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著顧升屁滾尿流跑開的模樣,笑出聲:「庸才。」聲音竟是一女聲婉轉清麗,如黃齡鳴聲,動人心扉。
她那雙如含水波的眸子看向窗外,呢喃道:「還望族長早日歸族。那些個老東西都該給下了。」
================================珉王府
顧渺貞泡在澡盆裡,舒適的溫度,讓的昨夜宿醉又徹夜未眠的她好生舒適。靜靜的看著那升起的水霧。疲倦感陣陣的襲上神經。不一會兒,她便靠在浴盆裡沉沉的睡去。
啟珉在外面,見顧渺貞才剛進去。他自己洗漱完畢之後就叫了車伕準備出門。
離朔攔住他,說道:「你幹嘛去啊?」
「我去給她買身衣裳,她穿來的衣裳我已經讓下人拿去洗了。」啟珉說著,邁步朝著外面走去。
「誒,你還有傷,我跟你去罷。」離朔的眼中夾雜著擔憂之色。
「無礙,伽鷹在我旁邊呢。你看好她便是。」啟珉一笑,藉著伽鷹的力上了馬車。
離朔挑挑眉,便也回了去。他坐在浴房旁的台階上,拿出懷中的玉笛,放在唇上便輕輕吹了起來。
笛聲悠揚,卻夾雜著揮散不去的憂愁。
他的神色再不似人前那般吊兒郎當,而是蔓延著濃濃的憂傷。他等了兩世千年的人,卻終究愛的不是他。
生而有涯,情卻無期。寧可一番徹骨,只為執著,何日方休?
帶著揮散不去的憂愁,笛聲飄蕩在這盛京的上空。
雲生趴在他肩上,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呆子。早就叫你莫要執著了。現在不是自討苦吃。眼看著他們兩人情深似海,你心裡能好受嗎?」
幽幽而停的笛聲,離朔說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譯:愛有很多選擇,可是愛上了,就是唯一。)
未曾有多久,啟珉便歸了府,身後跟著一個抱著衣物的婢女,只是那女子卻是離他有些遠。這當然不是她想的,要不是啟珉強調的一丈距離,她現在都想撲在那公子身上呢,這樣好的男子,誰原意放過啊。啟珉一手拿著一疊蒸糕。走近了離朔,甩給他:「你喜歡這個吧。」
離朔準確無誤的接下,揚起一臉的笑,說道:「哈哈,知我心者,捨你其誰。」
雲生一爪拍向他的耳朵,說道:「呆子,你再說一遍。」
離朔捂著耳朵,認輸的說道:「我錯了,是你們兩啊。來,吃一點,你不也喜歡呢嘛。」說著掰了一小塊送到雲生的嘴裡。
伽鷹對著婢女示了個意,婢女就向啟珉和離朔行禮之後朝浴房走去。
看著裡面老半天的沒點聲響,啟珉說道:「莫不是又在浴盆裡睡著了罷。」
「嗯?『又』是什麼意思?」離朔抓住這個敏感詞,一臉質問的看著啟珉。
「咳咳。伽鷹,你讓膳房的人快點給我煎藥。」啟珉突然地捂著胸口,咳嗽到,而後在伽鷹的攙扶下離開了離朔的視線。
離朔說道:「混蛋。」
再說婢女。
當她進入到浴房裡時,那個繪著金戈鐵馬的屏風後面,一個容貌絕美傾世的女子正靠在浴盆邊上安穩的睡著。
她長長的睫毛帶著水珠彎曲著,臉上因為泡熱水有些久的緣故浮上了點點紅暈。膚肌凝雪,帶上健康的紅暈姿態。頗有不勝嬌羞的模樣。再往下看去,清晰可見的誘、人鎖骨吸引著人的心神。再往下……水面擋住了(請自行腦補)
「好美。」婢女情不自禁的驚歎出聲。連她一個女子都看呆了。她此生還從未見過如此貌美的人。
愣了些許時間,她便搖搖頭,伸出手去輕輕地搖著顧渺貞的肩頭,雖然不願就此打破這片如夢似畫的寧靜。但是她是被請回來做事的,當然不能就在這裡看著。
顧渺貞正沉沉的睡著,忽感一陣力將自己搖動著。她有些不情願的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婢女裝扮陌生的女子。
婢女心中一驚,本來以為這個女子睡顏已經是夠美得了。等她睜開眼,這才發現,那耀耀生輝的眸子燦若星辰,竟要將這世間一切繁花比下去。眉間的硃砂痣,仿若是一顆石子打進了人的心底最深處。
「你。」顧渺貞擺了擺手,看著這個愣著的婢女。
「對不起姑娘,你太好看了,我一時看呆了。」婢女實話說著,雙手已經拿著面帕準備給她擦身子。
顧渺貞聽著她這話,確實沒有顯現出有多高興的樣子,再美又如何?即使是李夫人那般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美貌,不也是終究無法與心愛的男子終老,還得保留著理智,連最後一眼都不能讓他看見。歎了口氣,說道:「行了,我不習慣有人伺候,讓我自己來吧。衣裳放在凳子上就好。」
婢女為難的看著她,但見她堅決的神色後,也不好再留下。便行禮退了出去。
顧渺貞擦完身子,拿起凳子上的衣物時,這才發現,這是一套嶄新的衣裳。看著門外的身影,想必是那個婢女還未走,便問道:「這衣裳是?」
婢女恭敬的答道:「是珉王殿下親自去『錦繡坊』買的,奴婢也是殿下從錦繡坊買回來服侍姑娘的。」她在見過顧渺貞之後,她終於是明白了,為何一向不近女色的珉王竟會對她如此上心。那等容貌,著實值得。只是她卻不知,令啟珉動心的,那傾世容顏卻是排
到了最後。一個向來不近女色的男子,又豈會被美色輕易的沖昏了頭腦。
顧渺貞聽著婢女的回答,神情卻反覆的波動。一會兒是感動,一會兒是感傷。直到最後,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了。
那極好的綢緞,手感順滑。她摸著,終於是一件一件的往身上穿去。裡衣是菊紋上裳和百花曳地裙,皆是乳白色,外衫是梅花紋紗袍,呈淡粉色。穿在她身上,恰似量身定做般。
穿好後,她撩開一帳青紗,走到後面的等身銅鏡前站定。看著鏡中三千及腰青絲散落在身後。自己一身錦衣,貴不可言。她卻不知該做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