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月居」再呆了一天,給『忠貞』梳洗完畢,讓他們逐漸適應在顧渺貞身邊的生活。
第三日,陽光初晴,萬縷光輝灑染而下,附著在三界蒼生之上,繪出一幅生機勃勃的丹青。
顧渺貞與慕靈還有兩名侍衛御馬在前,後面跟著三輛大馬車。
『忠貞』初次能夠正眼看待這風景,便自然也就顯得新奇了些。時不時的探出頭來看著外邊的幽然景色。
他們從最初的拘謹惶恐,通過短短兩日的相處,逐漸地明白了顧渺貞的性子是極其平和的,而且待他們十分的親和,不像是主子,卻像是一位友人。這也讓的他們在心中暗自對顧渺貞更添了一份感激和忠誠。
車外綠蔭滿地,清涼沁人心脾。車內歡聲笑語,輕鬆自在。
兩個侍衛聽得自車內傳出的笑聲、嘈雜聲,微微蹙了眉。隨即靠近顧渺貞開口道:「郡主,這樣真的好嗎?你這般寵他們,到怕是今後威信難立啊。」
顧渺貞美眸淺轉,落在前方黃沙落地的地表,嘴角含笑,說道:「有何懼?即是我的人,便也該享受如此歡樂,更何況,他們以前的日子太過淒苦。威信什麼的,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能夠樹立起來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放手讓他們好好地歡暢淋漓。」
言語間,神色是那樣的堅定和自信。讓的人不得不側目仰望這樣一個女子。
半日後,眾人到得任凌波的居住地。
慕靈垂下眉目。看著那生活了數十載的居所,心中悲喜交加。如今話已說開,她要如何面對他?
曾經盼君一回眸,那一瞬間竟是隔了無數個光年。
忽然間肩頭有一物落下。她抬眸,便見顧渺貞那雙溢滿星辰月色的眸子,點綴著重重的誠然,她的聲音傳來,飄渺卻無法忽視:「見與不見始終就在那裡。你沒得選擇。更何況,若真的要隨我一同離開的話。這一面之後,或許就是數十載。還是趁此刻多相處。」
慕靈看著她。空靈的眸中終是覆上一抹悲色。若是此今往後與君陌路。我願用盡餘生將君銘刻心中,再不相忘。
緘默片刻才抬起頭,已是滿眸堅定之色。開口道:「走罷。」
幾人正打算往裡去,卻見幾個身影已是躍身而來。飄飄然落在此岸。
阿夏一見到顧渺貞立馬掙脫掉風犰的懷抱。忙不迭撞進她懷中。大大的眼眸中隱隱湧動著水霧。開口道:「郡主你走哪兒也不與阿夏說一聲,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顧渺貞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輕笑道:「傻瓜。我怎會棄你不顧?不過待得哪日你嫁為人妻,自然是必須離開我啊。」
阿夏撒嬌似的把頭在她肩上蹭了蹭,呢喃道:「阿夏這一生都不會離開郡主的。」
顧渺貞剛想接話,風犰已經是一臉醋意的圍了上來。一把抓住阿夏的手,說道:「什麼不會離開她?你嫁給我之後自然是隨著我了。」
阿夏回身離開了顧渺貞的擁抱,衝著風犰叫到:「誰說要嫁給你了。」
風犰一愣,語氣立馬弱了下來,祈求般的看著阿夏,說道:「師傅已經同意了,你就答應我好不好?」……
兩個人還在這邊揪扯不休。另一邊卻是彷彿落進了冰窖,久久無言。
任凌波那淡然物外的眸子,在觸及慕靈的那一瞬間泛起了波瀾,隨即他轉眸望向其他地方。慕靈並不避開,只是那樣凝眸看著他,彷彿這一瞬便可以成為一個永恆,再不用別離。
兩個人的心事在這屢屢陽光之中成為了無法言語的傷痛。
再過了片刻,任凌波眸光掃過後面那群孩子,便是轉眸看向了顧渺貞,開口道:「這便是你想要讓我訓練的人?」
顧渺貞頷首,他隨即邁步上前。一舉一動間滿是俠義豪情。
伸手便是摸了幾個孩子的手臂,眸中略帶滿意之色,開口道:「這些孩子根骨都不錯,想必加以訓練是可以成為大氣的。」
顧渺貞一愣,隨即展顏歡笑,既然任凌波都這樣說了,便自然不會錯。
之後,由於地方不夠,任凌波又不肯離開這片地方。顧渺貞等人只好在這裡重新動手建造房屋。
整整兩個月,眾人齊心協力,朝九晚五的在這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中建造著房屋,雖是累了些,但其中樂趣卻也是旁人無法得享的。
時光從指縫間悄然而逝,轉眼已經深秋時分。
眾人坐在湖岸,手中拿著剛剛烤好的野味,樂不思蜀的一邊閒聊一邊觀賞落日美景。
那斜陽殷紅懸懸落在山間之上,恰似一顆被拖著的火珠,帶著無法直視的光芒,璀璨的現身於人前。
四面環山,被火光印成了芳華漫天。偶爾從石縫間伸出的棵棵樹木,已經泛黃的葉片死死地拽著與樹幹的最後一絲聯繫掛在懸崖之上。底下湖面微波粼粼,映出一輪紅日。湖面房屋與湖岸木屋,彼此交相輝映成了一幅寧靜致遠的畫面。
風犰因淺酌了些酒,臉龐微醺顯出酒意。他執劍站起,踉踉蹌蹌的對著顧渺貞說道:「郡主你隨著師傅習了這麼些時日的武功,今日讓我來試試你的深淺。」
一語出,還不待眾人反應,已經是一劍出鞘朝著顧渺貞而去。
顧渺貞反應亦是不慢,回手抽出腰間銀鞭,重重一甩,銀鞭準確無誤的打向劍
身。長劍陡然轉向,從一旁間隙朝著顧渺貞本體而來,顧渺貞手腕輕動,長鞭似是帶著靈性,猛然回頭追向長劍。
眼見長劍就要被追擊而上的長鞭纏住,風犰兀然蹲下身,長劍亦是隨之而懸在地上。可是顧渺貞那銀鞭,卻是躲閃不及的重重落在她自己肩上。
隨著鞭聲落下,響起的是幾聲驚呼「郡主!」「主子!」
顧渺貞被銀鞭狠狠地一抽,身子不可自抑的往後退了幾步。肩上火辣辣的刺痛瞬間傳來,疼得她直冒冷汗。
任凌波瞬間立在她身側,關切的問道:「可有事?」
顧渺貞萬分艱難的擠出一抹蒼白的笑,說道:「習武,皮肉之傷便是在所難免。」
任凌波聽著她這話,隨即轉身看著蹲在一旁,尚且微醺的風犰,厲聲道:「你如今倒還真是膽大妄為,郡主金軀豈是你能已劍相向的?從明日起,雜物全部由你做完,以示懲戒。」
其餘人一擁而上,臉色擔憂的對著顧渺貞問長問短。
夕陽西下,將這一刻暖成了蕭瑟秋日中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