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夜冥回來,靈曦拿了把掃帚滿院追著打他,夜冥抱著腦袋亂竄,邊跑邊哀嚎不止。靈曦邊打邊問他:「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為什麼一定要我去拿銀贖你?」
夜冥躲在樹後,死死盯著她手中的掃帚,「我做人可是有原則的,從來不欠酒錢。」
靈曦氣的直跺腳,「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二兩我受了多大的苦?」
「不就二兩銀嗎?明天我就想辦法還他。」
「你有什麼辦法還他?」
夜冥賭氣道:「那你就不用管了,總之我說還就還,我就算欠盡天下人,也絕不欠他的。」
「夜冥你夠了!」靈曦丟了手裡的掃帚,乞求道:「拜託,此事到這就算完了,你千萬不要再出去惹是生非了,我住在這裡每天如履薄冰,你還嫌我不夠難過嗎?」
「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夜冥一臉愧色,扭捏的嘀咕道:「我昨晚喝醉了,也不知道後來喝了什麼酒,就讓她們訛我二兩銀。」然後豎起根手指,一本正經的發誓,「我以蕭祺的人格保證,以後再也不給你添亂了,否則就讓他生兒木有小丁丁。」
靈曦一聽砰地一腳踢在他腿上,痛的他齜牙咧嘴卻沒敢叫出聲來,她白了他一眼道:「進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夜冥有些不情願的磨磨蹭蹭跟著她進了屋,問:「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靈曦遲疑了一會:「我想讓你晚上代我去看看正楓。」
夜冥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有些埋怨的問:「我為什麼要代你去看他?你心裡怎麼老想著別人,什麼時候才能想想我?」
靈曦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他是因為替我不平才跟人吵架的,我總覺得心裡不安。你去看看他,順便給他帶點好吃的,大牢那種地方的飯食,他肯定吃不慣。」
夜冥靠在牆上久久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深邃的眼睛望著房樑上那繁複的花紋,只是出神,過了很久才說:「你總是在為別人著想,對你身邊的人都這樣好,倘若有一天我也落難,你是不是也會這樣牽掛著我,想辦法幫我?」
靈曦瞅他一眼,「我若不幫你,你那二兩銀哪來的?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真沒良心。」
夜冥搖了搖頭,正色道:「我說的是生死大難。」
「當然了,若是真有那麼一天,我就是豁出性命也會救你的。」靈曦自然不是在安慰他,也不是在騙他,那是很誠懇的一句話,是對朋友的承諾。只是不想一語成讖,後來就真的為了救他,差一點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夜冥伸了個懶腰往外走去,回眸一笑,「有你這句話我就很高興了,就算你騙我我也高興。」回過頭去,卻又苦澀一笑,就算真有那麼一天,他也不要她豁出性命相救,只要她安好,他怎樣都歡喜。
「我沒有騙你。」夜冥此刻好端端的在她身邊,她也就沒有過多的去關注他的情緒,她想的還是正楓,「京兆尹的大牢守衛森嚴,我進不去,可你不一樣,你能隨意出入,所以你去看看他在那過得可還好?」她拉了拉夜冥的衣袖,帶了些乞求的意味囑咐道:「他如今被人誣陷殺人,心裡肯定不好過,你千萬不要再和他吵嘴了,更不要打擊他,代我好好安慰一下他吧?」
「切,」夜冥很不屑的瞪她一眼,似是對靈犀的不信任不瞭解自己很不滿,「我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嗎?」
「嗯,你是。」靈犀很認真的點了下頭。
夜冥咬了咬牙,「那我不去了,你既然不相信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你去不去?」
「不去。」
「去不去?」
「不去。」
「最後一次,去不去!」
「去!」
靈曦忍不住笑出聲來,夜冥狠狠的按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比我還無賴。」
因夜冥晚上要去探望正楓,靈曦便想給他準備些愛吃的點心。她帶著玉芍上街去買芙蓉糕,那賣糕的攤前擠了許多人,她將買好的糕點放在籃裡正準備離開,卻被一個莽漢一撞,一不小心碰在了一個年輕公的身上。
那公一身月白色窄袖錦袍,袖口處滿是繁複的金線祥雲花樣,腰間束著白玉腰帶,上掛蟠龍黃玉珮,氣質優,英俊倜儻,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微微瞇著,看上去溫和俊。靈曦忙撿起被她碰掉的扇抱歉的遞上,「不好意思,您的扇。」
那公微微點頭,接過扇一看,頓時誇張的驚叫起來:「呀,扇墜碎了。」
靈曦仔細一看,心下一驚,果然那扇上墜著一枚晶瑩剔透的上好圓形牡丹玉珮,只是剩下了一半,她掃了一眼地下,另一半正在她腳下踩著。
她忙撿起來擦乾淨了遞給那人,抱歉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這個扇墜多少錢,我賠給你好了。」
那公一臉悲傷的樣,托著那半塊玉珮哀嚎道:「這可是我心上人送的啊,多少錢你能賠得起?紫嫣,我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小心,讓人把你的心意打碎了。」
靈曦先是一愣,看他那干打雷不下雨的樣,不禁心生鄙視,「嘖嘖 ̄」她無語的望著他,這人莫不是有病吧?這都什麼季節了,還拿把扇招搖過市,裝什麼酷啊。
「你得賠我,」那人一臉精明的望著她,「這玉珮少說也值一千兩,拿銀來吧?」
靈曦和玉芍吃驚的望了
對方一眼,一千兩?把她們倆賣了也不值這個數啊。玉芍氣不打一處來,「喂,這位公,你該不是誠心訛人吧?一塊破玉珮你要一千兩,你還真敢開口?」
「我為什麼不敢開口?」那公理直氣壯的指著靈曦道:「我這玉珮可是上好的玉髓精雕而成,所謂黃金有價玉無價,況且它還是我心愛的女贈送的,你說這該怎麼算?心意能用銀買嗎?我要一千兩過分嗎?」
靈曦咬了咬牙,感覺徹底被自己的霉運打敗了,她攤開兩手道:「我身上如今就只有二兩銀,怎麼辦?」
那公一愣,隨即跳腳道:「你什麼意思,想耍賴啊?我告訴你小爺我還真就不怕你賴,不過你若真沒有銀,那也是可以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