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們告訴我,他這一年都在四川鶴鳴山腳下,一個叫凌一觀的道觀中。他去那,是受老族長所托,聯合觀中幾位道長,翻譯一篇古。關於那篇古的細節,他沒說,只說觀中藏書頗豐,他閒著沒事的時候,有幸涉獵過一二。
其中有一篇殘本,裡面隱隱記載有我說的那串被封印了的佛珠一事。這佛珠本是靈物,開光都還嫌不夠,又怎麼會刻意封印靈性?當時小娘們也就是覺得好奇,遂多留了心眼,只可惜殘本不全,無法看清整個記載的全貌。
後來小娘們有意無意,跟幾位道長打聽了一二,才知那殘本是一個施主寄存在觀中的。一直被老觀長藏在自己的屋裡保管著,全觀上下,沒一個人看過。至於為何現在會缺了一半,據說是早些年,一個小道士偷偷溜進了老觀長的屋子,偷看了之後給撕毀了。小娘們找到那小道士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人已經傻了,在後院打雜,口齒不清,根本無法與其交談。
原本也就事不關己,小娘們便也不再理會此事,漸漸的也就把那殘本一事,給淡忘了。現在聽我說起叫花子有串被封印了的佛珠,他才又想起了這茬兒,覺得兩者之間,可能會有所關聯。
「你都說人已經傻了,傻子還能告訴我什麼?」等小娘們說完後,我問他。
那小道士,雖然可以說是最後一個看過那篇記載的人,但你想從一個傻子嘴裡,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我想多半是對牛彈琴。
「誰讓你去找那傻子了。」小娘們打了個哈欠,看上去有些困了,「那篇記載是有人寄存在道觀裡的,只要去問明那人是誰,關於佛珠封印一事,自然會有眉目。」
我一拍大腿,「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啊!」
「去哪?」
「去問那些牛鼻子老道,那篇記載是何人寄存在他們觀中的啊!」
「你有毛病吧!」小娘們咧了咧嘴,起身走到床邊,一歪,倒了下去,「那道觀還在四川,你是有觔斗雲,還是有風火輪?」
我一屁股又跌坐回去,小娘們哈欠連天,說不早了,都多久沒合眼了,先去睡吧。我說剛才在採石場瞇了一會兒,這會兒不睏,讓他先睡,下半夜換他起來守夜。
蘇熙那邊,我始終都放不下。雖然有小娘們佈置辟邪之事,但把大個那活死人交給招待所的門衛?這我要能安心睡的著那才怪了。
小娘們是真的太疲倦了,倒床就睡著了,他人長得秀氣,睡覺也不打呼。房間裡頃刻間就靜了下來,我凝神往隔壁蘇熙的房間聽了聽,見沒動靜,估計也是睡著了。
我起身檢查了窗外,又開門檢查了走廊,直到沒發現任何異常情況,才回到房間喝茶抽煙。此後一夜相安無事,我讓小娘們多睡了會兒,凌晨四點多實在是熬不住了,才把他喊了起來。
而後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小娘們喊我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通貨你還睡!」小娘們把我拽起來,「蘇熙不見了!」
「啊!」我一咕嚕坐直了身子,「他娘的不是讓你好好看著的麼!」
我套上外套,踹上鞋,蓬頭污面的就往外衝。來到蘇熙的房間,發現人果然是不見了,急忙間一個轉身,跟趕過來的小娘們撞了個正著。
「哎呦喂……」小娘們應聲倒地,手上舉著一張紙,對著我直擺,「你倒是聽人把話說完啊!」
我抄過他手裡的紙條一看,才知道蘇熙原來不是被活死人擄走的,而是說要自己買車票回深圳。我著實鬆了口大氣,整理好衣服,讓小娘們去把房退了,然後帶著他一起,便風風火火的往車站趕。
那個巫通師帶給我們的威脅還沒有解除,這個時候蘇熙一個人落單,那豈不是又有可能再次落到活死人大個的手裡?蘇熙這時候要回去,我這說什麼也不能答應啊!
