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別生氣,別激動,我走就是了。」放下削到一半的蘋果,南薔急忙開口勸說。
先穩住大姨的情緒,以免她情緒過於激動,真的進了搶救室出不來,那就完蛋了。到時候,再想有人罵她,都找不到了。
拿起包包往外走,她還不忘回頭叮囑,「媽,我先走了。你有什麼想吃的,打電話給我,我去買。」
「回來!」席宏宇又是一聲低喝。臉色陰沉壓抑,流露出了繼續的哀傷。
「!!!」南薔愣在門口,困惑了。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糾結、迷惘。
正當她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席宏宇開口。
「朵朵沒了!」席宏宇冷漠的瞥了她一眼,眼眶裡,竟然有類似於液體的東西在打轉。
朵朵,沒了!!!
聽到這句話,南薔只覺得,好惋惜呀。這種病房,病人去世常有的事,她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替朵朵惋惜。那麼年輕的女孩子,大學還沒畢業,得了白血病也不過四五個月的時間,沒等到合適的配型骨髓,撒手遠去。她的父母痛失愛女,要怎麼承受這份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難。
唉!她那雙晶亮透明,耀眼閃亮的眸子,頓時黯淡了下來。
席宏宇繼續說,「死了6個了,算上朵朵死了6個了,我也送走了6個。」這種日子太難熬了,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同一個病房,死一個,住進來一個,算上剛去世的朵朵,席宏宇在這間病房裡,住了兩年,送走了6個人。
她病一直不見好轉,守在病房裡受煎熬。藥物、放療、化療的作用,她那一頭烏黑的長髮脫落,剩下了光禿禿的腦殼。
心理上的折磨,遠比身體上的折磨更加的讓人難以忍受。
沒有什麼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
最近,席宏宇的身體情況很不好,急轉直下。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估計是撐不到找到合適骨髓配型的那一天,她便跟這個世界揮手告別了。
將死之際,她也算是想了很多。她想對南薔做一些補償,想在臨死前善待她。可是,當她看到南薔的那張臉,情緒立馬激動起來,如此的反覆無常,才會趕走南薔後,又叫她留下來。
她需要一個傾聽的對象,把她心底裡壓抑的痛苦、無奈、悲傷,還有那更多的不知所措與無助找個人說出來。
「媽!」南薔輕喃了一聲,走到她的身邊,第yi-次大膽的伸出手,把身形異常消瘦,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形,脆弱的席宏宇抱在懷裡。
她的下巴輕輕的抵在席宏宇的頭頂上,手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她顫抖的脊背,給她安慰,給她鼓勵。
「媽,你放心吧,很快就會找到配型的。」
她想,如果那個神秘的女子真的是姐姐。那麼大姨的病,將會有50%的治癒希望。
「滾吧,我不想見你,快給我滾。」席宏宇很感激南薔對她不離不棄,更不會因為自己口不擇言的辱罵而生氣。被她輕輕的攬在懷裡,她心蕩漾起了一絲悸動,柔軟,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