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他就是個懦夫,他不敢面對自己親手造成的局面,就企圖用這種方式來逃避這一切,直到……她以蘇晴的身份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嚴默,我詛咒你不得好死。」那一天,她憤恨之中吐出口的每一個字,都還在他耳邊迴盪。
他想,他這一輩子都在傷害她,至少這一次,得讓她如願。
哪怕她會因為他的死,而感覺到痛快一些,那都是好的。
陳睿安聽著嚴默有些不著邊際的話,沉聲大喝:「既然有牽掛就給我好好活下去!!」
「現在,我的牽掛已經沒有了。睿安,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除非你馬上接受治療,否則免談!!」
嚴默卻像是沒聽到陳睿安的話,逕自道:「如果我死了,把我的骨灰放到括蒼山去,我買了一座兩穴的墓,一個已經放了溫素錦的一些衣物,另一個,就是給我自己的。」
聽著他像是交代遺言一般的說辭,陳睿安的手緊緊抓著手機,眼眶微紅:「我-辦-不-到!!」
這算什麼?他明明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卻開始交代他死後的事……
「嚴默,算我請求你,來接受治療吧!我保證,我會把你治好的!」
「可是睿安,我並不希望被治好。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你知道我的性格,這是我的決定,無人能更改,你最好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更不要插手。」
他知道,按照陳睿安的性格,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他也許真的會讓「嚴默病危」這個消息成為明天早上各大報紙雜誌的頭版頭條。
「給我一個理由。」給他一個理由,讓他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好的兄弟,去死。
理由嗎?
嚴默轉頭,從自己辦公室的窗戶看向外面秘書室裡的某個位置,那裡,蘇晴正眉眼飛揚地盯著手裡的一份件,表情時而迷糊時而狡詐。
多好,她還活著,一個活生生的溫素錦,她就在離他不過五米的地方,只要他轉頭就能看見她……
他說過,他會許她一生無憂。
「這是我給我自己最後的救贖。」
說完,嚴默收了電話,他知道,陳睿安會懂的,畢竟,他們是生死之交。
外面的女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她,轉頭,正好看到嚴默那含情脈脈的凝視,她的眼中閃過疑惑不解,最後卻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看他。
嚴默笑笑,放好手機,然後把桌面上的藥瓶都掃到抽屜裡,鎖好。
起身,從一旁的書架頂層,拿出一個檔案袋,裡面,是溫宏方這幾年在裡面的情況記錄,表現良好,不過還不足以減刑。
相處這些天以來,對於溫宏方這個名字,她緘口不言。
他能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做,畢竟,那些年,溫宏方對她不打則罵,對她算不上好。
可是,她也許不知道,有好多次,他因為疼痛不能入眠,總能聽到從她在睡夢中叫著「爸爸」……
愛之深責之切,他忽然明白,她所有的漠視,不過是因為她太愛溫宏方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