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祺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這次眉角也染上了笑意,「你家裡最近有喜事,你可想知道?」
喜事?靈曦飛快的回想著玉芍曾經跟她說過的蘇家的那些事情,突然驚喜的問:「是不是家裡添丁了?」她依稀記得,玉芍好像說過少夫人有孕的事情。
蕭祺點了點頭,「你做了姑姑,想送你侄兒些什麼禮物?」
靈曦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心花怒放的樣,「當然要送些東西的,只可惜途遠,不能回去看上一眼。」
蕭祺又道:「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地方上的年貢這次由你哥哥負責押送,到時候你很快就能見到你哥哥,你給侄兒的禮物讓他捎回去也是一樣的。」
靈曦剛暗自鬆了口氣,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只能訕笑著含糊的答應著。
蕭祺這次也沒有久坐,只提醒她讓她從明天開始去書房伺候。
他上午基本上都不在府中,所以靈曦上午的時間還是很閒的。蕭祺讓人將萬卉園收拾出來,讓她搬到園中去住。萬卉園雖大,但那園門卻離沐陽居很近。
消息一傳開來,便有人坐不住了。沈夢茵此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煩躁的心情,將自己房裡能摔的東西都摔到了地上,原本整齊奢華的房間,瞬時變的一地狼藉。碧月小心的垂侍立一旁,哆哆嗦嗦的看著夢茵將桌上的最後一件瓷器摔得粉碎,從小到大,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夢茵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不敢吭聲,一直等到夢茵發洩夠了,煞白著臉色,無力的坐了下來,這才敢小心翼翼的上前問道:「王妃,你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四夫人挪了個地方嗎?您至於生這麼大氣嗎?」
夢茵蒼白著一張小臉,雖憤怒,語氣卻帶著些無力感,「碧月你不懂,王爺給她的不只是一個園……她怎麼可以住在萬卉園?她有什麼資格住在萬卉園?」
園嗎,再美也不過是一座園,她害怕的是這園後面所代表的意義。她知道這園向來是王府的禁地,這園究竟有什麼秘密,對蕭祺意味著什麼她不清楚,只知道不管如何,他的心沒有對她完全的敞開,能跟他分享他心裡的那個禁地的,是別人而不是她,這才是讓她瘋狂嫉妒的原因。
碧月握住夢茵的雙手,覺的小姐脂玉般柔嫩的雙手冰冷的幾乎沒有什麼溫,還在不能自制的顫抖著,禁不住有些心疼,便溫言勸道:「王爺的侍妾也不只她一個,為什麼王妃就特別在意那個四夫人呢?奴婢看她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連咱們府上養的那些歌姬舞姬她都比不上,更不要說王妃你了。」
夢茵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笑,「他不愛她們,我就不會介意,可是他喜歡那個女人,我看的出來。王爺他……他對那個女人動了心了……」
「那又怎麼樣呢?」碧月依然不解,「她不過就是個妾,連側妃的位都夠不著,無論如何也是越不過小姐你去的。她孤身一人,沒有任何背景,根本就威脅不到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啊。」
沈夢茵搖了搖頭,心內各種情緒又開始翻湧起來,像貓爪般的難受,含淚道:「碧月,你說的我都懂,可我總覺得王爺對她不一樣。因為,王爺看她的眼神不同,他性一向清冷,那個女人自進府後折騰了那麼多事,你可見王爺懲治過她?若換做別人,怕是九條命也沒有了。」
他眼中那難得一見的溫柔繾綣,只有在看向那個女人的時候才有,她從小便認識他,何曾見過他對誰那樣溫柔過?他不是貪圖美色的人,若不是動了心,何以如此寬容對她?
女人對感情總是特別敏感,尤其是像夢茵這樣的聰明女人。
沈夢茵無意識的撕扯著手中的桌布,那樣絕世的容顏因為嫉妒扭曲,有些猙獰怕人,「我絕不會讓她這樣的人迷惑了王爺!」「嗤啦」一聲,素錦流蘇的桌布被夢茵扯成了兩半。
碧月的臉白了白,她跟了沈夢茵多少年,知道此刻王妃是動了真怒,而且是起了殺心了。
沈夢茵垂下一滴淚,聲線有些顫抖:「碧月,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我這一生定會因她而蹉跎。」
碧月被夢茵的話驚的瞠目張口,握著夢茵的手不自覺的加了力,「她哪裡有那個能耐?她能有什麼本事,讓王妃如此懼怕?」
已是初冬時節,萬卉園卻比別處多了幾分春色。竹籬下的各色菊花惹人眼目,那一片冬紅開的艷麗如霞,暖房裡養出來的杜鵑,茶梅也開的正好。陽光好的時候,各色盆栽白天都搬出來曬一曬陽,花團錦簇的倒有點初春的感覺。
靈曦在園中正逛的興起,便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是林丹雯和何玉柔來給她道喜來了。靈曦淡淡一笑,說是恭賀喬遷之喜,怕不過是來找麻煩的。
靈曦忙迎了上去,何玉柔笑握著靈曦的手半開玩笑的道:「恭喜蘇妹妹啊,你可真有本事,不爭則已,稍微動些心思,居然給自己爭來這麼大一座園,如今怕是王妃的明絮苑也比不過你這萬卉園了。」
她說的這樣直白,靈曦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過是座園,於我而言,住哪都一樣,我倒更喜歡蘭馨苑的安靜。」
「這才是妹妹你的了不起之處呢。」何玉柔半諷半贊,「有句老話說的好,耐得住寂寞才能等得來繁華,妹妹你好耐性,姐姐我是真心的佩服你。」
靈曦不動聲色的抽出手來,「以何姐姐的聰明,想要守住王爺的恩寵想必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何玉柔笑而不語,那輕柔的笑裡自信滿滿。
靈曦早就料到一進了這園,無疑就等於進了是非之地,奈何蕭祺執意要她搬過來,她也只好硬著頭皮住了進來,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
找上門來了。
林丹雯不屑的輕哂:「這園先前是用來養花的,你確定王爺不是要你來照顧花草的嗎?」
靈曦笑了笑,「我若真有那本事,在王府做個園丁也不錯,自食其力,也挺好的。」
「是啊,像你這樣的人,從小就以能夠以勞動賺錢養活自己為榮,從妾室混到和下人們一起勞動,自然也覺不出有什麼。」林丹雯順手掐了一朵黃菊玩賞著,不無尖刻的道:「有些人就像這菊花,注定沒那個命享受東風日暖,偏喜歡開在這嚴霜冷風中,說白了就是賤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