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灰色的蒲公英之絕望的主婦

正文 令人分裂的姐妹情 文 / 莫言之後

    「喲,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你一個人,笑薇呢?」。我打開門,毓珊一臉的黯然,出現在我家門前。我有些驚訝,她這個人,脾氣怪異,平時很少來我家,來也是和笑薇一起來,坐下說幾句話就走了。像她這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突然單獨來我家,我還有些不適應起來。

    「哪有什麼風嘍,她在家。我出來透透氣,快被她氣死了」。毓珊像只洩了氣的皮球,平時痞裡痞氣的高嗓門,一下子低調了下來。她進屋也有些無所適從,坐立不安,我給她倒了杯水,招呼她坐下,笑著問了句「你們又吵架了?」

    「是啊。寒雪,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我需要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不會為任何人改變,就算我們姐妹感情再好,你也不能來約束我,你說是吧?我有時真想呆在日本,不想回來了」

    「雖然你們吵架已經是常態了,但毓珊你要知道,笑薇現在是個病人,她跟以前不一樣。以前,你們再怎麼吵架嘔氣,她有自愈的能力。你可以生氣說走就走,不管她是可以的。但她生病後,她心裡壓力很大,身邊就你這麼個姐姐,在她心裡,你就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她才想粘著你。她這些年,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最多,對你和思媛掏心掏肺,早已把你們當成情感的寄托,可能你會覺得她控制欲,比以前強了,其實不是的。是因為她很需要你。我知道你現在有壓力,也很煩。我理解你的感受。你就是再怎麼煩,也得遷就一點。她這個病,醫生說過,不能生氣受刺激,這你也知道的」

    「就是因為她身體不好,我才處處忍讓她。但她脾氣不改的話,我要忍到什麼時候?你看她平時對你們多好,從來不在你們面前發脾氣,但一回到家,只要不順著她,她就不高興。我如果今天心情不好了,她又說我給她臉色看,她就更不高興。寒雪,我再怎麼堅強,我也是個女人,也有不開心的時候,也需要有人,來關心我是吧?可是她從來都是,把好的一面,留給外人。把壞脾氣留給我。我今年回日本了幾次,她就說她拖累了我,讓我不要管她,她說她會搬出去住的。其實我知道她這樣說是很擔心我回去就不回來了,再說吵吵鬧鬧幾年都過來了,這個時候她說搬出去,朋友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童毓珊嫌棄她趕她出去。每天晚上都凌晨了,我還在發信息安慰她,就怕她多想,可她總是亂發脾氣,胡思亂想,我哪有心情天天安慰她。她身體不好,店裡現在也不敢指望她,我得出去掙錢生活,不然怎麼幫她。我出去做事情,她又說我不管家裡,什麼都是她做。她不過就是煮兩頓飯,衛生有時還是我做的,她就喊累。那我也累,我喊一下她就不高興,說我做一點事情就叫喚,我被她逼的都快瘋了。寒雪,我覺得我們這樣下去,大家都不開心,我想等她這個療程的放療做好,跟她去韓國旅遊一趟,跟她分開也行。這樣對大家都好。她一直說想去韓國玩,我就滿足她的願望,請她去玩一趟,大家好聚好散」。

    這是有史以來,毓珊在單獨跟人交談中,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她說完要和笑薇分手的話後,眼神裡有些無奈和失落,然後她起身走到陽台上一連抽了兩支煙。我從客廳的櫃子上,拿了個煙灰缸放到了茶几上。這個煙灰缸是一個高檔白酒包裝盒裡的底座,木質,中間一塊圓形像青花瓷的裝飾上,印有一個漂亮的花紋。當時見它很精緻沒捨得丟,就想著有一天,笑薇和毓珊來家裡坐了,得給這個煙民,準備個彈煙灰的東西。果然,現在派上用場了。

    「毓珊,你們如果要分開,早幹嘛去了,要拖到現在才分。你不覺得,對她很殘忍嗎?你現在不能放棄她,我們這些朋友也不能。你不知道你上次帶思媛去日本的時候,她的感受是怎樣的,她在店裡跟我說,她捨不得思媛,也捨不得你。你只要去了日本,她就會慌,情緒很低落,然後很早就開始打電話,讓我帶孩子到店舖報到。你們平時總是吵吵鬧鬧,我很少看到她,在我們這些朋友面前,表露過對你的情感。但自從思媛走了後,她沒了寄托,自然會依賴你。你看只要你一回來,她就不找我了。要不然就是下午,或是隔天,才會打給我。這說明你在她心中,有不可取代的位置和重要性,她把你當親姐姐了。如果你現在放棄她,她怎麼過啊?」

