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春天,可是晚上依舊冷得很。接完孟倩如的電話,童心亞招手打了輛車。夜幕降臨,她卻不想回家。那個所謂的家,其實只是一幢沒有任何溫度的冰冷的房子。這三年從來都是她一個人,頭疼腦熱無人過問,飢寒交迫沒人關心。過得冷冷清清,一人花開一人花落。
大概是今天彭佳樂的婚禮給了太多觸動,突然間腦子裡就蹦出來那麼多奇怪的想法。
下了車,她看見孟倩如正站在街角的巷子口等著她。看見她身上穿著的禮服,孟倩如眼神晃了一下,心亞笑笑,告訴她剛參加完朋友的婚禮。兩人有說有笑往巷子裡走去,走了沒多遠,看見一家酒吧,門上有三個鮮紅色的字:幸福吧。
跟一般的酒吧有點不一樣,這家酒吧有濃重的解放初期氣息。酒吧牆壁上貼著毛zhuxi頭像、雷feng頭像,以及穿著解放初期軍綠色軍裝的奮發青年。座位上的靠墊清一色是國民床單色系的鮮艷大花朵圖案,喝酒用的不是杯子,而是軍綠色的國民茶缸。
這樣的佈置,加上酒吧很煽情的名字,不由得勾起人懷舊的神經。
大概是她身上的禮服有些扎眼,她們一進去就引起了不少人側目。有服務員上前來,將她往裡引。從外面看,這酒吧雖然名字很煽情,但是門面不算大,進去才發現裡面很寬敞,至少有上百張桌子,可以容納幾白人。此刻,酒吧裡已經滿座,人頭攢動。童心亞心不禁好奇,為什麼生意這麼好?
服務員將她們引到角落裡,正好還剩最後一張空桌子。
孟倩如顯然常來這裡,點完酒水,她問心亞,「你聽說了嗎?高層即將有變動,說咱們的新台長即將上任。」
「是嗎?」對於不太關心的事情,心亞總習慣說,是嗎。
「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啊?」看她淡漠的表情,孟倩如有點想不到,她以為涉及到工作方面的事童心亞一定很樂意聽到,「高層的變動對我們的工作也是會有直接影響的,雖然不至於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每個領導的處事風格不同,我們的工作在某些方面肯定也得跟著有調整和變化。」
酒吧正中央的位置有個表演檯子,上面有鋼琴、樂隊表演器材,曲譜架子,話筒架,還有兩隻手鼓。看到手鼓,童心亞的心思飄到遙遠的從前。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孟倩如在她眼前揮了一下。
心亞回過神來,問:「這次是空降,還是從內部選拔?」
「據說,空降的可能性比較大。聽說會是個美男。」孟倩如湊近她耳邊說,「你都不知道,今天這小道消息一經流出,咱們台裡的ladies都瘋了……」
這時,有人走上檯子,周圍立刻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歡呼聲和口哨聲。原本安靜的酒吧,立刻人聲鼎沸,歡騰匯成一片海洋。
「各位新老朋友,歡迎光臨幸福吧,我是駐場歌手夏夏。」長髮飄逸的女子從容優地站在台上,穿著藍白條紋的吊帶長裙,外面套著牛仔衣,純淨美好。她淡淡的笑容像一盞溫暖的燈光照進人心底。她說話的聲音很美,清亮中帶著沉穩,慵懶中帶著性感。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從言行舉止可以想像得出是個精緻優又有生活情趣的女子。
「不知不覺中春天悄悄趕走了冬天的嚴寒,在這春暖花開的時節,當我們被眼前繽紛的花色所圍繞時,往往會忽略溫暖的春風背後始終還有三分冷意。在那些花的背後,是否有你的故事呢?在這個春天,我設計一萬種方式來遇見你,可是害怕一次真正的相遇。」
說完,她開始唱歌。當第一句歌聲響起,全場頓時安靜下來。
「從清晨最早那班車開始/搖晃著看窗外陌生人群退後的不僅僅只是風景/想問你為何消失得毫無蹤跡/將城市分裂成兩片島嶼/你在你的故事裡扮演成自己/我在我的世界裡似曾相識……」
坐在台下,心亞突然想起從婚禮上落荒而逃的自己,以及在醫院坦然面對蘇亦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自己,心裡一遍又一般默念:我設計一萬種方式來遇見你,可是害怕一次真正的相遇。
不知是歌聲太動人,回憶太鋒利,還是現實很冰冷,童心亞突然就覺得受不了……
孟倩如正忙著跟人搭訕,一時也沒空搭理她。
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酒是糧食做,不喝是罪過。她埋頭一個勁猛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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