到底是什麼來歷?
各自說笑,時間飛逝,秦雲崢以一己之力拚殺幾人,灌得譚曜他們都東倒西歪了,秦雲崢人還十分清醒。他握住寶鏡的手,「真不想分開。」
恰是情濃,誰又想分別呢?
六公子輕笑,「你呀,在西北鍛煉的也夠久,也是時候調回來。」
為國貢獻,那是毋庸置疑的,可國家英才不少,總不能都指著秦家孩子壓搾。六公子說的話,也算一錘定音,秦雲崢點頭,「我是有調回的打算,等小鏡來京城念大學,我會陪著她。」
寶鏡挑眉,「萬一我想出國呢?」
秦雲崢自信道,「你捨不得。」
寶鏡沒說話,一個在蜀省,一個在大西北,她都覺得夠遠了。真要遠渡重洋去留學,雲崢說得沒錯,她捨不得拋下他一人在國內。
有的時候,奮發的腳步固然重要,但總有那麼一個人,能叫你為他甘願停留。
她可以多學一點東西,形式不見得要拘泥於留學。
愛情與事業,不一定都會起衝突!
只看這份愛情,值不得值得你多花心思,去精心呵護,去尋求兩全之策。
……
受寶鏡托付,劉芳華給徐海東打了個電話,到底是把昔年的往事一點一滴講了個清楚。
講講她和陸敏之的友誼,講講她和陸敏之的約定。
「那時候以為敏之懷的是女兒,雲崢他爸整天圍著他陸阿姨打轉,大家都說他要娶敏之生的孩子,善為都當真了……造化弄人,戰爭造成多少離散,幸而在第三代,寶鏡和雲崢還是重逢了。」
劉芳華沒說的是,兒子秦善為長到二十歲,心裡還等著要娶陸阿姨生的妹妹。
那時候劉芳華苦等不到好友的下落,秦家處於漩渦暴風中,秦善為又要上戰場,劉芳華真是帶著滿腔遺憾,才定了謝子君當兒媳婦。
彼時謝家情況同樣不好,大家誰也不嫌棄誰,相扶相持,做了兒女親家,又咬牙俱都挺過了難關。
真有這樣的婚約。
劉芳華說的話,徐海東不至於懷疑。只是天下疼愛女兒的父親,在寶貝閨女成年出嫁時都會不捨,何況是女兒十幾歲就被臭小子拐跑,叫徐海東一時想通,那是不可能。
「劉阿姨,您讓我想想,事情就先別告訴淑琴吧,她一個人操心著家裡,可不能再被刺激了。」
蓉城那邊也有一攤子事,妻子無法脫身,甚至要全部抗下。
徐海東能做的,就是暫時不叫妻子又多操心一件事。
「不告訴淑琴也行。海東啊,你既去了京城,抽空去見見你秦叔吧,他肯定是想見見你的。」
見秦叔?
徐海東知道秦勝利位高權重,他冒然找上門,也不一定能見到。
劉芳華彷彿知道他所想,「沒事兒,你放心大膽的去,老秦沒事兒喜歡在中央花園下下棋,說不定你們就遇上了。秦家的男人,都那樣兒,你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做人能隨性如劉芳華,徐海東大看眼界,不由哭笑不得。
劉芳華掛了電話,向玉著急問道:「怎麼樣?雲崢他們也太不小心了,這也能被發現。」
瞧向玉說的,合著她們都是男方的親友,聯合起來瞞著女方家長,哪裡又是什麼光彩行徑了。
「早晚都得知道,騙久了,原本會同意的,指不定都要鬧得天翻地覆。」
海東有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劉芳華現在無法預料的,是將來兒媳婦得知真相後的反應:雖然雲崢他媽似乎挺喜歡寶鏡,但事情要怎麼揭開,還要好好安排下。
要是像這次,毫無準備撞破,謝子君的反應也就無從預計嘛。
太被動了,可不好。
劉芳華陷入了沉思,為了兩個小的,也是沒少操心。
……
女兒被臭小子拐跑了,心情鬱悶怎麼辦?
畫圖都沒辦法平復心中的鬱悶,徐海東只得離開友誼賓館,外出走走。
京城挺大的,他一來就投入到中紡宿舍的建設中,還未好好逛過。不知不覺,徐海東離友誼賓館的範圍便遠了。陽光還挺大,徐海東瞧見個公園,卻正是劉芳華說得中央公園。
他正仇視秦雲崢呢,本不想見秦家人,可瞎逛都能走到這裡,可見又是緣分。
徐海東略做遲疑,到底還是抬腳走了進門。
不少退休的老頭兒老太太在公園休閒健身,老大爺們都喜歡下棋,徐海東也挺好這一口,可惜本身是個臭棋簍子,在南縣根本找不到願意和他下棋的工友。一邊在亭子裡納涼,一邊看著兩個老頭兒下棋就入了迷。
觀棋不語真君子,徐海東心裡癢癢,卻一直沒開腔。
穿藍衣服的老頭兒把黑衣大爺殺得片甲不留,黑衣大爺將棋盤蓋住。
「不下了,不下了,你都贏老頭子四、五盤了!」
藍衣老頭兒還不樂意呢,「幾毛錢都輸不起,趁早滾蛋,我就說你個生面孔,早知道不和你下,還是老秦痛快。」
老秦痛快,可惜老秦最近沒來下棋,倒是眼前這個臭棋簍子,整日霸佔著老秦的位置。
藍衣老頭兒摔了棋盤就走了。
黑衣老人意猶未盡,正想再捉個棋友來殺得兩盤,抬頭就瞧見徐海東滿臉躍躍欲試。
望見徐海東那張臉,黑衣老人神情恍惚。
他心臟發緊,努力平復著心情,維持著語氣的平緩,「這位同志,也是棋友?可否陪老頭子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