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通貨啊!」小娘們情緒異常激動,「我都說了這叫花子不靠譜了,這回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東西沒撈著,還白白搭了個人!」
我也是被叫花子一語驚得呆住了,這是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人皮卷的下落是告訴我們了,可東西已經不復存在了。叫花子兌現了諾言,卻對我們毫無用處。
我趕緊追問叫花子所言是否當真,然後讓小娘們別在那跟個怨婦似的了,抓緊過來聽話。過了一會叫花子回了話,說句句屬實,老秦家的祖傳之寶人皮卷,確實被人拿去用掉了。
我和小娘們也不知到底該不該信他的話,倆人頓時沒了主意。我轉念一想,叫花子連人皮卷被人拿走後裁成三份人皮契約都知道的這麼清楚,想必一定知道村裡人暴斃的始末。當下我調整情緒,手動如飛,快速的向我這個師父打聽起來。
可是對方卻答非所問,只傳過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址。然後讓我們出去後找到這個地方,說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接待。
我和小娘們不解,他一口咬定叫花子就是在耍我們玩,明知道我們一時半會出不去,故意這樣說來調戲我們神經。小娘們言罷,舉手在牆上敲了一句,告訴叫花子不要廢話,趕緊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不然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我看著牆面等著看叫花子怎麼說,這時一件邪門的事卻發生了。我竟然鬼使神差的,一把將小娘們拽過來,唰唰給了他兩大嘴巴子。
事發太突然,打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小娘們手捂著臉,楞楞的看著我,問我發什麼神經。隨後他又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眼睛指著牆面,說這肯定是那邊的叫花子干的,是他在操控我!
我頓時訝然的說不出話,心中一陣陣的驚懼。這嫁魂拜師的後果,可謂是立竿見影,我直後悔沒聽小娘們的話。現如今我已完全成了叫花子的木偶,看似還是個完人,卻隨時都可以變成任由他操控的皮囊。
這種失去自我的恐懼,和對未來的擔憂,讓我瀕臨崩潰。如果我換來了人皮卷,那麼這一切都無所謂了。可現在人皮卷已經不復存在,小娘們拯救村裡人的計劃也就隨之泡湯了。我所做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與其說我現在是心生恐懼,不如說是悔恨的青了腸子。
我心中暗罵上了叫花子的大當,若不是看在他就快要被槍斃了,我真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掐死他。霎時間,我又莫名其妙的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而且還勢大力沉,臉上頓時一陣火燒。
打完後就清醒了,我晃了晃腦袋,正準備又開始罵娘,卻發現一旁的小娘們似乎有些不對勁。只見他眼神迷離,神情呆滯,腦袋聳拉著垂下,肩膀塌陷,兩條手臂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
我嚇得後退兩步靠到牆角,小娘們現在這幅德性,是怎麼回事,我再清楚不過了。這就是民間流傳甚廣,卻很少有人能親眼見過的——鬼附身!
鬼附身和通靈附身不一樣,兩者完全是兩碼子事。後者是通靈師術法所為,對自身沒有什麼損害。而前者卻是鬼物攻破活人陽氣保護層,強行佔據人的肉身後的可怕結果。
小娘們堂堂一代通靈世家傳人,竟然會被鬼物強行附身,這要是傳出去,估計老秦家積攢了千百年的臉面都要丟了。
如果陰陽兩界之間有一扇大門,那麼通靈師就是掌管這扇門鑰匙的人。通靈師被鬼附身,這等於是丟了鑰匙,喪失了對門的開關大權。這就好比殺豬的反被豬給拱了,騙人的反被人給騙了,總之就是然讓人想不明白。
小娘們說過,他體內運有老秦家的獨門錮魂術。在施展招魂通時,需要壓制自身的陽氣和魂力,那時被鬼物有機可乘,突破了錮魂術的禁忌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被硬生生的破了肉身,這到底是何等鬼力高超的鬼物,才能擁有如此駭人的本事?
