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灰色的蒲公英之絕望的主婦

正文 陸笑薇發魔怔 文 / 莫言之後

    從醫院化療回家的第三天中午,我到毓珊家去看笑薇。夏箐因為帶著一歲的女兒不方便,沒能照顧到笑薇,心裡滿是愧疚,我走到家門口,正好碰到了同去看望笑薇的她。

    我們一路絮叨著笑薇的病情,進門後,我們在門口的鞋櫃裡,自己拿了拖鞋換上。客廳裡窗簾半拉著,遮蔽了室外的亮光,顯得整座房子很陰暗。小朵的兩個妹妹,正好放暑假,但兩個懂事的女孩,沒有選擇跟同學去外面遊玩,而是來了上海,照顧她們的姑姑笑薇。

    小朵的二妹,從裡屋的臥室出來,小聲的跟我們說「我姑這會兒在聽音樂,從醫院回來的兩天,她不吃止痛藥,疼的睡不著覺了,就讓我們給按摩,我跟二姐輪換著給姑按了兩個晚上了。一會兒二姐要睡覺了,就換大姐,繼續給她按。我姑這兩天不吃藥,她自己說,她看到了神明,那些神明和陰魂,不讓她吃藥。說吃了藥,病就不會好。所以我姑就抗拒吃止痛藥」。

    我和夏箐瞠目結舌的聽著露露的話,裡屋臥室裡,傳來陣陣佛誦曲《往生咒》的聲音,我正在想像笑薇定是聽著佛誦樂,如同把自己置身在一個道場,祈求佛祖和眾僧,能夠渡她出苦海,或是求得康復和重生。突然笑薇一陣嘶聲力竭的哀嚎聲,打斷了我的想像。

    「啊!、、,小朵我恨你!」。笑薇的哀嚎,使我們把一個驚恐的問號打在了露露臉上。

    「我姐讓她吃止痛藥,姑說姐想害她,然後也不讓我姐給她按摩了」

    「你大姐人呢?」我下意識的問了句。都忘記進房間半天了,都不見小朵的蹤影。

    「她在房間打電話」小敏回答我說。

    「啊、、!小朵我恨你!!!」笑薇又一聲哀嚎,這聲哀嚎裡,不但拉高了聲貝,其語氣裡對小朵的怨恨,就像不共戴天的仇人,像一把刀,要直戳小朵的心臟一樣。我和夏箐震驚的從沙發上彈起來,衝到了笑薇的臥室,衝到門口的時候,笑薇看到我和夏箐,驚恐的做了個止步的手勢,痛苦猙獰的吼叫到「你們不要進來!!會打擾他們的!」。笑薇坐在床尾,房間裡燈光如同客廳一樣陰暗,我看不清她的臉,夏箐被她吼叫,嚇的倒退了兩步。我不由分說的衝到了笑薇面前,按著她的兩隻手,她被我的舉動打亂,不再用力的哀嚎,慌亂的對我說「寒雪你快出去,這裡有不好的東西,你驚擾了他們,他們會不高興的。」

    「我不怕什麼牛鬼蛇神!你不要這樣,我求你了,你吃點止痛藥會好受點」

    「不要吃藥啊,你出去!你快出去啊,快點啊!、、、」

    跟她對話的兩分鐘裡,我看到笑薇的臉色蠟黃,表情痛苦的猙獰扭曲,我本來想抱著她,讓她安靜下來,但是她不停的趕我出來,看著她癲狂的行為舉止,我很慌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從來都沒見過她這個樣子,被她趕出來的那一刻,我欲哭無淚。直到被她吼叫著,把我們趕出了她的視線範圍,她接著又是一聲連一聲的哀嚎。我和夏箐站在客廳看不見她的位置,靜默無助的聽著笑薇的哀嚎聲。直到後面她累了,痛苦的哀嚎聲,才低落下去。

    我們悄悄的走進另一個臥室,小朵還在電話中,她全然不知剛才發生的一幕。電話那頭是笑薇的好友駱菲,在向小朵分析著笑薇的病情和心理。因為駱菲已逝的父親,生前也是位癌症患者,駱菲是一直親自照顧父親,不懂任何醫術的柔弱女子,在父親生前得病期間,給父親了各種細心的照料,還給他親自打止痛針,直到最後,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痛苦的死去。當得知笑薇目前的情況,駱菲也跟我通過多次電話,來慰問笑薇的病情,她經歷了父親病亡的事情後,看待疾病很從容,也很客觀。除了開導讓笑薇要放好心態,積極樂觀的頑強對抗病魔,她也沒別的辦法。更多的時候,駱菲都是安慰小朵,和我們這些照顧笑薇的人,因為駱菲深切體會過,照顧病人的人,比生病的人還痛苦。

    掛完電話,我們把剛才驚心的一幕說給小朵聽,小朵沒我們想像中的那麼驚訝。她笑笑,回答著我們各種疑問。小朵不是不驚訝和痛苦,是她已經習慣了她姑的各種無常舉動。她整天伺候著笑薇的生活,從一個不諳世事,又神經大條的姑娘,拿了駕照後的首次駕車經驗,就是被她姑趕鴨子上架似的,指揮著她,開著她姑的車,無數次的在醫院,和家裡之間往返。本身新手上路,不認識路,還被老手司機超擠,想變個道都有心理壓力,笑薇還坐在後面,不停的訓誡她,那時我坐在車上,都替小朵捏了無數把冷汗。

    小朵不但要當司機,做護工,還要和我跑醫院求醫問藥,回家還要煮飯,給她姑按摩,時不時的還要受到笑薇的咆哮和抱怨。我有時真是替笑薇感到慶幸,她有這樣的好侄女,親閨女也不過如此了。何況小朵比親閨女還盡心。小朵是把笑薇當親媽照顧了,所以她都已經忘了痛,忘了苦了。她對我們說,「我姑前幾天從醫院回來,就一直拒絕吃止痛藥。我姑說她看到「那些人」,不讓她吃藥,讓她好好唸經,她的病就會好的。她痛的忍受不了,就一直讓我們幾個按摩。我們勸她,她也不聽,還說我要害她」。聽著小朵的話,我和夏箐驚愕的面面相覷,看來是我們對病魔的認知還不夠深入,我們完全沒有想像到,病痛把人折磨的癲狂是這麼可怕。

    出門後,夏箐說「在我們老家,很多人都相信迷信。人在遭受噩運虛弱的時候,會發魔怔,會看見一些我們看不到的「人」。所以笑薇在吼叫我們不要靠近她的時候,我才不敢進去。怕驚擾了魔鬼和神明。因為你是無神論者,所以才沒有畏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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