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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圍牆 文 / 晚非

    第二天一大早,磚窯的磚頭的就送到了。凌遙微微有些意外,本來以為要到中午了才能送來呢,他跟匠人們說的是下午動工。

    卸完了磚,凌遙去凌大山家,跟他說了聲材料都到了。又一一給匠人打了電話,通知可以動工了。不一會兒,幾個匠人就陸陸續續地來了。

    凌遙瞬間瞪大了眼,看著跟凌大山一起來的人,真是太意外!

    竟然是王選!難不成是來叫小輝回家的?凌遙看著他,覺得這個男人挺大度的。昨天就聽人說王選性子軟,為人也挺老實,看來是真的。

    說實在的,凌遙覺得,不管王選認或者不認小輝,感情方面,他都覺得王選沒有錯,只是可惜了小輝這孩子。

    凌大山還沒走近,就朝他喊:「遙遙啊,這是你王叔。剛才路上碰見了,聽說你家圍牆,就一塊過來幫忙了。」

    凌遙這才注意到王選手裡拿著匠刀,他笑著打招呼:「王叔。」

    王選臉色神情冷冷的,『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一旁的凌大山朝凌遙使了個眼色,然後大聲說:「好了好了,人都到了,咱們就開工吧,趁著這會兒涼快,多幹點活。」

    大家都應著,就開始分工幹活了,凌遙回屋了去了煙,給一人發了一盒。他買的是十四塊一盒的利群,平日裡農村的漢子都不太抽,嫌貴。大家樂呵呵地接了。

    凌大山趁著大家都開忙了,把凌遙拉到一旁,小聲說:「路上遇到你王叔了,他問我幹啥,我就說了,他就說他也來,問我成不。」說著,凌大山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才尷尬地說:「你王叔家裡的事兒,你應該也聽了些吧,叔怕不讓他來了,他就說叔瞧不起他。」

    凌遙能理解凌大山的想法,他搖搖手,笑著:「大山叔,沒事兒,多個人也幹得快些,說不定今天就能幹完了。」

    凌大山也笑著:「你不嫌棄就好。不過你放心,你王叔幹活沒得說的,比叔幹得好。」

    凌遙笑說:「沒關係,就是個圍牆,只要推不倒就成。」

    凌大山拍了下他的肩膀,「成,叔去幹活了,這天熱,你去晾點水,這裡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凌遙應著,回去燒水去了。

    他想了想,進屋看小輝,結果發現他面無表情,眼神很是陰沉,把兔子拎出來玩來玩去。

    凌遙歎著氣,想著玩就玩吧,他這還算正常,沒有把兔子虐死,畢竟才十七歲,家裡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小輝見他進來,慌慌張張地把兔子塞進竹籠裡,小聲地叫了聲:「哥。」

    凌遙猶豫了一下,說:「那個……你爸,今天也來了。」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盯著小輝的臉,發現他幽黑的眼眸亮了亮。

    凌遙知道他大概誤以為王選是來叫他回家的吧,然而現實很殘忍,王選或許知道小輝在他家,或許不知道,但是他沒有提。

    他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多嘴了,解釋:「小輝,你爸他是來幹活的,或許他不知道你在這裡。」

    小輝黑亮的眼眸瞬間黯淡了,他垂下頭,語氣十分悲傷:「他……不是我親爸,我媽都昨天都告訴我了。」

    凌遙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過了好久,才伸手摸了摸小輝的頭,安慰:「或許過段時間,他就想通了,畢竟你們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安慰的語言太蒼白無力,他漸漸說不下去了。

    小輝突然抬起頭,黑黑的眼睛看著他,神色很是小心翼翼地問:「遙哥,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凌遙望著他期待又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絕的眼神,搖頭:「我說過了,這不是你的錯。」

    小輝的臉上慢慢地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凌遙也笑著:「好了,你不想出去了,就待在屋裡看書吧。」

