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灰色的蒲公英之絕望的主婦

正文 又一年鄉景 文 / 莫言之後

    鄉下,三月底的油菜花含苞待放,明媚的陽光,照耀著翠綠的大地,春風陣陣拂面,吹的院壩邊上的桃花花瓣落了一地。斜對面鄰居家,袁奶奶已經被大叔叔接到市裡養老去了。她家院子裡,一棵枝繁葉茂的玉蘭花,開的很旺。我和顧浩然每天吃好午飯,就坐在院壩邊上曬太陽,一抬眼就能看到,院子裡那冒出來的樹冠上,掛滿枝頭的粉色玉蘭花。上海的市花,是白玉蘭,因此看到玉蘭花,有幾分格外的親切,每天不經意的,都會多看上兩眼。只是有些恍然,在此土生土長,小的時候,卻從未注意過院子裡,竟然有棵粉玉蘭存在。看來,人在苦難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到美景。日光傾城,清風自來,若心靜,自會看到繁景。突然想起這句話,我想一定是在說眼前的意境。

    母親養的幾隻土雞,在田里吃了些蟲子,和青草後,回到了院子裡踱步,啄著顧浩然吃飯時,不小心散落在地上的米粒。顧浩然看到一隻土黃色羽毛的仔雞,來到了他跟前踱來踱去,他緊張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退了幾步。散養的家禽,比起圈養的,要膽識過人,無所畏懼。它不理理睬顧浩然的恐懼,又向顧浩然跟前走了兩步,這下把顧浩然嚇壞了,他欲哭無淚的看著我,向我求救「媽媽,雞過來了!它要咬人了,好可怕呀!」

    我實在忍俊不禁「傻瓜,不要怕,雞喜歡吃青草和蟲子,它是不咬人的」

    顧浩然又往後退了兩步,害怕的左躲右閃,可那只仔雞不顧浩然的感受,在他身邊悠閒的打轉,顧浩然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氣惱的看著它,快急哭了「媽媽,那它為什麼老是跟著我呀,你讓它走開,啊啊啊、、它又來了」

    那隻雞見浩然抱怨它,它乾脆又朝他跟前走了兩步,這下顧浩然徹底崩潰,嚇哭了起來。我忍著笑,起身走了過去,抱起了顧浩然「寶貝兒沒事,小雞走到你跟前,只是想跟你玩,它不會咬你的」

    顧浩然帶著哭腔「我討厭它跟著我,我不想跟它玩」

    「好好好,那我們就不跟它玩哈哈哈」

    母親聽到浩然哭聲,緊張的從屋裡跑出來問「咋了,是不是被蜜蜂蟄了?」

    「不是,他害怕雞,雞走到他跟前,把他嚇哭了」

    「哈哈哈哈、、、」

    母親和我,看著顧浩然,忍不住大笑起來。老劉站在他的蜂箱跟前,專注的欣賞著他剛捉回來的一隻蜂王。緊接著,引來了無數只蜜蜂追隨而來,在蜂箱裡築巢產蜜。他一邊預想著花期結束後的豐收成果,一邊看顧浩然玩耍,看見浩然被雞嚇哭,他也忍不住笑起來。

    在城市裡鋼精混凝土鑄造的鴿子籠裡長大的顧浩然,一隻雞都能把他嚇成這樣,不得不思考一下,以後是不是該多帶他回來,感受一下鄉村生活,認識認識大自然。今後在教育上,需要多培養一下他的勇敢剛毅的個性才對。好在我這種擔憂,還沒幾天就消除了。

