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火柴熄滅後又擦著一根,這下才算是確定了眼中看到的。頓時心下一凜,手中攥緊了那三個剛弄到手的銅貔貅,盯著小黑貓怔怔的看了它一眼。
這前兩個字意思不難理解,它不說我也能猜出個**不離十。那麼強大的陰冷煞氣,不是司徒武侍就是那鬼主。這地方這麼多屍體,極有可能就是那真正的巫通師藏身的秘密窩點。我想那些屍體很可能就是它的試驗品,現在有人突然闖進來,自然不是那真正的巫通師就是他的棋子老族長了。
這「巫回」兩字算是看明白了,可令我感到訝然和費解的是後半句。這是啥意思?貔貅能吞世間萬物,你現在卻讓我給它吞了,我有那麼大胃口麼!還一次吞四個!豬八戒也沒這麼能吞吶!最主要是,我吞這干哈,又不是晚上沒吃飯!
我這正在猶豫不決,那傢伙用貓爪又鬼畫符出倆字來。我定睛一瞧,一個是死,一個是吞,兩個字是分開畫出的,之間離的還挺遠。
火柴能堅持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我只能不斷的擦著新的來維持照明。只見那傢伙提著貓爪一會放在死字下面點點,一會又移過去放在吞字下面點點。
我一看,這不是在給我出選擇題嘛?意思很明顯,要麼選擇死,要麼選擇吞?並且看它那猴急的樣子,好似在說讓我趕緊的,別磨磨蹭蹭,要麼吞要麼死就這兩條路二選一。
這下著實是被弄糊塗了,它讓我把貔貅吞了,我原本以為是怕我敵人發現之後,到手的貔貅又被奪了去。可現在看來明顯不是,看它這勁頭,吞不吞已經不是東西丟不丟的問題了。
那分明就是死不死的問題啊!這生吞銅貔貅咋就和生死小命掛上鉤了呢?
我很想畫個問號問它為什麼,可是轉念想想,估計一時半會它也解釋不清楚。並且如果說來話長的話,就算它有耐心慢慢跟我鬼畫符,我也沒那時間去看了。就這麼一會的功夫,我已經燒掉了十幾根火柴,眼下火柴盒裡只剩下不到二十根的樣子。
信它,還是不信它?
我在又一根火柴棒熄滅之後,深吸一口氣,心想就算不信它,也得信司徒武侍不是。它一個徒弟,能把我帶這裡來,並且讓我取得和我身上一模一樣的三個銅貔貅,這些事肯定都是師父交代它這麼做的。
司徒武侍與我一別三日不見,想來必是發現了那一直躲在暗處的巫通師,什麼端倪或者破綻。一直在尋求機會,而今晚終於調虎離山把人給引了出去,這才派遣它徒弟火速去找我來這裡奪取銅貔貅。它做這些不會沒有道理的,雖然我現在是一頭霧水,但是眼下除了信任它意外,我又能幹什麼呢?
一念至此,我心下一橫,手掌一斜,從掌心倒出一個銅貔貅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間。正準備往嘴裡丟,此時心裡卻又升起了一絲了猶豫。不是我沒膽量吞,這些銅貔貅也不大,比一粒飽滿的花生米也大不了多少。因為年代都比較久遠,表面早已磨的滑溜溜的,硬吞下去也不用擔心會有尖角割破咽喉食道啥的情況發生。
我當時也沒有什麼醫學常識,認為只要吞下去不被噎死的話,那就沒有生命危險。小時候和稀泥玩,吃了多少泥巴、沙子、小石子的,這不也活的好好的麼!
但我猶豫的不是手心攥著的那三個,而是我脖子上掛著的那枚銅貔貅。那是我親生父母留給我的唯一物件,這我給吞了算怎麼回事呢!這要是回頭能拉出來還好,可要是拉不出來呢?
那徒弟用貓嘴咬著我的衣袖一個勁的扯,我知道它是在催我。便又擦著一根火柴,然後在地上寫了個三,問它能不能只吞三個?可那傢伙把貓頭給我搖成了撥浪鼓,就跟那蹲地攤的大媽,一副死活不還價的樣子。
火柴熄滅的那一瞬間,我又看見它提著貓爪來回在死和吞兩個字之間,移過來移過去的點著。一雙黑咕隆咚的貓眼盯著我,充滿了急迫和焦躁不安。
我摸著黑用刀子將手中的三個銅貔貅,各在背上劃了一刀,算是給做個記號。不然到時候拉出來,四個全都一摸一樣的,你讓我怎麼能分得清?