    凌遙燒了一壺熱水,提了出去,給一人泡了一杯茶,晾著,然後他也過去搬磚。以前高中暑假寒假,他也去工地上打過工,搬磚拉土什麼的都幹過。

    快十二點的時候,牆已近快到凌遙膝蓋那麼高了。凌遙對自己的廚藝很有自知自明,也就他自己吃著,自滿地覺得不錯,他可不敢拿出來招待人。

    他跟凌大山商量了一下,不管飯,每人加二十塊錢。因為天氣熱,他讓大家下午五點以後再開工。

    晚上幹完活後,凌遙累得趴在炕上都不想動彈了,搬了一天磚,手軟腳軟的不說,手掌上還磨得全是水泡,碰一下都疼,晚飯還是小輝照著食譜做的,味道還行,比他有做飯天賦。

    手很酸痛,端著碗一直抖不停,凌遙想把手上的水泡挑破了,結果家裡一根針都沒有,他又懶得去隔壁春嬸家借,小輝站起來說了聲:「哥,我出去買針,再買點藥抹一抹。」

    凌遙正趴在床上,手機放在枕頭上,用手指點著屏幕刷微博,聞言抬頭喊:「小輝,別去了,還是我去春嬸家借針吧。」

    小輝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不一會兒,拿了一包針、一包棉簽和一瓶碘酒回來。

    凌遙抬頭看著他,呼吸有些喘,大概是一路跑回來的。他心裡有些小小的感動,不就是手上磨了幾個水泡嘛,他都不在意,小輝卻放在心上,願意給他跑腿買藥。可能是因為他在小輝最無助的時候,收留了他,小輝才這麼做,但是凌遙還是感動了。

    他跟薛昊同居了兩年多,他偶爾晚上有個頭疼發熱的,只要他開口說不用麻煩出去買藥,薛昊就不會去買了。

    這麼想

    想來,薛昊對他的好,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好。他曾經感動的,薛昊為了他下廚做飯,現在仔細想想,其實薛昊本就吃不慣外面的飯菜,就是他們沒有同居的時候,薛昊也是自己開火做飯的。

    他當時到底是腦子有多抽,才會認為薛昊是體貼他廚藝差又不喜歡吃外面的,才親自下廚的。

    戀愛中的人,果然智商欠費。

    這麼一想,凌遙覺得多虧了那場綁架,他才能看清薛昊對自己的感情,而及時抽身。

    心裡那僅剩的一點點不甘心和難過也都徹底消散了。凌遙笑著坐起來,沖小輝招手,要針。

    小輝爬上炕,盤腿在他身邊坐下,然後拿出一根針,看著凌遙,攤開手,說:「遙哥,手給我,我給你挑。」

    凌遙搖頭,小輝看著笨手笨腳的,還是他自己動手比較好,能把握好輕重:「我自己挑。」

    小輝繃著臉:「遙哥,你端個碗手都抖,能握住針不?」

    凌遙笑笑,也對。他伸手讓小輝給他挑。小輝一手握著他的手指,一手捏著針,低著頭給他挑水泡。

    凌遙手心有些冒汗,自從他知道自己的性向後,除了薛昊,小輝是第一個跟他這麼親密的。他心裡明白這只是一個純潔的挑針而已,他本身對小輝也沒有任何想法,可是身體本能地就緊張起來,尤其是小輝呼出的氣息,噴在他的手心,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尤其是小輝這一下戳的他有些疼,他的手猛地一抽,小輝手裡的真來不及收回,在他食指上劃了一條血痕,血珠瞬間就冒出來了。

    「哎呀,」小輝驚叫了一聲,很不好意思地抬頭看著凌遙:「哥,對不起啊。」

    凌遙自己心裡有些虛,咬牙搖搖頭:「沒事沒事,把針給我,我自己來吧。」

    小輝不說話,抓住他的手,把流血的食指含在嘴裡吸了吸。凌遙更不自在了,渾身的熱量都超臉上湧去,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惡聲說:「也不嫌髒。」他的手指還殘留著昨天剝核桃皮染的黃褐色,看著很噁心。

    小輝憨憨地笑著,很純潔無辜的笑容,看的凌遙心裡來了氣,又補了一句:「我剛剛扣腳了。」

    小輝聞言,又抓住他的手,放在鼻尖聞了聞,傻傻地說:「不臭啊。」

    凌遙沒說話,低頭自己挑水泡,心想,這真的不是受刺激過度變傻了嗎?

    小輝見自己闖了禍,也不說話了,坐在一旁看著凌遙一個一個地把水泡都挑破,擠出裡面的水。

    凌遙剛挑完水泡,小輝擰開碘酒瓶蓋,那棉簽蘸了蘸,往他眼前一伸:「哥,抹點碘酒。」

    凌遙揮揮手:「屁大點傷,用不著。行了,回你屋睡覺去,不想睡了剝核桃皮也成,還有大半袋子呢。」

    小輝傻笑著回屋了,凌遙翻身趴在炕上,手機農家肥的資料和大棚蔬菜的種植。

    玉米再有十幾天就熟了,他該準備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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