    「我知道她在乎我,我現在說分開,只是說分開住,不是跟她脫離姐妹關係,只是想讓她不要影響到我的生活。畢竟我有家庭,自己也有難處。看病我會幫她。其實,只要她脾氣改掉,我也想過,不管她將來怎麼樣,我就跟她好好在一起開店,只要她沒嫁人,就這樣一直住在一起都可以。可是這傢伙,脾氣就是改不了,讓我一直忍,我這脾氣又忍不住,經常吵架,時間長了,對她身體不好,我也會內傷的」。毓珊一邊說著,一邊兇猛的吐著煙霧,情緒不像剛開始那樣激動。說到後面,她有些心有不甘,也有些糾結。看來,吸煙喝酒,都不是解決愁悶的辦法。

    「你如果以後心裡煩了,就出來說說,心裡就會好受點。但分開的話,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說。如果你們經濟上有困難了,多的我沒有,少的話,就從我這拿,我們一起想辦法。我回頭也會勸勸笑薇的,讓她脾氣改改,大家能相識相知走到一起不容易,你再想想好吧」

    「沒用的,寒雪。她的脾氣不會改的。你勸了,她也只會表面答應你,一回到家就變了。我們現在不是缺錢,手頭上還有些錢。其實,剛認識她的時候,她真的是溫柔又賢惠,我覺得她的性格也跟我互補,跟她合作的這幾年,雖然掙錢不多,但是很開心,她還幫我帶了幾年孩子,我想跟她成為姐妹,這就是緣份,我很珍惜。可是她現在佔有慾越來越強,讓我好有壓力。」

    「我老早就跟你說過,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只要是感情,就一定是自私的,不可能不在乎,你還不信。她現在突然掉落人生的低谷,你們這麼情深的姐妹,在這個時候放棄她,不就等於背信棄義嘛,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你讓她怎麼受得了?何況她還有病在身。」

    「我不是不信,是我太自私。當初剛認識笑薇的時候,看她性格好,又會帶孩子,所以我把她帶到上海。她比較善於交際,我們就一起開了

    店,成了事業夥伴。但是沒想到,她後來會成為我情感上的牽絆,好幾次,我們吵架後,我說太傷感情,乾脆分開算了,可她又道歉,說以後會改改脾氣。我心軟,不想看她難過,再說又幫我把思媛帶那麼大,也狠不下心。每次和好沒多久,她又發脾氣,我們就這樣分分合合,直到她查出癌病,我知道我這輩子,都跟她分不開了。現在我就想讓她不要再想我這個人,只要她開開心心的過好自己的生活,按時吃飯睡覺,按時吃藥治療,等她身體好了,在一起也好,分開也好,我都聽她的。可是,她現在一點也不愛惜自己,我去日本了,她能整夜不睡,說心裡沒著沒落的,要找我說說話,一說話就是個把小時,經常這樣聊電話,老公也不開心。我現在真的是被她弄的好累。你說她這樣,對她的病會好嗎?我們這麼辛苦的陪她去看病治療,求醫問藥,她自己這麼折騰,你說我該怎麼辦?」

    「、、、、、、」

    毓珊一連串的反問,讓我啞口無言。這是我第一次,從毓珊口中得知笑薇不為人知的一面,我能感覺到笑薇,現在像看救命稻草一樣,粘附毓珊。更能感覺到,她內心比我平時看到的她,更脆弱而缺乏安全感。同時,我站在毓珊的立場上,我也能理解毓珊的不易。她平時在人前那麼霸道的一個人,在笑薇生病以來,她溫柔細緻,不離不棄的照顧,我是看在眼裡的。但她現在撐不下去了,我能體會到整天呆在一個多疑,沒安全感,動不動就歇斯底里的病人身邊,是什麼感受。可我內心是同情笑薇的,但更多的是覺的很無力。無力去改變任何人,也幫不到任何人。大家都在感情的漩渦痛苦掙扎,在一條悲傷的河流裡奮力游趟,你有你的疼痛,我有我的艱辛,各有各的煩惱,自顧不暇。

    毓珊終歸不是男人,所以她不是一個堅強,又能提供安全港灣的人,笑薇心裡也一定是清楚這一點的,如果她自己不能看開,還要對對方抱有期望,就注定會失望,會有怨恨。如果是這樣,作為朋友,我只能站在她們身邊當一個看客,願她們幸福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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