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曦愈加覺得不安,這刺客刺殺的是皇帝,怎麼句句都往王爺身上靠,這不是想要王爺的命嗎?當下也駭的白了臉色。
果然聽那刺客道:「小人蘇澤,是蘇崇峻大人府上的家丁,十五年前在蘇府當差,蘇大人見小人身手好,便悄悄的掩去了小人的身份,送小人到一個地方密訓劍術,今天的事,小人便是奉了蘇大人之命來刺殺皇上。」
蕭祺心內一沉,腦中飛快的盤算著,十五年前?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孩童,母妃已死,自己在宮中孤立無援,母舅蘇家也沒什麼勢力,對根本構不成威脅,蘇澤到蘇府一定不是為了潛伏謀事,難道是後來才投靠了?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讓他從一個家丁變成了刺客?正思忖著,聽皇上冷聲道:「蘇崇峻?」然後沖身邊的監下令道:「傳蘇崇峻上殿。」
那小監答應著飛快的去了,不大一會就見蘇崇峻急匆匆的進來跪道:「臣蘇崇峻叩見皇上。」
皇上並不叫起,指了指他身側跪著的蘇澤問:「你可認識此人?」
蘇崇峻這才轉過頭去細辨身邊的人,半晌才突然恍然道:「蘇澤,怎麼是你?」
蘇澤跪著挪動了一下,苦著臉叩拜下去,「大人,小人無能,沒臉見大人。」
蘇崇峻臉色瞬間煞白了下來,見他穿著一身黑衣,一眼便可知道他是那刺客之中一人,知道事情非同尋常,當即厲聲喝道:「你胡說什麼,本官聽不懂你的意思!」
皇帝此時冷笑一聲,道:「看來是認識的了,蘇愛卿,剛才這刺客說是你指使他要來刺殺朕,你有什麼可說的?」
「皇上,微臣萬萬不敢!」蘇崇峻大驚失色,忙俯下身去叩道:「蘇澤十五年前確實在臣府上做過護院,但後來就不告而別了,臣後來找過他,一直沒有音訊,想不到他今天突然出現,竟然是要做這行刺君王的不赦之事,還請皇上明察,微臣與此事沒有任何關係。」
蘇澤卻向著蘇崇峻大聲道:「大人,當年淑妃娘娘在宮中獲罪,您不是也悲痛欲絕嗎?這麼多年,您始終耿耿於懷,不能原諒聖上,這不是才想另立新君,以求安慰娘娘的在天之靈嗎?」
「你胡說什麼!」蘇崇峻厲聲斥道:「當年的事早已過去,本官也從未怨恨過聖上,你休要胡言亂語誣陷本官!」
蘇澤冷笑道:「若娘娘是含冤而死,蘇大人真的一點怨憤都沒有?還是娘娘根本就不是被冤枉的!」
蘇澤的話裡充滿挑釁,且又觸到蘇崇峻的痛處,被他逼的答不上來,只氣噎道:「你!」他一張臉蒼白如雪,氣的渾身顫抖,卻依然悲憤道:「我的妹妹嫁入宮中,便是皇家的人,生死榮辱皆是皇恩,作為臣豈能怨恨?你不要在此挑撥離間,無事生非!」
蕭祺閉了眼睛,雙手握緊了拳頭,臉色鐵青,鼻翕微動,已然怒。他們又將當年的那件事翻出來做章,這幫人簡直不可饒恕,當真該死!
皇上冷聲問:「蘇愛卿當真不怨恨朕?」
蘇崇峻忙道:「皇上,老臣當真不敢怨恨皇上!」
皇帝聽聞他們提及舊事,臉色陰沉的很,心中一動,冷笑一聲,「不是不會,是不敢?」
蘇崇峻聞言大驚,愕然的抬望向皇帝,見那高坐龍椅之上的人雖已滿頭銀霜,卻威嚴不減,尤其那雙冷厲的眸裡卻是已經含了殺機,半天回過神來驚慌道:「臣不會怨恨。」
皇帝並不理他,只問蘇澤,「你說蘇大人想另立新君,那他想擁立的人是誰啊?」
蕭祺心裡一沉,眸色冷厲的掃了一眼,見他一臉平靜,若無其事的站在一旁一聲不吭,面上帶著陰冷的笑,一副要看好戲的樣。
蘇澤忙又低下頭去,毫不猶豫道:「當然是靖王爺。」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情緒,只淡淡問:「你有證據嗎?」
「小人沒有。」蘇澤頓了頓又說:「小人之所以能混進上林苑,是王爺的安排,不然上林苑守衛森嚴,小人無論如何也進不來。」
皇帝深吸了口氣,若說之前還懷疑此事的真假,此刻卻是有分的相信了。蕭祺負責秋獵護駕事宜,自然是帶了不少兵馬過來,自己身邊還有御林軍和的人馬,刺客能輕易到達御前,若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哪能如此順利?
何況皇帝只帶了一千御林軍,的人馬也不多,倘若蕭祺有異心,這卻是個難得的好機會。殺了皇帝,順便斬了,他便是君臨天下的王。所有的罪責,到時全都推到刺客身上,他依然是清清白白的君主。這個想法雖有些過了,但還是讓皇上倒吸了口涼氣。
他不動聲色的轉而問,「宏兒,此事你怎麼看?」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言語,難得的沒有落井下石與蕭祺針鋒相對,只站在一旁躬身道:「事關重大,兒臣不敢妄下定論。」
蕭祺嘴角微微上揚,瞥了一眼,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若是落井下石,他興許還覺得此事不見的和有關,可如今聽他如此說,更篤定了自己的想法,此事一定和有關,他不開口是在避嫌。
皇上轉而問道:「蕭祺與蘇大人聯手密謀造反,你覺得此事可信嗎?」
依然平靜道:「此事尚缺證據,僅蘇澤一人之言,不足為信。」
皇上微微點頭,眸深若淵的望著蕭祺,「你有何話說?」
蕭祺躬身道:「兒臣冤枉,望父皇明察。剛才拚力留下此人,便是不想死無對證。」
此時就見皇上身邊的一個小監神色異常的立在一旁,舉止也躁
動不安,皇上覺察到他的異動,問:「你怎麼了?」
卻見那小監走上前幾步,撲通跪了下來,哆哆嗦嗦的叩道:「奴才,奴才昨晚看到王爺和蘇大人在一起。」
蕭祺認得他,是皇帝身邊伺候茶水的監楊一忠,難道他如今也成了的人嗎?就聽皇帝「哦」了一聲,問他:「你可曾聽見他們說了什麼?」
那小監不敢抬頭,撐在地上的兩隻手抖的像篩糠一樣,聲音也有些不成調了,「奴才,奴才聽王爺和蘇大人說,說什麼安排妥當,還說什麼人已經進來了,讓蘇大人放心之類的,因離的遠,奴才就只聽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