    顧浩然從小就膽小,在上海,每次下樓,在過道裡,被突然從綠化帶竄出來的流浪貓,流浪狗嚇到。因此,顧浩然從小都很害怕小動物。母親養的兩隻土狗很有眼色,一年不見,它仍然能認出我這個主人,回來的時候,老遠就衝到小路上,向我搖尾巴,歡迎我回家,感動了一向對動物同樣沒好感的我。在鄉下的日子,我帶著顧浩然,給感到到我的它們,餵過幾回食,後來它們每回看見我們,就走到我們跟前,搖著尾巴,忠誠的看著我們。我藉機鼓勵顧浩然,去觸摸它們的尾巴,顧浩然嘗試著摸了兩回,見它們很溫順,一下就喜歡上它們了。還給它們取了名字:小黃,小灰。它們的毛色不同,一個是黃色,一個是灰色,想想取這兩個名字,還真是貼切。後面的日子裡,顧浩然跟家裡的小雞、小狗打成一片,每天到處追趕著跟它們玩,我每次看著院子裡的畫面發呆時,一想當初的疑慮,還真是庸人自擾。

    在鄉下的又一天清晨,起床後,在我準備刷牙洗臉時,老劉一臉慇勤的拿著熱水瓶,準備給我倒洗臉水,被我不冷不熱的拒絕:「我又不是客人,有手有腳的,我自己來倒」。我接過熱水瓶,自己兌了些涼水,調試好溫度,跟顧浩然洗了把臉。母親在做著早飯,正在給灶洞裡添柴火,看我對老劉不冷不熱的樣子,她心領神會,含蓄的露出一個得勢的笑臉。

    自從上次我跟老劉電話中,氣憤的掛了電話後,這是我回到鄉下,第一次跟他直面相處。老劉自覺內心有愧,在我面前,各種討好和熱情,都表明了他心虛。甚至心虛到,每天吃飯都要叫上村上跟他要好的鄰居,和朋友來做盾牌,拉著人家跟他吃喝聊。要麼就是還沒等我們吃完飯,他就放下碗筷,藉故幹活下了桌。晚上,我和母親看電視,他沒看一會兒就說累,先去睡了。他就像躲貓貓一樣躲著我,怕我批判他。

    老劉來我們家,在一起生活十四年了,我從來沒見他因為什麼事,這麼心虛過。在這個家裡,老劉從來不在乎黎小雨,和黎洋洋,怎麼對待他。但他在乎我的看待。他知道我人不在家,但我卻在這個家,有著無人能及的地位。他還明白,我如果不管這個家,不管他了,他後半輩子,真的就無望了。

    我在鄉下的日子,他對母親沒表現出半點嫌隙,家裡各種雜活,也勤快的攬了去幹。母親煮飯,他還幫忙給添把柴火。晚上也不出去打牌了。牌友來找他,他堅決的跟人家說打牌沒意思,把人家拒了。在我眼前,儼然一副安分守己的樣子。母親說:「你一回家,他變的勤快了。也不像之前那樣對我冷淡。整天還不想著家」。

    每天看著老劉和母親,在家裡進進出出的忙活著,我不作聲。我想看看老劉的表現能堅持多久,看他躲我到什麼時候。我不像以前那樣,對老劉像孝敬母親那樣孝敬他,若不是我回來,面子上過不去,我連一根紗線都不想給他買,何況是給他買了一套衣服。我不想讓老劉覺得我們長大了,不想管他了,致使他惶惶不可終日,不能跟母親安心過日子。不管我此時,心裡對他有多討厭,我都要

    裝作在乎接納他的樣子,把他視為家裡的一份子。老劉知道我對他有滿腹的意見和埋怨,在找機會跟他清算。就算他給我倒洗臉水,賣力幹農活,在家務事上努力表現,想遮我耳目,陪著笑臉討好我,被我不領情的拒絕後,他也沒有生氣。老劉雖然有些好吃懶做,愛吹牛,但他內心卻很清高自傲,也很得理不饒人。如果不是真的做了對不起母親的事,他是不會這麼低三下四的。這讓我不得不確信,他真的是出過軌了。因此,我一看到他安分守己的樣子,就會讓我噁心,感覺他是在裝模做樣。心裡埋怨他的話,忍不住要呼之欲出,我打算就在這兩天,必須得找老劉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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