就在我還在為老秦家的牌匾扼腕歎息的時候,小娘們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既以拜入我師門,怎可心生想要掐死師父,這等大逆不道的念頭?」小娘們沒抬頭,語氣很生硬。
我自然知道這話不是小娘們說的,而是現在附身在他體內的鬼物,借他之口說的。我感覺這鬼物,強行附身小娘們似乎也很吃力。他好像只能催動小娘們的嘴巴說說話,其他動作一概做不了,就連抬頭都不行。
我這時已經完全沒了銳氣,跟霜打了茄子似得。剛才只是心中想想,萌芽了點念頭,竟然也逃不過叫花子的感知。這以後日子是沒法過了,別說擺脫他,就連想想都不行。一個人的內心,完全洞開在他人眼前,這日子你告訴我怎麼能受得了?
我知道附身小娘們的鬼物,就是叫花子的鬼侍。他得知了我想掐死他的念頭,不但讓我自己扇了自己兩巴掌,還讓他的鬼侍過來附身小娘們,對我加以思想教育。
我對那個鬼侍說,自己知道錯了,求他趕緊放了我兄弟。這鬼附身可不是鬧著玩的,是有副作用的,輕則體質變弱,重則折損陽壽。蘇熙雖然經常會撞鬼,被一些鬼物糾纏,但那都是些尋媒的鬼物,沒有惡意,所以一般也不會被強行附身,只是糾纏她為自己辦點陽間事罷了。據我所知,蘇熙從小到大,一共只被鬼物附身過三次,前兩次都是她小時候的事,第三次便是這回在客房裡,被那個挨千刀的鬼物差點弄死。蘇熙時常感冒發燒,體質很差,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的就生病,這多半都和被鬼物附過身有關。
「放心,把話說完就走。」那鬼侍借小娘們之口說道,「你們倆今天就能無罪釋放,記下那個地址,那裡有你們想要的東西。」
在離開小娘們身體之前,那鬼侍還告誡我,說因為我是決明子,所以它以後會經常通過別人的身體來找我。讓身邊的人都識相點,不要
妄圖抵制它,否則來硬的,對誰都不好。他說完這些後,小娘們像突然斷了線的木偶,一下子就癱軟在了地上。
我連忙過去扶起他,又是拍又是捏的,還外加掐人中。最後弄了老大功夫,終於把人給弄醒了。
小娘們醒來後,先是楞楞的看著我,然後就跟被地矛刺捅了屁股一般,一咕嚕爬起來。他肯定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驚駭的口不擇言,告訴我這回大發了,碰上鬼王了這是!
我攔住他,讓他別在這咋呼長咋呼短的,說情況的嚴重性,我也是知道的。然後我將那鬼侍臨走之前留的話告知了於他,囑咐他下次再感知到那鬼王來了,就乖乖的施展招魂通,恭恭敬敬的請它附身,千萬別再跟它對著幹了。
小娘們咬了咬牙,說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如果老秦家的人都還在,老族長以侍通術獨步通靈界多年,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一個叫花子,如此肆無忌憚的欺辱到這般田地!
我又安慰了他幾句,說事已至此,還是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要不要聽我師父的話,去找他給我們的那個地址。小娘們頓時一愣,我估計他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我態度的轉變,剛剛才得了教訓,我這回可不敢再對叫花子出言不遜了,還是規規矩矩的稱他為師父的好。不然動不動就抬手扇自己倆大嘴巴子,這也不是個事麼,饒是臉皮再厚,也不能這麼玩不是。
小娘們見我如此委屈,不免也是一陣酸楚,深深歎了口氣,說等出去了再說吧,也不知道那鬼侍說的是不是真的。小娘們話音剛落,就跟要向他證實那鬼侍所言非虛一樣,囚室的鐵門刺啦一聲打開了。
進來的人,說我們倆小子,簡直就是在胡鬧,然後也不等我們開口,掐著我們就往外押。我們又被帶回到審訊室,只是這回沒被分開,而是倆人同在一間審訊室裡。當時審訊叫花子的那個男的,還有那個惡女人全在場,也沒給我們按到固定椅上,就這樣站著問我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