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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章 後續 文 / 晚非

    只見那女人站在那裡盯著小輝,欲言又止。凌遙知道她大概就是小輝的媽媽,包小茹。

    「小輝,」包小茹淒淒地叫了一聲。

    小輝本來一直在埋著頭吃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沒注意到有人來,聽見聲音猛地抬起頭,看著包小茹,半晌才叫著:「媽,」,然後又彆扭地把頭轉向另一邊。

    凌遙很自覺地地端著碗站起身,對著包小茹說:「嬸子進來坐著吧。」說完端起碗出去了。

    匆匆地扒完飯,凌遙端著小板凳,坐在院裡的樹蔭下剝核桃。還好核桃熟的過了,外面那層皮好些都裂開了,不一會兒就剝了一盆。不過手指頭還是染上了色,暗暗的棕色,看著挺噁心的。

    又在牆角撿了塊半截磚頭砸開幾個核桃吃,嫩核桃仁外面那層皮味道有些苦,凌遙把那層皮也剝了下來,吃了幾個,脆脆的,有一股特有的香味。

    他不是很喜歡曬乾了的核桃,就喜歡著剛摘下來的是核桃,油油的,嚼著挺有味兒。

    第二盆核桃快剝滿時,包小茹從房裡出來了,凌遙發現小輝沒有一起出來。

    難道包小茹不是來叫小輝回家嗎?凌遙正暗自想著,包小茹卻朝著他這邊走來了。

    她看著凌遙說:「遙遙啊,嬸兒跟你商量個事啊。」

    說完看著凌遙,凌遙聽了她的話,就覺得不是好事,不過還是說:「嬸子先說。」

    包小茹繼續說:「你剛回來,嬸兒本不該麻煩你,可是嬸兒也是沒辦法了,嬸兒家裡出了點事,能不能讓小輝在你這兒先住幾天?」

    凌遙心想還不是你自己造的孽,只是可憐了小輝一個孩子。他抬頭看了一眼房門口,小輝正站在那裡,黑漆漆的眼睛望著他,那種眼神,就像被人拋棄了的小狗一樣,很可憐,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成,反正我一個人在家,小輝住著剛好給我做個伴。」凌遙一口答應了。

    包小茹青腫的眉眼,看著像是笑了笑,鬆了口氣說:「那真是麻煩你了,搖搖,嬸兒在這謝謝你了。」

    包小茹的聲音聽著像是哭了。

    凌遙本來坐著,手來還有一搭沒一搭地剝著核桃皮,這會兒趕緊站了起來,「嬸子別客氣,咱都是一個村的。」

    「給你添麻煩了,」包小茹說:「那等一會兒,我讓小輝他哥把他的書和衣服給他拿過來。」」好,下午我可能要出去一下,不過小輝在家。「凌遙應著。

    包小茹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說要回去了,凌遙送她往出走。

    路過他房子門口時,小輝已經進去了,包小茹往裡面看了一眼,小輝坐在炕頭悶著頭,凌遙看見包小茹的眼角有淚光閃爍。

    送走了包小茹,凌遙回屋,看見小輝已經躺下了。凌遙想他心裡一定很難過吧。不過勸人的話,他實在不會說,搖搖頭,把桌上的碗端去廚房洗了。

    洗了碗,有點犯困,凌遙看了看時間,跟凌大山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他定了鬧鐘,也爬上炕睡覺了。

    感覺才剛睡著,外面又有人喊,嗓門有點大,凌遙煩躁地爬起來,看著一個小伙子抱著一摞書,站在門口。

    凌遙看了一眼,就認出他是小輝的大哥,王勇輝,凌遙衝他招呼:「進來吧,把書放桌子上。」

    王勇輝走進房子,把懷裡的書放下,看著凌遙笑著說:「遙哥,麻煩你了。」

    凌遙揮揮手,轉頭看小輝。小輝昨晚大概沒怎麼睡覺,這會躺在炕上睡著了。凌遙推了一下他就醒了,看樣子睡的不踏實。

    小輝爬起來看著站在炕邊的王勇輝,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王勇輝上前一步,拍拍小輝的肩膀說:「小輝,哥把你的書給你拿來了,你先在遙哥這裡住幾天,等咱爸氣消了,哥就接你回去。」

    小輝緊抿著唇不說話,也不看他大哥。

    王勇輝從褲兜裡掏了一把錢出來,塞給小輝,「這是哥上個月的工錢,你拿著,別想太多了。」

    小輝不接他的錢,王勇輝急了,就說:「拿著吧,你總不能在搖哥這裡白吃白住吧。」

    凌遙聞言無聲地笑了笑。

    最後小輝還是把錢接了,直到王勇輝走到門口了,才愣愣地開口叫了一聲:「哥。」

    王勇輝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我還以為你不認我這個哥了呢。」

    小輝眼眶很紅,王勇輝趕緊說:「好了好了,你別擔心,好好唸書啊,哥先回去了。」

    王勇輝走後,凌遙看著小輝耷拉著腦袋,坐在炕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髮質竟然出乎意料的柔軟,手感很好,凌遙笑著說:「好了好了,別哭了。都是大小伙了,男人的眼淚比金子還值錢呢。」

