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灰色的蒲公英之絕望的主婦

正文 噩夢與春夢 文 / 莫言之後

    從安州旅遊回來,顧浩然過了一個快樂的兩週歲生日。梅子帶著俊傑,小朵姐弟四個,還有黎小雨,都各自給浩然買了各種禮物,顧向東很大方的在一個高檔的飯店,訂了一個包房,請大小朋友們吃了一頓飯。唯一遺憾的是,最愛顧浩然的兩個大朋友,笑薇和毓珊沒到場。

    笑薇老家在安州一個靠海的小山村裡,我們一行人去她老家時,她和毓珊特別開心,帶著我們到處吃喝遊玩,好一番盛情款待。

    自從笑薇生病手術後,她和毓珊,經常回老家小住幾日,然後找些民間偏方,拿回上海服用。笑薇只有和毓珊,和我們這些朋友,尤其是和顧浩然在一起時,她臉上才會綻放出陽光般的笑容,那種發自肺腑的輕鬆和快樂。她每次回老家,都是跟毓珊形影不離,很少在自己家裡住。但她對自己的家人很重視,每次回去,都要在上海採購大批吃穿用的東西,帶回家,送給一家老小。笑薇在私下,多次不滿的提到她的大嫂,並有些怨恨的說,不回家的原因,是不喜歡自己的嫂子。但她卻對小朵,和阿傑,視如己出。笑薇有時對某些人事,比我想像中的要執拗很多,無論我怎麼開解她,她都用一副淡淡的嬉笑表情敷衍我。

    我多想告訴她,我曾經和她一樣執拗的對人對事,對待感情。執著的認為,我們心裡認定的就是真理,不喜歡的人,一輩子也不會對他們改觀。到後來,我才發現,很多事情,根本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執念太深,只會傷人傷己。

    很多時候,我們更多的是要學會領悟,學會換位思考,學會理解寬容,學會放棄,學會釋然。不然到頭來,受傷的終歸是自己。笑薇每次都敷衍的對待我的勸解,我知道她不願意聽進去,我多說也無益。我不得不擔心,她重情重義的個性,平時從不表露壓力,表露心事,在她爽朗的笑容的背後,除了偶爾跟我輕描淡寫的傾訴一下,我不知道還有誰能看懂她的內心。

    那天,我們一行人,歡快的在笑薇家哥嫂種植的葡萄園裡採摘葡萄,她的老父親,和老母親,以及二哥、二嫂,都來幫忙採摘。家裡人知道她回來,還帶了我們這些朋友,都好開心。葡萄園裡一片歡笑聲,幾個大籮筐很快就被我們採摘的葡萄裝滿。

    笑薇逗著顧浩然,給他摘了一串葡萄抱在手裡,弄的顧浩然抱著葡萄無所適從,奇怪又想哭的表情,惹的她爽朗的笑聲,飄揚了整個葡萄園。我拿著d80,紀錄了葡萄園裡的每個瞬間,還特意讓笑薇跟她全家人拍了幾張全家福。相機裡的畫面很溫馨,背景是成片的葡萄園,全家人站在豐收滿滿的籮筐後面,笑薇挨著她的大嫂,右手搭在她母親的肩上,每個人都開心的笑著,難掩豐收的喜悅,以及和家人團聚的快樂。

    沒想到兩年以後,這張全家福,成了她留給家人唯一的禮物,這個畫面成了永恆,又無法再續的定格。

    從笑薇老家回來後沒多久,顧浩然過了兩週歲生日,生日那天,笑薇和毓珊在安州老家,到處收集治病的藥方,沒能趕回來。沒人感覺少了她們,有什麼遺憾。當洗好生日當天的大合照,跟顧浩然一週歲生日的熱鬧對比,他兩週歲的生日畫面裡,我卻感覺到了失落。這種失落,不光是因為笑薇的病情,更多的是自己在感情上的失落和絕望。

    儘管現在,和顧向東表面上相敬如賓,不想在提及感情問題,但這個結,永遠就擺在我們中間,既解不開,也不想去解。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種深深的孤獨,和無助感,撲面而來,接下來,就是一整夜的噩夢,要不就是春夢上演。醒來後,又是一整天的沮喪,和心煩氣躁。

    顧浩然會時不時的,無辜的感受到我對他的狂躁。就在剛剛,我很想讓他安靜的睡個午覺,我想一個人靜一下,因為實在是拿不出好心情面對他。可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不肯睡下。我躺在他邊上,搖籃曲,小燕子唱了一遍又一遍,他卻吵著鬧著,要起來看動畫片,在我一怒之下,對他一頓埋怨和怒吼,委屈的哭了一場後,帶著眼角的淚水睡了下去。我擦去他眼角的淚,親吻了他的額頭後,一個人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發呆。

    想起早上,我在夢裡,被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親吻,激動的醒來後,我的私處濕濕的,我突然意識到,無論我怎麼用力的壓抑自己,身體的**,還是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爆發,提醒著你,你需要愛,需要激情。還好醒來的時候,顧向東已經去上班了,這才免了一場尷尬。

    顧向東自上次跟他談話後,他出差頻率減少了一些,洗碗和扔垃圾袋的次數,也比以前多了幾次。七夕節的那天,他像往常一樣,為我買了一束百合回來,他用種種行為,在為那天的失言懺悔,每天在我面前,都低眉順眼,小心翼翼,但我已經不再為之動容了。每次在我們吵架後,他不是一番自虐,就是慇勤討好,他總是處在兩個極端狀態,讓我左右難受。