到了縣城汽車站,我們剛鑽過人群來到檢票口,就發現了正排隊準備上車的蘇熙。小娘們張嘴就要喊她,被我一把摀住了,因為我又赫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幹什麼!」小娘們拿開我的手。
「噓……」我示意他有情況,然後指給他看,告訴他那邊那個正往蘇熙靠近的大個,就是那活死人。
小娘們一聽說是活死人,眉頭頓時抓緊,然後環顧一圈,竟然就往車站門口一溜煙跑了。我怕打草驚蛇,也不敢喊他,只在心中暗罵,這小子也太慫了,跟哥後面混了這麼久,咋就一點膽量都沒漲!
算了,還是一個人干吧!我從一旁賣切糕的攤販那,一把奪走了他的切刀,後來剛走出去兩步,發現似乎有些不妥。這光天化日的拿刀砍人,豈不是又要被公安通緝了?便又連忙轉身回去,將刀還給了他。我在他的攤子上快速的掃了一眼,最後選擇拿走了他秤桿上的秤砣。
我快速的繞到大個的身後,然後幾個箭步衝上去,眼瞅著那傢伙就快要湊到蘇熙的身邊了,我照著它的後腦勺,甩起來就是一記鐵砣。
雖然沒有血花四濺,但是鐵砣砸在腦殼上的那種寒人心魄的悶響,以及我駭人的動作。頓時激起千層浪,人群瞬間就炸開了,一片驚呼之聲四起,所有的人都四下逃竄。
我也不管那麼多,拉起完全驚呆了的蘇熙,就一個勁的往車站大門跑去。臨走的時候,我將秤砣又丟還給了那攤販,這時發現小娘們那丫的,正迎著我們在往裡跑。我連忙朝他揮手,讓他掉頭往外跑,心想這會兒我螞蜂窩都捅完了,你還往我這跑有個屁用。
小娘們膽小,人卻不傻,預先叫了一輛三輪車,等我和蘇熙上了車,便讓車伕開
足了馬力,去城外虎王崗。離開了車站之後,路上蘇熙一個勁的喊,當時綁架我的就是那大個啊!你們還不趕快去報警,去什麼虎王崗啊!我最後無奈,也確實編不出什麼理由了,便只得將大個是活死人,這一真實情況,如實跟她說了。只不過省略了是一個巫通師在背後搗鬼這茬兒,只說是有個很厲害的鬼魅在作祟。並且還勸告她,在我們沒有徹底收服那鬼魅之前,還是不要離開我們的好。
我說完後,蘇熙噘著小嘴,一臉的不信,硬說我是為了把她留下,才茨口雌黃,顛倒是非的。
「你說。」蘇熙轉而看著小娘們,「我看你比你哥老實多了,我信你。」
「你可拉倒吧!」我指著小娘們對蘇熙說道,「就他還比我老實?他也就外表看著清純,不信你問問他,小時候去偷看人小媳婦洗澡,哪次沒他的份?」
剛說完我就一捂嘴,頓時發現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這不等於承認了昨晚的夢話,都是我內心的真實寫照麼!哎呀媽!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長久以來,在蘇熙面前塑造的陽光、青澀、開朗的正面形象,真可謂是毀於一旦啊!
「你們……」蘇熙頓時氣的小臉發紅,看看我,又看看小娘們,然後狠狠的踩了我一腳,把臉撇過去了。
小娘們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怪我自己不要臉也就算了,還把他的糗事也抖了出來。然後他告訴蘇熙,玩笑歸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是鬼怪在作祟,根本不是報警就能解決的事。
蘇熙還是有些信不過,說世上哪有那麼厲害的鬼物,我便讓她別先急著下結論,好好回想一下跟大個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
她是天生馬皇后,一定可以感受到大個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死亡氣息,並且我也不信,那腐臭味她就一點沒聞不到?
蘇熙睜大了眼睛想了想,突然一個哆嗦,身子猛的一縮,靠到了我的身上。
「他他……他真是個已經死了的人?」
「我在你面前,啥時候說過假話啊!」我看差不多了,便不想她老是去回憶那些噁心的事。就跟她說,小娘們是老秦家最厲害的通靈師,肯定能逼走那丫的,叫它滾回陰曹地府去,讓她不用擔心。
到了地方下了車,我見四野荒無人煙,便問小娘們,來這幹嘛?他說這裡叫虎王崗,僻靜無人,一般縣局槍斃犯人,都是在這裡。這個他昨晚在招待所的時候,已經打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