    小輝抬起頭,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瞪著眼喊:「我沒哭!」

    凌遙收回手,笑著:「哥出去辦點事,你在家看門,沒事了就複習功課去吧,高三的課挺重的。」

    「嗯。」小輝呆呆地點點頭。

    凌遙去院裡洗了把臉,就去凌大山家裡了。凌大山正在門口大樹底下乘涼,看著他笑著:「遙遙來啦。那現在就走吧。」

    「好。」凌遙跟凌大山一起去村裡找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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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凌大山說:「遙遙啊,把你大伯也叫上吧,他也會壘牆。」

    「成,大伯家裡我去說。」凌遙想了想就答應了。他在村裡,就大伯一家親戚了,太疏遠了也不好。

    跟凌大山去了六家,只有四個人正好閒著,就答應了。凌遙想,算上他大伯和凌大山,人差不多了,兩天肯定就幹完了。

    「哎呀,」凌遙想起一件事,不好意思看看著凌大山,說:「大山叔,我忘了買水泥和沙子了。叔你知道咱村附近哪裡有賣的不?」

    凌大山笑呵呵地說:「知道,這事交給叔了,叔認識人,一會兒回家打電話說。」

    就這麼跟凌大山在村裡走了一圈,凌遙已經聽了不少八卦,都是關於小輝家裡的。

    早上王選家裡繼續大吵大鬧,王選不認小輝,王選的母親更是說以後都不准小輝進門,不過好像原諒了包小茹。

    只是聽說王選中午還跑去了王劍家裡,說他給王劍養了十幾年的兒子,要王劍給他撫養費。

    王劍的老婆馮凝凝本就被王劍氣的在床上躺著,聽了王選的話,直接怒道:「養不起我娃了,給我家送過來,我們自己養!」

    王選最後灰溜溜地走了。

    凌遙真的很無語了,又有些同情王劍的老婆。馮凝凝的長相身材,當年在村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並不比包小茹差,性子也很溫柔。

    這大概是大多數男人的劣根性吧,喜歡偷吃,刺激又新鮮。

    還聽說,王選走了不久,王劍就送馮凝凝去縣裡醫院了。

    凌遙記得,王劍有一兒一女,都跟小輝差不多大,都是敏感叛逆的年紀。不知道以後王劍面對自己兒女的時候,會不會覺得羞愧,還有小輝,也是他兒子,不知道他會不會認。

    凌遙回了家,見小輝趴在桌子上看書。他轉身出去了,覺得還是再去買一床鋪蓋吧,他不習慣跟別人睡一張床。反正小輝走了,他留著也能用。

    這麼想著,他開車去縣裡超市轉了一圈,買了一床被褥。想著明天要扎圍牆,有拿了兩條煙、一包茶葉、一包一次性杯子。

    推著購物車在超市裡轉,剛好看見洗衣機打折,凌遙想,現在天熱衣服單薄好洗,等冬天了,手洗衣服太遭罪了,乾脆又買了一台全自動洗衣機,後天給他送貨。

    看著冰箱,凌遙也心動了。大熱天的,喝瓶冰鎮飲料才爽快。想了想,還是沒買,大棚還沒蓋起來呢,他現在是坐吃山空,還是等掙了錢再給家裡添傢俱吧。

    購物完回家,凌遙喊小輝出來幫忙把車上的東西搬了回去。

    把被褥鋪好,凌遙把自己的東西都搬進了爸媽住的房子,把他原來的房子給小輝住。

    「遙哥,謝謝你。」小輝跟在凌遙身後,突然說。

    凌遙笑了笑,那聲遙哥怎麼聽怎麼彆扭,他轉身問:「晚上想吃什麼?」手上拿了幾把拐棗去清洗,洗好了,遞給小輝一把。

    小輝接過,邊吃邊問:「遙哥,你養兔子幹什麼?」

    「養肥了吃啊,」凌遙隨意說著,「可惜只有兩隻母的,要是再抓一直公的就好了。」

    「遙哥,我幫你抓兔子,」小輝說,原本黑亮的眼睛,此刻顯得黯淡。

    凌遙搖頭:「你以為兔子那麼好抓啊,我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

    吃了晚飯,凌遙提了一袋核桃和棗,去了凌建國家。

    進了屋,他大伯一家人正在吃飯。凌遙看著桌上另一個人,試探著問:「你是鵬鵬吧?」

    凌建國笑著:「遙遙還記得鵬鵬啊,」又轉頭對凌鵬說:「鵬鵬,還記得你遙遙哥不?」

    凌鵬搖搖頭,說:「遙遙哥,我聽我爸和我哥說起過你。」

    跟他大伯一家子說了一會兒閒話,凌遙說明了來意:「……大伯,我明天想想在門口扎圍牆,大伯你也會瓦工,我……」

    凌遙後面請他的大伯的話還沒說出來,凌大媽就打斷了他,說:「遙遙啊,鵬鵬這次就是回來相親的,媒人明天要來家裡,你大伯走不開的。」

    凌遙看了眼凌大媽,笑著說:「沒事,我下午把匠人都說好了,本來就是想讓大伯明天去給我監工,既然大伯有事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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