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的視線一直在童心亞身上,最終盯著她拿著冰袋在敷臉的手,臉色沉了沉,「aimee,這些冰水夠了沒?如果你還是要一直ng也沒關係,還有備用冰水。」
「蘇亦哥,你……你開玩笑的吧?」aimee簡直不敢相信,笑得比哭還難看,「我又沒得罪你。幹嘛針對我呀?咼」
「那你說說,童心亞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麼針對她?」蘇亦一邊說,一邊走到童心亞身邊,一隻手將冰袋從她手裡移走,另一隻手指著她腫起來的半邊臉頰,「你好好看看,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我……」aimee想否認,可是看到蘇亦望過來的眼神陰森恐怖,她住了口,多餘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於蘇亦的到來,童心亞毫無心理準備。看見他,以為他是來看aimee的。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蘇亦居然針對aimee。彭立娟說aimee是蘇家內定的兒媳婦,她以為他不會忤逆母親。她都能夠想像,aimee跑去跟彭立娟哭訴的畫面,而她的控訴對象,不會是蘇亦,一定是她童心亞。
想到這裡,她又無端覺得心煩。
演員是副導演定的人選。當初aimee是帶著資金進組,原本提出的條件是要求必須飾演女一號。這幾年aimee在圈裡名聲一向不好,負面新聞纏身,再加上導演知道她演技太爛,自然不同意,只是後來迫於資金壓力,無奈妥協,但是他也有底線,就是aimee絕不能飾演女一號,給了她女二的角色。
剛剛那一場戲,明明一條就可以過的,可是aimee偏偏故意ng了數條,他也有些不悅。原本也不喜歡aimee,現在蘇亦提出要求,自然要順從,「蘇總是投資商,您的建議我們是肯定要採納的。」
童心亞這才知道,原來這部劇的投資商是他。
「難怪之前都拒絕了咱們,後來導演又主動打電話約戲。」盧斯年過來幫她換冰袋,順便在她耳邊輕輕說醣。
「……」童心亞扶著冰袋,面色沒什麼變化。
「可以開始了嗎心亞,aimee?」導演在那邊喊。
童心亞見冰袋遞給盧斯年,走過去說,她準備好了。
aimee則咬著牙,緊繃著臉,沒出聲。
「aimee?」導演又喊了一聲,「準備好了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她身上。還有人在旁邊小聲議論,說剛才她下手那麼狠,現在童心亞有機會搬回來,一定也不會手下留情。還有人議論,南城聲名在外的蘇亦,怎麼站在童心亞那邊而不是aimee這頭……
導演又問了第三遍。
終於,aimee向蘇亦求救無效後,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工作人員將一杯冰水遞到童心亞手裡。她一碰觸到杯壁,就感受到了瘆人的冰冷,縮了一下手,停了一兩秒才去接過來。aimee看到她這一動作,咬嘴唇的力度更大了。童心亞忍著臉頰的痛感,看著她射過來似警告又似懇求的眼神,心裡無比清楚,如果現在潑冰水的人換做是aimee,她絕不會手軟。
「action!」場記板一揮,潑冰水戲碼開始。
台詞說完,童心亞很及時將手裡的冰水潑了出去。
「童心亞,你這是惡意報復!」aimee雙手蒙著臉,渾身發抖,沒有繼續演下去,叫得歇斯底里。她的助理拿著乾淨毛巾過來幫她拭水,被她一把推開。
童心亞在心裡哀歎了一聲,「aimee,你這是自討苦吃。原本你只要咬咬牙說完接下來的台詞,可以一條就過的,你現在這樣,只能重新再來了。」
「別在這裝好人!我剛才甩了你那麼多巴掌,你會一條就過?」aimee不相信。
她這話,自己承認了剛才的故意而為,讓周圍的人無聲笑了。
童心亞也笑,「aimee,請不要用你的小肚雞腸揣測我,我知道你剛才是故意的,但是這不代表我會和你一樣公私不分。因為你從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你眼裡心裡只有你自己。可是我會換位思考,我不想因為要報復你的這點私心,就讓這麼多人等在這,我是有職業道德和保守的。我跟你不同。」
導演眼擔心兩人要掐起來,出來插話:「好了,接著來。aimee,這天氣怪冷的,希望這一次,可以一次過,否則你又要多被潑一次冰水。」
