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才發現,若啟珉真的如同表面的溫潤無害,又豈會在風起雲湧的朝堂奪嫡中這麼久而安然無恙,又豈會盡得民心。若顧渺貞真的那般軟弱無力,又豈會在他這樣危險身份的身邊,至今平安;又豈會在服下她的藥之後,果決的選擇隔開手腕用疼痛來麻痺自己而不是就那般失去貞潔。
回眸間,她站在啟珉的身邊,兩個人週身的威壓與尊貴竟是那般相似。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雖然很想承認這一切。可是從愛上他的那一瞬間,祝福就是一件太過艱難的事。
古未央重新把腦袋轉回來,看著門外漫天的雪,淒然一笑。正準備抬腿離開,卻聽見顧渺貞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留步。」
這一聲讓所有人把目光聚集在顧渺貞的身上,都想看看她會如何對待古未央這個差點就害她失去女子一生最重要東西的人。
啟珉從婢女手中將她接過輕輕摟在懷中。看著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寵溺。只要顧渺貞的意願,即便是殺了古未央,他也絕不會阻攔半句。只要是她想要的。
古未央聽見她的聲音,轉過身,說道:「事至如今,我不會向你求饒。便是要殺要剮隨你。」
顧渺貞卻是不理會她的話,說道:「放開她。」
這句話,直接讓的在場的所有人驚訝的看著她。在他們的認識裡,顧渺貞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可是如今。她卻是要放過古未央!
小廝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面面相覷之後將疑慮的目光落到顧渺貞身上。卻見她面無表情,聲音不可違抗:「我讓你們把人放開。」
語氣森冷直逼人心。小廝連忙鬆手退下,生怕惹怒了現在這個就快要爆炸的火藥桶。
古未央迫使自己直視著她的眼睛,雖然十分害怕,卻不願在任何一個瞬間差她分毫。
顧渺貞看著古未央,雖然十分想將她碎屍萬段。但比起她洩氣來,還是啟珉的事更加重要。
開口道:「你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往前如何,往後依舊如何。」
古未央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原本以為她會殺了自己。不曾想過竟是這樣的決定。
啟珉和襄王也是驚了一跳。
啟珉垂下頭看著她,卻是略帶疑惑。
襄王已經是開口:「你可不是這種養虎為患的人。」
顧渺貞看著啟珉,沒有出聲,只是用唇形做給他看「海」。
啟珉頓時瞭然。看著她的目光卻是柔到骨子裡。他明白她為何一反常態對古未央這般寬宏大量。不是因為她突然地善心大發。而是她在為他籌謀。古未央如今配有海國皇族信物,便十分有可能是海國的皇位繼承人。若是這般,將她輕易放走對他們來說就絕對是一個莫大的損失。
所以顧渺貞才會忍下一切讓她繼續留在親王府。不過是想要利用她對啟珉的愛來控制她罷了。
顧渺貞隨即轉頭。看著滿臉擔憂的襄王,颯然一笑說道:「放心,我自有打算。」
畢竟她自己都這樣說了,而且襄王認為顧渺貞此舉並不會是空穴來風的,便也就是隨她的意。
見古未央狐疑的不肯相信。顧渺貞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你若是想要離開倒也無妨,反正再別的地方你是基本上見不到啟珉的。」
這一句話直直的抓住重點。古未央先是看了看顧渺貞,確定她並沒有開玩笑,這才轉頭看向啟珉。那個俊朗完美的少年,只有在她的身邊才會露出那種由心底散發出的暖意。而非假面。
然而,即便如此,仍然是放不下。
古未央咬咬牙,對著顧渺貞說道:「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我告訴你。別指望放過我這一次我便會對你感恩戴德。我愛他多久,我就會恨你多久。而這,是一世的事。」
說完,也再不顧眾人的表情拂袖而去。
顧渺貞苦笑,隨後看著啟珉,說道:「恨我也罷,只要你還在,一切便都有價值。」
襄王看著她二人彷彿忘了他還在,便是輕咳兩聲示意,說道:「現在可能與我講講你如此做的理由?」
顧渺貞這才反應過來襄王還在,看著啟珉。想起了白晝時發生的事,雙腿間隱隱傳來的痛楚。臉頰瞬間燒起來一般緋紅。
避開啟珉的眼神,她轉眸看著襄王,隨即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襄王看著窗外不斷落下的白色結晶,滿眸震驚,開口道:「若她真是海國女皇,那為何會在東齊?而現今海國之內,又是何人在把持朝政?」
啟珉為顧渺貞披上一層狐裘,說道:「只怕也是謀朝篡位的。不過若我們將古未央扶上位,那今後海國之患便是可以消除。或者更直接的方式。」說道最後他便是話音落地不再繼續。
顧渺貞雙手攏了攏領口,將狐裘拉的更緊些,眼眸沉沉散發著殺機:「取而代之。」
襄王看著啟珉。與他相似的臉龐更是俊朗,總是帶著一股溫潤之氣讓的人不自覺的便是被吸引住。看上去人畜無害,淡泊名利。那心底的野心卻是讓的所有人為之動容。
「五哥你想要一統天下?」聲音間已經是有微微的顫動。他卻沒有察覺。
一統天下,這是多少有志之士的抱負。男兒志在四方,哪個少年不曾有過
這個幻想,卻終究只是幻想。然而如今,這個溫潤的如同春風般的少年就在這裡,那樣認真的點了頭。
然而驚奇的卻是他竟是從心底有了那麼一點希冀。若是別人這般說,他一定會嗤之以鼻,但是面對啟珉,他信了。更何況,啟珉身邊還有一個可以為他出謀劃策的軍師,顧渺貞。
怔了許久,襄王才開口道:「若是如此,十一弟便在此恭賀五哥馬到功成。」
啟珉看著襄王,說道:「若是十一弟肯助我一臂之力,這一切便是會來得更加的快速。」
襄王卻是自嘲一笑,看著顧渺貞,說道:「罷了罷了。如同渺貞所言,我的性子根本不適合在官場之上。更何況,在奈何橋前走了一遭,我方才知曉自己要的不過是與心愛之人遠離塵世喧囂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