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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1章 我不明白 文 / 安果

    星星點點的粉色在尚存的頹廢中綻放著一線生機,給這個已經迎春的世界帶來一絲復甦的喜悅。

    顧渺貞纖手撥了撥那枯黃的花瓣,眼中卻是蒼茫。開口道:「那我又能如何?難道就為了我一個人,要讓聖上的聖旨化為笑柄?要讓那些原本可以免去戰爭災難的百姓,再一次遭受馬蹄的蹂躪?」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稍微重了些,顧渺貞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看著夏七璃。眼中柔色難以掩藏:「七璃,我曾見過戰爭給百姓帶來的災難,所以我發過誓,總有一日會用我自己的力量來讓天下百姓免受戰爭之苦,而現下,便是我實現諾言的機會。」

    夏七璃看著她略有些茫然的眼色,卻在那一片蒼茫中有著絲絲縷縷的堅定。突然地憶起初見她時,她曾在山坡上對她說的話「在我身邊或許會遇到生命危險,到那時你可還能不後悔?」

    那個時候,她尚且不曾遇到過,所以輕巧的便是回應。到的如今,歷經過那麼多事,她終於是完全的明瞭了顧渺貞心底所存在的那份濟蒼生的熾熱。而她,也終於是能夠接觸到她心底的一分。

    夏七璃走到她身側,蹲下身,抓住了她正僵在花瓣旁的玉手。抬起眼眸,認真的看著她,說道:「我知道,我們動搖不了你心底的半分堅定。可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即便身處異地他鄉。也一定要……時常寄信……回來……」說著說著,卻是哭了起來。

    芒兒看著夏七璃,以及垂眸深思的顧渺貞,也是湧出了淚光。蹲到她們身側,開口道:「若是可以,我願陪你一同前去。」

    她們二人抽泣的身影在旁邊頓住。顧渺貞無奈,笑道:「我又沒說不回來了,你們這是幹什麼。」

    兩個人瞬間驚愕,連哭泣都是停滯,滿臉疑惑的看著顧渺貞。

    顧渺貞終究是呼了一口氣。拍了拍兩個人的背。說道:「啟珉和你們都還在國內,我豈會一輩子不回來。放心,到了那邊,我自會想辦法逃脫。」

    「怎麼……逃……脫?」夏七璃一邊抽著氣。一邊問著。臉上一滴淚猝然滑落。

    伸手抹去她臉上流淌著的淚水。顧渺貞嘴角帶著笑。眉宇間又是回復了往昔的自傲。雖是思索,開口道:「我也不知,反正天無絕人之路。自會有辦法的。我這一世絕不會棄你們於不顧。」

    就是這樣一個女子。

    表面看上去太過脆弱,卻有著那樣堅毅的靈魂。總是將身邊所有人的命運與自己的息息相關,那樣一個瘦小的脊背上背負著太多人。

    她們感激,這一世,能遇見顧渺貞。

    從今往後,那個傾世的容顏成了靈魂中最深刻的印記。揮不去抹不掉。即便命運安排了各種讓人肝腸寸斷的路途,最某個瞬間,她們能回憶起的,依舊是她待她們的真心。

    或許是因為顧渺貞即將嫁往匈奴。因此,古未央對她的態度也是悄然的轉變了些,雖不說好,卻也沒了往日的敵意。有時候看著她的目光甚至是帶著些同情的。

    相處的這些時日裡,顧渺貞對她可以說是視若無睹。從來不會刻意的虛情假意要帶她如何。只是將她放置在這個府院中,如同裝飾,從此再不理會。

    可是這樣,古未央對她卻是少了一份敵意,多了一份喜愛。畢竟顧渺貞不耍什麼手段裝善人,也就省的她自己費神去應付。

    越不想流竄的時光越是過得快,白駒過隙之間已是出嫁之時。

    鑼鼓喧天,震聾了盛京的天地。官錦花轎層層繡著大朱色祥雲,之後便是整條街的嫁妝,裝了馬車數輛。紅色成了這片天地唯一的色彩。

    家家戶戶的百姓,或是站在門外,或是打開窗戶。看著皇帝最心愛的郡主出嫁是何盛景。如今一見倒是真真迷了眼。

    唯有這寒意還未完全消失的冷風不斷地搜掛著。掀起紅螺綢緞的絲絲陰鬱。出來了多日的太陽突然地消失匿跡。彷彿在控訴著要顧渺貞留下。

    她身穿東齊傳統禮服,層層包裹已是行動不便。傾世容顏沾上脂粉更是驚為天人,眉間硃砂與大紅朱唇交相輝映,看得人幾乎要忘了呼吸。芒兒執著唇筆的手從拿開她臉的那一瞬間便一直在顫抖。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美得讓一個女子如此真心實意的心悅誠服。清澈的眼眸不染塵世,眉目清秀宛若天人。整張臉濃妝之下卻是妖媚,媚而不俗,成了仙與妖最完美的融合。

    在看她的那個時候彷彿連呼吸都顯得太快。世間所有的美好鑄成了這一副身軀。鳳冠霞帔將她點綴的美不勝收,只可惜那張臉上卻是沒有半分幸福的表情。

    兩個啟珉的侍衛滿臉為難的跪在地上,面面相覷之後依舊是硬著頭皮開了口:「郡主,請您按照王爺的計劃做吧,否則……」

    「你們已經說了數十次了,我也回答了數十次了。你們回去告訴王爺,我嫁去匈奴自是有我打算。他會明白的。」顧渺貞在幾個婢女的攙扶下站起身便是想要走出門去。

    卻在那一瞬間,聽見了時時縈繞在耳旁的聲音。

    「我不明白。」依舊是低沉的聲線,比這春風更暖人心。輕輕地一聲,將顧渺貞固若金湯的心底直接擊碎。那一瞬間,整個人不可抑制的從心底開始漫及全身的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他還在天牢中……

    顧渺貞一邊在心底不斷地說著,一邊緩緩的轉過了頭。

    駕著這萬世春風而來的少年,一襲青衫,俊朗無雙的容顏之上罕見的凝重。他就

    站在那裡不動,卻如同千萬株的品竹綻放,溢出讓人舒心的氣息。

    不過一眼,一瞬的時間。保持了那麼久的屏障轟然崩塌,淚如雨下,花了她精緻的妝。

    身上所有的重量消失了一般,她愣愣的朝著啟珉走去。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明明天牢森嚴從來無人能出,他卻安生站在此處,彷彿從來不曾進去過一般。淡然若風,如墨的眼眸中依舊是看穿一切的敏銳,這世間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即便在所有人都以為的死路中他也絕處逢生。

    便是眼前這個男子,她一心愛著的男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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