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身往忘憂居去了。到的門口時,只見那輛深紫綢緞的馬車,已經安安整整的停在了那裡。
元煜站在馬車前,身姿頎長,面容妖孽的看著她,嘴上掛著笑。待得顧渺貞走近了,他才說道:「要請到你顧姑娘,還真是困難啊。」
顧渺貞也是展顏一笑:「元公子這是說哪的話,之前不都是身不由己嘛。如今渺貞既然已至,就莫要說些嘲笑我的話了,」雖是笑著,眼眸中卻不存笑意。
元煜慢慢的靠近她,直到離她僅剩一毫時才停下。距離之近,近到彼此呼吸都能感受到。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顧渺貞的雙眸、
顧渺貞心裡有些驚慌失措,她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但是他眉宇間的霸道,卻容不得她逃離。
面上鎮定的退後一步,也不說話,對上他的淺褐色雙眸。
有一種奇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湧動,不是情愫,不是敵對,而是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感覺。
這番僵持了許久,元煜揚起嘴角妖孽一笑,說道:「你是唯一一個不怕我的女人。」玩味的氣息浮上他的眼眸。
顧渺貞聽著他這話,亦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如此還請公子見諒了。」
「為何總是疏遠我?」元煜突然摸不著頭腦的一問,面上竟帶著絲絲的難過。這一問把顧渺貞給問住了,對啊,她為什麼對元煜總是不親近呢?明明其他人都不會。
顧渺貞蹙著眉思慮了良久才開口道:「不知道,莫非是你太過獨特罷?」
「哈哈。」聽聞此言的元煜卻是哈哈大笑。獨特,這兩個字也真虧她想得出來。
「好了,上車吧。」元煜說著,先上了車,然後伸出手拉她。顧渺貞本來是想躲開他的手扶住車框的,然後又想起了他方纔那有些失落的面孔。想著再怎麼說別人也曾救她一命。而且此人一眼便知非尋常人,說不定以後還能借助他的力量呢。便大方的抓住了元煜的手,腳一起便上了馬車。
紅鸞站在她身後,目光有些幽森。隨後坐到了車伕旁。
元煜坐在車內,看著顧渺貞。從初見到現在的種種他都記得。她是一個多麼與眾不同得女子,他也清楚。她美麗而睿智,堅強而**。這是這個時代中罕見的女子。
他在想,若是當初他不讓紅鸞去製造那一出馬下驚魂的戲碼,他不去上演那英雄救美的劇情,他還要等多久才能遇見這女子,並且與她相識。
他向來都是個不折手段的人,殘暴這種詞用在他身上一點不為過。可是當初眼見著她病入膏肓的模樣,他的心卻是略微一疼,因為不強烈,所以他視若無睹。
可是越是與她相處的久,越是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他的心神卻是越來越不安生。
顧渺貞察覺到元煜在看她,雖然如芒在背,卻也是不好開口,畢竟現在兩人關係並不熟絡。貿貿然的開口,只會讓他難堪、
要去的地方似乎有些遠。馬車約莫顛簸了半個時辰才緩緩減下了速度。車外沒什麼雜音,似是十分幽靜的地際。
在車伕一聲『馭』中,馬車是徹底的停了下來。
元煜一撩幕簾下了車,隨後把手遞給顧渺貞。顧渺貞也是接受了。卻未曾料到他拉著顧渺貞,手臂猛然向後一縮,顧渺貞整個人重心不穩的就跌在了他的懷中。
美人在懷,元煜嘴角勾著邪笑。看著懷中一臉氣急敗壞的顧渺貞,心神一蕩。
顧渺貞這邊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在元煜的懷中了。她急忙的想掙脫開來,可是元煜一個男子的力氣,又豈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所能反抗的。
被元煜緊緊的禁錮在了懷中。顧渺貞紅著臉,咬著牙,無不忿忿的說道:「你放開我。」
「只要你同意做我的女人,我就放開你。」元煜說著,語氣真誠。
「腦子有病吧你,在這樣下去,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顧渺貞罵著元煜,手上動作不減。
「是因為啟珉?」元煜放開了囚住顧渺貞的雙臂,雙手卻是抓住了她的肩頭,雙眸灼灼的看著她。週身的戾氣隱隱而出。
四目相對,他眼中的暴戾浮現,顧渺貞卻毫不怯弱,對上他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是。我此生只愛他一人,你若再這般,我們便只能成為陌路人。」她是個絕情的女子。該斬斷情絲,放別人一條生路走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揮刀而起。
聽著她這般決絕的話,元煜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發自內心的,只是瞬即而逝,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放開了顧渺貞,雙目堅定不移的說著:「你會是我的,一定。」
顧渺貞脫離了他的控制。忙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不欲理會他,偏頭朝前方看去。一眼便足以讓人心驚。
不遠處的碩大池塘上密密麻麻的鋪著粉紅色的花瓣。一眼望去,就像是一片花海,美到讓人沉醉。池中生著朵朵蓮花,只是時節未到,因此也只是在荷葉的保護下,展露著花苞,膽怯的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池中心有一座六角形的亭子,裝飾古樸而精美。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般,美得如夢似幻。顧渺貞那方纔還有些不樂的心情,現在一下子全都銷聲匿跡。她睜大著眼,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身處在這樣美麗的環境中。
卻聽得元煜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亭中可有好事物。」
便也不待顧渺貞回答,將她攔腰抱起。
顧渺貞皺著眉頭,有些惱怒他這般行為。反抗似得動著身子。
元煜卻是一笑,說道:「你動吧。從這裡掉下去,可不僅僅是擦傷的後果了。」他身形極其的輕盈,腳尖在荷葉上輕點,便在水面上滑行一段距離,將花海擾動的暗湧浮動。
聽他這麼說,顧渺貞也是知道要是從這裡掉下去,那就是沒命的結局。便只有滿眸仇怨的任憑元煜抱著她飛掠至湖中亭。
亭子有些大,欄杆和構架都是極好的黑木材。亭中央擺放著一個朱色長桌,上面放著一個卷軸。卷軸兩頭均是銀質,上面雕刻著細細的花紋。就連綁著畫卷的繩子,都是極好的金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