「導演,我今天不拍了。」aimee索性叫停。
「那怎麼行?今天的戲份沒有拍完,就會影響明天的進度,這樣一直拖拖拖,整個劇組的進度都會受到影響,不能按期完成拍攝任務,自然影響播出檔期,從而就會影響我們公司的聲譽。這樣的後果,你負責嗎?」
蘇亦這一番話,讓現場所有人都閉嘴不語了。
如果剛才大家以為蘇亦只是為童心亞打抱不平的話,那麼現在,則很明顯地看得出來,蘇亦是處處維護童心亞的,甚至他提出潑冰水這一橋段,完全是為了
給童心亞出氣。
兩人到底什麼關係,是目前最大的關注點。
「蘇亦哥,你到底想怎麼樣?」aimee想發火又不敢當著蘇亦的面,想妥協又覺得委屈忍不了,已經快要崩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場戲不在今天的拍攝計劃裡,不是你自動跟導演說要把這場戲提前到今天拍攝的嗎?我以為你是個勤奮的演員,難道現在你是想半途而廢,把你自己說過的話都當耳旁風嗎?」蘇亦毫不留情。
童心亞眉頭一皺,「aimee,如果你實在覺得找不到感覺,可以用剛
剛才甩巴掌的方式,幫你找找感覺,如何?」
aimee已經繃不住,求救導演,「導演?」
「蘇總都發話了,今天再怎麼說也得把這場戲拍完才能收工。」
「我要求換演員,我不要跟她一起演戲。這個劇組,有我沒她,有她沒我!」aimee幾乎是用咆哮的方式,指著童心亞吼叫。
「那不可能,童心亞小姐是蘇總親自點名主演這部劇的女一號。我們可做不了主,你得問問蘇總同不同意。」
「我投資這部劇的條件,是讓童心亞出演女一號。」蘇亦說得簡略,可是語氣說明了一切。讓童心亞離開劇組完全沒有可能。
aimee想起什麼,突然笑起來說:「導演,你可別忘了,我也是帶資進組的!」
「是你忘了吧?你一開始確實是帶資進組,後來你不是跟哪家廣告公司合作的時候違約,資金撤回去賠給廣告公司了嗎?」導演一直忍著沒說這事,既然現在她先開了口,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aimee小姐,就算你撤了資金,我還是遵守我當初對你的承諾給了你女二號的角色,可是你呢?你這第一天就給我搗亂,你讓我還怎麼拍下去?」
這邊,童心亞回到休息的位置,坐下雙手抱著保溫杯喝熱水,盧斯年湊近她,「看吧,我剛剛說的沒錯。蘇總投資這不電視劇,肯定就是為了你。」
「別胡說。」
「我可沒胡說。聽說原本投資這部電視劇的並不是蘇氏集團……」盧斯年在耳邊吧啦吧啦說了一堆不知哪裡聽來的八卦消息。
蘇亦見她離得遠遠的坐著,想要過去看看,導演就上前來徵求意見,說aimee現在正在鬧情緒,這場戲還要不要拍下去?蘇亦臉色有些不好,看著童心亞的方向,「導演,不妨實話告訴你,我點名要她來出演女一號,是因為她是我這輩子認定的女人,現在,她的臉被打成這樣,你覺得合適嗎?」
導演一聽就明白了。
於是,戲還是接著拍。還是潑冰水的戲碼。aimee在心底提醒自己,不管怎麼樣都要一次過,她才不要被童心亞潑第三次。當她咬牙忍著刺骨的冰涼,說完台詞,以為會聽到導演說可以收工的話,誰知道卻是:「這一條不過關,重來。」
「哪裡不過關?」aimee臉色鐵青。
導演:「表情不過關,你能不能有點表情?」
aimee忍:「能。」
第二遍,又ng。
aimee:「這次又是哪裡不對?」
導演:「台詞說錯了!都這麼長時間了你難道連簡單的一句台詞都記不住?」
aimee忍:「好。」
第三遍,又ng。
aimee:「又是哪裡不過關?」
導演:「你頭髮和衣服理理。」
aimee吼助理:「人呢!死哪去了!」
第四遍,還是ng。
aimee:「導演?」
導演:「水沒潑到位。」
aimee:「導演,你想凍死我呀?」
第五遍,照樣ng。
aimee:「……」
導演:「再一次。」
aimee:「……」
童心亞直接懷疑導演是故意的。可是看他那一絲不苟的樣子,又覺得不像是故意的。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剛才被一遍又一遍ng,臉挨了一次又一次,是真的很氣憤,可是現在,潑了這麼幾杯冰水,心裡有氣有恨,也消失了。
其實第一條就已經非常好,可是蘇總的指示得照辦。現在導演見aimee已經被虐到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完全沒了脾氣,去向蘇亦請示,是不是可以過關了。蘇亦卻要他去問童心亞,有沒有解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