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鸞深深的看了顧渺貞一眼,朱唇微啟又合上,最後還是領著兩個箱子追上了正在馬車上的元煜。之後馬車揚長而去,留下亭中幽怨的顧渺貞。
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幕。四周涼風一吹,冷的顧渺貞直打哆嗦。她懷裡還緊緊的抱著那副王羲之的真跡。左手伸向腰間,一把抓住那塊紫玉就想扯下來扔掉。可是又想起元煜說的『它若不在,我便算在珉王頭上。』
氣得都快發瘋了,只好作罷。撒手拍在了桌案上,大罵一聲:「元煜,你個失心瘋的混蛋!!!」帶著她頗為怨念的音調在這荒無人煙的地際裡徘徊。
==============================另一邊
極為精緻的紫色馬車上,元煜全身濕透,黑著一張臉坐在軟榻之上。紅鸞手中拿著車上備著的毛巾,輕輕地為元煜擦著身上的水。
她目光有些閃爍,嘴唇幾張幾合卻沒能開的了口。元煜輕蹙眉,說道:「有事便說。」
紅鸞見元煜都這般說了便也開了口:「主上你就把那紫玉給了她?可是那紫玉。」
元煜知道她想說什麼,便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她身處東齊宮廷鬥爭中,險境四伏。只要紫玉在身,我們的人便不會傷害她。她現在尚且有利用價值,不能死。她可以幫我把東齊朝廷攪得一團亂。介時,我們便可趁人之危,一舉拿下東齊。」
紅鸞聽著,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她以為元煜喜歡上了顧渺貞,但聽得他如此分析,便知非也。隨後問道:「可她一人在那亭中……」
「安心罷。有人暗中跟著她,想必是珉王派的護衛。」元煜說著,從顧渺貞出現在上元街起他便察覺到有人跟在後面,不過也無妨,多看一些,讓啟珉心生介懷正中他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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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叢林,一個黑衣人淹沒在黑暗中,一手拿著煙花筒,一手拿著火折子,將火折子打開,便引燃了煙花筒。將煙花筒高高的舉過頭頂,便見那廝噴出絢爛的綠色煙花。
黑衣人想著,主子要他跟緊這姑娘,不容有絲毫差錯。若是發現她有難,情況緊急時邊放紅色煙花彈並且立馬出面營救,情況若是不緊急便放綠色煙花彈,等他前來。
顧渺貞正在亭中憋得都快要投湖自盡了,耳旁響起煙花的炸開之聲,她轉頭一望,在漆黑的天際上正盛開著一朵絢爛多姿的綠色煙花,美不勝收。光芒映在她臉上,有著些許憂愁。
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她要怎麼逃出生天啊。那個殺千刀的元煜,下次見你,我一定要報仇。雖然這邊說著,卻不過是出出氣罷了。畢竟根本沒什麼值得深深記住的怨恨,所謂報仇也不過是玩玩而已。斷然不會像整顧府那樣弄得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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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內。啟珉三千青絲依舊隨意的用了一根髮帶繫在身後。他一襲蔥青色外衫,裡面為鴨卵青的深衣。色彩不濃不淡,致清閒。看著自城西遙遙燃起的那一株煙花。略顯緊張的神色終於是平穩了下來。
側身便走向府中馬廄。小廝一見主子來了,瞌睡嚇的一跑。連忙行了禮,把裡面毛色最純的一匹黑色駿馬給牽了出來,那馬雙目炯炯有神,四肢健壯有力。被小廝拉著還略微有些耍脾氣,不過一見啟珉就安生了下來。雖未有多溫順,但至少不發出聲音了。
亦是絕跡賽風駒七匹中的一匹,風行。小廝笑道:「也只有王爺您能讓它這麼安分了。」
啟珉溫潤一笑:「好馬傲氣,本就如此。」說罷便翻身上馬,策馬匆匆離開了王府。伽鷹在其後,也連忙翻身上馬,跟上啟珉。
而離朔此刻,還在辛苦的親手紮著竹子,想要還一個竹屋給啟珉,畢竟那雙棲琴他可是沒辦法修好的。下人們看著他一臉的苦楚,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幫這位爺干,可是他堅持不讓,直到最後啟珉親口說了誰也不准幫他。眾人心歎:你這是何必呢?
雲生看著那方才燃起的煙花,看著啟珉策馬離開的背影,便知道應該有什麼事發生了。不過他也懶得去想,只是安穩的躺在軟榻上,那模樣,像個老太爺。
一個佝僂著背的小廝見啟珉已經離府,便行色匆匆的從側門出去了。他到了璃王府,奇怪的是府衛見他模樣卻未曾出聲阻攔便讓他入了去。
一路直奔書房,似是極為熟悉璃王府的地形,根本不用旁人引路。他敲了門,說道:「璃王殿下,小人楊堤。」
未過多久,裡面便傳來一個陰柔之聲:「進來。」
他推開門,裡面坐著一個瘦弱的男子,雙目陰曆。正看著他。
他忙行禮:「參見璃王殿下。」
璃王『恩』了一聲以後說道:「有何消息?為何陳鵬近日不曾傳書信來?」
「回殿下的話。陳鵬前幾日已逝。就在珉王剛好醒來的那日。」楊堤恭敬的說著。
「剛醒來就知道陳鵬乃細作。即便他睿智,卻也不能有這般通天的本事。陳鵬如何去世的?珉王府內可有何人出沒?」璃王瞇著眼,有些悲傷的問道。他又少了一個兄弟。
「陳鵬在全府的下人面前被挖去雙眼,隔斷雙手血脈,血流盡而亡。珉王帶回來一個男子,看起來是個劍客,背上背著一把玄劍,從來不曾放下。那人名叫離朔。還有一個女子珉王只讓我們叫她姑娘,不曾透露真實姓名,她時常來府上,而且與珉王的關係看來非同一般。」說起陳鵬的死狀,楊堤還心有餘悸。莫不是他衷心效忠璃王,此刻怕是已經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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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劍客和女子。呵,五弟,你好強的障眼法。璃王想著,又問道:「依你看來,他們兩人何人更像是珉王的幕僚?」
楊堤唯唯諾諾的道:「殿下英明,小人不敢妄加揣測。」
「讓你說你便說。」
「是,小人覺得那男子更像,畢竟這世間,哪來能參與政事的女子。那男子平時雖然看著挺好糊弄的,但說不準是在掩人耳目。」楊堤說著,謹慎的看著璃王的表情。卻見他嘴角撅笑。說完便住了嘴。
璃王陰森一笑,說道:「將那女子樣貌給我畫下來。而且,你要打聽到她姓甚名誰,家居何處。」外人越覺得像的東西,那就越是迷煙,他與啟珉交手數年,豈會不知啟珉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