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要產生摩擦的機會基本是很小的。顧渺貞申明大明,從不會任性只顧自己意氣用事。啟珉事事關心她、尊重她、相信她,並且能與她坦誠相待。當然,除了影族的事外。
即便是行的有些慢,但是一個時辰後,還是安安穩穩的回到了盛京。
顧渺貞看著前方萬家燈火,感受著啟敏寬厚而精壯的胸襟,說道:「時辰不早,直接去丞相府罷。」
啟珉應聲,他本來也作此想。便駕馬到了丞相府前。丞相府府門高二尺,寬三尺。紅色門漆,金虎叩門,兩座狛犬石像威武雄壯的立於門前。好不威風凜凜。六個府衛手執長矛一絲不苟的護衛著。
光從門前氣勢便可這丞相如何風光。
顧渺貞暗歎一聲,果真是丞相,光這府門氣派都比幾個王爺的府邸大氣許多。
啟珉停了馬,翻身下來。隨後拉著顧渺貞的手,助她下來。隨即走到府門前,說道:「前去通報鳳丞相,就說珉王來訪,還望接待。」
府衛們一聽是珉王,連忙動身行了禮,眸中卻無半絲尊敬之色。
顧渺貞在啟珉身後看著,嘲諷的一笑,狗仗人勢,主子權傾朝野,做下人的也跟著目中無人。
隨後一個府衛匆匆離去。等了足足一刻鐘,那府衛才回來,對著珉王說道:「珉王殿下,丞相有請。」
好大的架子。顧渺貞心裡想著,這鳳信只怕是看不起啟珉,也是想給他點教訓,好讓啟珉知道這實力懸殊。『老賊,總有一日,你會向啟珉磕頭下跪的。』
啟珉亦是心如明鏡,臉上卻沒變化,依舊溫潤如常,說道:「有勞。」
之後對著顧渺貞頷了頷首便進入了那恢弘的丞相府。
一進門便有一個立於門後的婢女走出,說道:「參見珉王殿下,請殿下隨奴婢來。」
只輕輕的瞥了一眼顧渺貞,什麼也沒說。
丞相府極大,院內鳥語花香,生機盎然,好似一個叢林花園。每隔十步便有一個金絲鳥籠懸掛著,裡面裝著各種各樣名貴的鳥。
顧渺貞看著,這鳳信,雖然說這些裝飾極盡奢華,但也不能否認,構思巧妙,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有揮金如土的舉措的。
走了有些久,才終於到的一個燈火輝煌的房內。房內分上座和左右兩座,每兩座中間擺放著方桌。看起來是大廳了。上座後方掛著一幅仙鶴圖,栩栩如生,下面提著前代畫家大成者,田竹。儘管極其的逼真,但顧渺貞依舊一眼識別出了那並非真跡。
左右兩列後方陳列著屏風,一幅繪著碧水青山,一幅繪著閒雲野鶴。若是不瞭解當今形勢的人,只怕真會以為這個野心勃勃的鳳信,真乃喜愛清靜的閒雲老翁。
兩個人在房中站著。鳳信卻遲遲不肯現身。那婢女進去許久也再沒有出來,顧渺貞和啟珉就這般被晾在了這裡。
顧渺貞自小便受夠欺壓,她自己倒是不怎麼在意鳳信這般待她。可是她現在眼眸含著怒火,啟珉堂堂一個王爺來拜見他,居然如此相待。簡直欺人太甚。
反觀啟珉倒是一臉的平靜溫潤,他轉過頭,看著顧渺貞眼含怒火的模樣,輕聲說道:「身處劣勢,謙卑謹慎。」
短短八個字,見他們如今的形勢和應做之事說盡。顧渺貞也不是藏不住的人,聽得啟珉這番話,倒也是冷靜了下了。只是微瞇了眼,隱隱有著寒意湧動。
=============================
一見古樸的房內,一個五旬有餘的老者,身形清瘦,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滋味,只是眸中的精明和掩的極深的野心,暴露了他並非尋常老者。此刻他一臉悠閒的品著茶。茶香四溢,充滿了整間屋內。半響後他才緩緩開口:「珉王等候有多久了?」
一婢女回到:「回大人,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那人沒有抬頭,繼續說道:「可有何異樣?」
婢女恭敬道:「沒有,珉王殿下始終表情溫潤,嘴角帶著笑。他帶來的姑娘,被他擋住了,倒是沒看清楚。」
那人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還敢帶著一個女子前來,這珉王的膽子,夠大的。不過,卻是個可以利用的人才,這些方法,試過前些日子來的德王和承王,璃王三人,可惜那三個人都是沉不住氣,覺得被輕視就怒氣沖沖。唯有珉王,心智深沉,用他來對付呂維,之後捨棄,扶持十八皇子做傀儡皇帝,他便呼風喚雨了。
如此打著如意算盤,他卻想錯了啟珉今日前來的目的。他以為啟珉是來找他結黨營私的,然而啟珉實則是來致歉的。
他起身,步履穩建的走出了房門,朝著大廳走。
顧渺貞二人已經等候多時,但是兩人心智都非尋常人可比。顧渺貞雖然歷練較少,但是經過啟珉點撥也是心領神會。面色平靜如水,不起波瀾。
鳳信從主座後方的半堵牆徐徐而出。一看見啟珉,似是十分熟絡的說道:「哎呀,真是讓珉王殿下久等了啊,老臣方才有要事在身,無法脫身,還望殿下莫要怪罪才是啊。」那一臉的真誠,彷彿是在陳述事實。
啟珉行了個禮,說道:「怎麼會呢,鳳丞相您乃國之棟樑,自然要務纏身,倒是啟珉這般冒昧來訪失態了。」神色恭敬。
顧渺貞在其身後錯開了啟珉,恭恭敬敬的對著鳳信行了個大禮,說道:「民女顧渺貞拜見丞相大人。」
鳳信笑著說道:「不必拘禮了。殿下,這位是?」」眼神飄向顧渺貞。
啟珉說道:「實不相瞞,此乃本王友人,只是前些時日本王遇刺昏迷她來探望本王時拾得本王令牌。一時玩心大起,便攜本王令牌出去遊玩,哪知衝撞了丞相千金。本王如今特意帶她前來謝罪,她的過錯,本王願一力承擔。」
鳳信聽著,原來是為宓兒而來。只是這個顧渺貞怕不僅僅是友人那麼簡單吧,竟然能讓一向不近女色的珉王說出她的過錯由他一力承擔。這可不是普通的角色啊。布著皺紋的眼眸閃著精光,看著顧渺貞。
顧渺貞跪在地上,面上卻並無恐懼之色,她看著鳳信,說道:「民女之錯僅在民女一人,還望大人懲罰小女一人。」
鳳信心裡冷笑一聲,臉上和煦的笑著,說道:「姑娘起來吧,宓兒並無大礙。她久居府內,悶得無聊,若是姑娘不嫌棄,還是去陪陪小女說說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