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溫潤如春風般的他竟會有如此駭人的一面。面容五官還是往昔不變的俊朗，可是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冰涼卻又是那般的陌生。
古未央此刻終於是感受到了那種自心底散發而出的恐懼感。她癱軟的跪在地上，眼淚已經是不可自抑的奪眶而出。
她一邊朝著啟珉的方向移動一邊楚楚可憐的哭訴道：「真的不是我。真的……」
那沾滿霧氣的眼眸全是真誠，仿若整件事就真的與她無關一般。
啟珉側目打量她一眼，那如漆的眸中卻是更添嫌惡，開口道：「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個平凡的民間女子，不曾想過竟是如此狠辣手段。」
古未央已經到他腳下。聽他這般一說，那嬌小的身軀猛然一顫。隨即被她自己勒令回了神，仍是不願就此束手的開口道：「無憑無據的怎能說是我的計謀？王爺這番不是偏執是什麼？」
啟珉不再看她，似是連一眼也會怕忍不住動手殺了她。
片刻後，開口道：「既然你想要證據，本王便給你。」
說著，一張宣紙從他袖中洋洋灑灑的落下，飄落到她的面前。她蹙眉看著那宣紙，怔了怔，藏在袖中的拳頭攥緊，開口道：「我不知這是何意。」
啟珉嘲諷一笑，說道：「你的字是當日在渭城時我教你的，我會不知你的字跡？你模仿她的字跡將這紙送來時，我已是發覺。只是想要看看你意欲何為罷了。」
古未央連忙雙手抓住他的衣衫，說道：「不是我，不是……」
啟珉卻是一個掌風落下，直接將她轟到在地。看著她依舊是死不承認的模樣，便是深深歎了口氣，說道：「進來。」
話音剛落，便是有一個婢女畢恭畢敬的走近。
古未央一見那婢女，立馬慌了神，說道：「你別誣陷我。」
那婢女看著已近癲狂的古未央，卻是有些恐懼的離她遠了些。說道：「奴婢衣兒見過珉王殿下、襄王殿下。」
而後對著古未央說道：「郡主仁厚待我們萬分好。我卻是不能讓你繼續害了她。」
啟珉看著想要阻止衣兒說話的古未央，卻是無奈，命人將她拉在原地，眼眸對上她開口道：「本王便給你這個理由讓你心服口服。」
衣兒得到他的示意便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當日你說你頭疼的緊便是問我附近可有藥堂。我便與你說了。可是不曾想過你竟有如此歹念。」
古未央依舊不肯鬆口的說道：「我的確是只去抓了治頭疼的藥。」
「藥呢？」啟珉的聲音那樣的低沉。直直的將她的心撞入無底深淵。
她垂下頭。終於是明白再如何狡辯也是沒了用處。這個被天下之人冠以睿智之名的男子，早就洞察了一切，如今還在這裡與她周旋不過是因為當日的救命之恩。
她仰天大笑。癲狂的讓身旁的衣兒連忙往側站開。
她看著啟珉，一邊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開口道：「對啊，是我做的又如何。她顧渺貞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你的心？我得不到，她也休想得到。我要讓她失去貞潔，那樣你就斷然不會喜歡她。那樣你的眼中便是能夠看到我了。」
眼淚混雜著笑，竟是那樣的悲涼。
屋外飄起了雪，淺淺的淡淡的飛揚在這天地間，帶著無法泯滅的傷一點一滴的侵蝕著這世間早就悲涼的心。
不過是為了愛一個人，卻是跌入了無底深淵。
啟珉看著她這般模樣，也是有些不忍，深深的歎了口氣，半晌才說道：「你錯了。」
古未央哽咽的聲音不曾停過，卻是抬起盈滿淚水的眼眶看著他。
才聽見他的聲音那樣清晰的落在耳中，帶著他堅定地語氣。
「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我都只會愛她一人。若要說無法在一起，那也只有她將我推開，可那也無妨。我會一直在她身旁，直到她永遠抱著我的那一刻。」
「哈哈哈哈哈哈！！」古未央淒涼的大笑。梨花帶雨的臉龐是那樣的楚楚可憐，那眸中卻是嫉恨。
她開口道：「自古美人與江山不可兩全。更何況是她那樣的紅顏禍水，她遲早會成為你的阻力。哈哈。」
啟珉看著她，那眸色卻是深沉。開口道：「她與江山，缺一不可。」眸色落在窗外洋洋灑灑的雪花上，卻是那樣的堅定。
「你走罷。你曾救我性命，我便不會殺你。」啟珉看著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古未央卻是整個心凝結成冰，他的眸色那樣的漠然，彷彿他們根本不曾相識。
原來，你看似那般溫潤無雙。心底卻是這樣的冰涼，僅僅容得下她一個人的存在。
她跪在地上，緊緊的抓著他的眸光，希望那之中能夠映出她的模樣。開口道：「我從來不曾後悔愛上你。如同你對她一般，我也會一直等著你，直到你心裡能夠容下我的位置。」
說著，已經是在小廝的拉扯之下站了起來。步步往外挪動著，可是她心中最完美的男子，卻終究不曾給她一個回眸。
「慢著。」門口在那一瞬間洞開，隨之而來的。是夾雜在冰涼雪花中虛弱的聲音。
顧渺貞一席藕荷色衣裙站在門口。
雪色蒼白，
如同她的臉色。她瘦弱的身軀在雪中彷彿輕輕一吹便是會消散。那傾世的臉龐之上沒有一絲血色游離。看著古未央的眸色，有恨，藏得最深的卻是看不透的算計。
小廝拉著古未央停了下來，恭敬的向她行禮。
顧渺貞淡淡一眼，掃過古未央卻是那樣的令人生畏。
古未央心底猛然一顫，顧渺貞的神色仿若一個女帝，那樣的高高在上俯視著萬物蒼生。週身威壓雖然在病色之下減弱不少，卻依舊讓的人不寒而慄。
顧渺貞在婢女的攙扶之下越過她走了過去。
古未央便是迎著風雪站在門口。猛然的發現，其實一直以來是她把這些人看的太過簡單了。
她以為啟珉真的便是那般溫潤無雙待誰都會寬宏大量，她以為顧渺貞真的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羸弱彷彿輕輕一擊便是會消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