罷了,都沒給自己再猶豫的機會,我直接頭一昂、手一丟、喉嚨一鼓,硬生生的吞下去了第一個。接連如法炮製,吞完從脖子上取下的最後一個,我這胸口只覺得無比脹痛,感覺都快要喘不上來氣了。
我不斷嚥著口水,用手抹著胸口,希望可以往下壓一壓,然後擦著火柴示意那徒弟我已經完事了。它看我攤開空空如也的雙手對它擺了擺,竟然還妝模作樣的對我點點頭,完了又掉過頭來把貓尾巴伸到了我手中。
你大爺的,拿老子不當人玩是吧!還能不能讓人消停會?藏在這裡不是挺好的麼,人家又發現不了我們,這又要往哪去啊這是!
我心中暗自大倒苦水,可腳下還是動了起來,手牽著貓尾巴跟那丫的後面去了。我一邊走著,一邊伸手不斷的摸摸兩邊,發現一直都在狹窄的甬道中行進。走著走著我覺得越來越吃力了,不是筋疲力竭的緣故,而是我發現好像正在上坡,這甬道是不斷升高的。
經過幾個很明顯的拐彎之後,我就完全沒了方向感,也不知眼下是在朝哪個方位走。後來又經過一段平緩的水平路段之後,我們才停了下來。這時候那徒弟也敢叫了,只不過叫的很小心,聲音很小罷了。我估計應該是離那地下空間已經很遠了,也不用擔心被人聽見的緣故。我一聽它叫喚,便又擦著一根火柴,瞇著眼睛見它在我身前半米左右的地方,用爪子不斷的刨著地下的土。
幹啥?那明顯不是在鬼畫符。我心想不會這時候要拉屎吧,這貓拉屎的時候不就是喜歡在地上刨個窩出來,然後拉完了再給回填上!
我不明所以的湊過去,火柴熄了,但是
眼中卻看見了另外一處光,是從地下發出來的。光亮雖然非常的微弱,但在漆黑的猶如一灘黑水的環境中,還是非常刺眼的。
我趕緊也幫忙去扒土,沒一會亮光越來越強,直到地下漏出了有拇指那麼粗的光柱來。那徒弟帶著貓身往後退了兩步,我則趴到地上,單眼瞄準式的把眼珠子湊到那光柱上。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我嚇暈過去,整個腦袋頓時嗡的一下,好似要裂開了一般。
那是一根空心鋼管,插在土裡,大約有五十公分長。一頭通向我的眼珠子,另外一頭則是通向那地下空間的,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它的上方。從畫面中傳來的陰影飄忽不定來看,應該下面已經重新生起了火堆,光亮就是木柴燃燒時發出的。
我沒有看見人,但是卻看到了倒映在地上的人影。因為這空心鋼管直徑實在是有限,我大約只能通過它看見下方四五個平方左右的空間。可就是那道人影,著實把我嚇的不輕,就像是在看一出講述碎屍殺人的皮影戲。而更加恐怖的是,似乎正在被碎屍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個會動的活人。
在影子中,那躺在地上的人影,就好似是砧板上的牲畜,正在被屠夫宰殺。雖然聽不見任何喊叫的聲音,但是我卻看得清清楚楚,那傢伙確實在動。或者說的更準確一點,是在掙扎,沒錯就是在掙扎,除了無聲以外,種種跡象都在向我表明,那就是個活人。
看見這麼駭人的一幕,我下意識的就抬離了眼珠子,好似眼球被錐子刺到了一般。整個人猶如芒刺在背,驚駭的不住打著顫,渾身的血液都好似一下子凝固了。
這時候有了光亮,也不那麼費事了,我這剛抬頭就看見了那徒弟在黑影裡用貓爪在地上撓著。因為透上來的光被長長的鋼管聚攏成了一束,所以並不分散,我無法看清它在地上寫了什麼字。
被驚的慌了神的我,呼出一口大氣,用手抹了一把臉。然後當下靈機一動,我解了褲腰帶,用鐵製的褲帶頭反射光亮,看清了那是「映我」兩個字。
映它?拿什麼映?我後來想想,手上連忙打出一個映照手印,然後就見那徒弟對我連連點著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