    他從來都不知道,我要的是一個正常的感情節奏。不是你高興了,就對我百依百順,鮮花相贈。你不當回事了,就借口工作忙,壓力大,找理由敷衍我。一個男人如果沒本事愛,就別求著娶回來,娶回來了,又不當回事,我認為這是一個男人,最大的無能,和無恥。

    當初,我在嘴上說著狠刀子話,心裡卻非顧向東不嫁的決心沒有動搖過,和他才一路走到今天。就算我對他冷漠過,對他失望過。可我仍然默默的想著他,念著他,打理好家裡的一切大小雜務。我知道他喜歡有一個溫暖的家,更想有一份無拘無束的感情,和一個寬容理解,又捧著他,滿足他虛榮心的妻子。除了我沒有滿足他的虛榮心,怕他自負,喜歡敲打他以外,其他我自認為做的無可挑剔。

    有時想想,自己能渾然不覺做的這麼優秀,如果自己是個男人,都想娶個像自己這樣的女人過日子。可顧向東卻沒欣賞到我的優秀,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的工作和他的同事身上。他會津津樂道跟我講著,他的某個女同事,最近生了一個什麼性別的孩子,抑或是某個男同事的體育愛好,但他卻不明白,我想要的是

    是什麼。

    顧向東總是會在我需要愛的時候,他棄我於不顧,覺得拚命掙錢才好。當我要錢的時候,他又覺得掙錢要假以時日,而有愛隨時陪伴在才最好。當我要自由的時候,他卻滿於現狀,用自己的自私,阻隔著我的自由。現在我想要一點私人空間,想靜心下來,怎樣過後往後的日子,他卻以為,我在跟他賭氣。我要個蘋果,他卻給我拉車桔子、、、,在一起七年了,這個男人,經常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就在我告訴他我的需要時,他也不願意給。他只顧自己的感受,和安逸。現在我終於明白,自以為在愛情和婚姻面前睿智選擇,最後時間卻證明了我的愚蠢。

    終歸天下烏鴉還是一般黑,顧向東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與眾不同,他在婚姻裡一樣無能。作為我的丈夫,我不想說他無恥,只能說他是無能。我還一直自欺說,他只是有點不正常而已。我一次次的安慰自己說,也許這就是七年之癢,只要不吵不鬧,我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得過且過,就當是生活對我們的考驗吧。

    顧向東在做一段時間的懺悔行動後,見我把他視如空氣,沒有半點動容,他開始有些氣躁,他不再低眉順眼,也不再幫家裡做家務,每天下班回來就是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新聞節目,一副安然自得的樣子,等我開飯。我早知道他不會一直表現下去,他永遠都沒有一個正常安穩的節奏,來對待我們的感情,這就是我對他整個人的定論。

    有人說一個下班坐在沙發上等著開飯的男人,婚姻一定比白開水還無味。這句話我相信一定就是在說顧向東現在這個樣子。

    我把飯菜端上桌,心裡氣不打一處來,叫著正在客廳玩玩具的顧浩然洗手吃飯,顧向東聽了我的話,一臉慇勤的叫著兒子「兒子,走,我們洗手吃飯了」

    顧浩然頭也不抬的對顧向東說「不要,我要讓媽媽洗」

    「聽話,媽媽沒空,今天爸爸給你洗」說完,顧向東拎起顧浩然往洗手間走去。

    「顧浩然被顧向東不由分說的拎走很不服氣,掙扎著不肯站到洗手間的小凳子上,很氣惱的說「我不要爸爸洗,我就要媽媽洗!」

    顧向東見浩然不肯服軟,一巴掌打到顧浩然的小屁股上,嚴厲喝斥道「站好!今天就爸爸洗,快點!」

    顧浩然被顧向東的嚴厲表情嚇到,不再掙扎,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終於忍不住,扔掉手中的抹布,從廚房走出來,怒斥顧向東「給孩子洗個手你都能把他弄哭!兒子現在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不會好好跟他說呀!?他不願意,你就別碰他行吧,弄的吃個飯都不安寧!」

    「好好說他聽嗎?兔崽子脾氣越來越大了,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吧,什麼都不聽我的。你行,那以後什麼都你自己來好了,反正我做什麼,你都不滿意!」顧向東借題發揮,不甘示弱的說。

    「家裡本來就是我在弄,你幫過多少忙!?孩子為什麼不聽你的,你反省過嗎?你除了每月拿點工資回來,你拿出時間陪過他嗎?週末讓你推出去散個步,不到兩個小時就推回來扔給我,自己在那看電視。孩子睡覺你哄過嗎?他喜歡玩滑滑梯,玩積木,你陪他玩過幾回?孩子膽子本來就小,又沒安全感,你一回來就吼他打他,他會聽你的嗎?你除了買幾盒哈根達斯,買幾個玩具,來拉攏腐蝕他以外,就沒別的方式去對他了是吧?我告訴你,你如果沒耐心,就少碰他,別把你的垃圾情緒給我帶到家裡來,少把邪火往兒子身上發!心裡不痛快,請你以後在外面找地法發洩夠了再回來!我已經受夠了!」

    「是,我沒本事,我做什麼都不對,他媽的!真沒勁,吃個飯都不安寧,反正我現在怎麼討好你都不滿意!」顧向東氣急敗壞,一屁股坐回了沙發裡,緊握著拳頭,狠狠的捶打了兩下沙發靠墊,宣洩著心裡對我的不滿。

    我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盯著顧向東,冷冷的說了句「你說對了,你做什麼都認為在討好我,而不是覺得自己該盡義務,心甘情願為這個家付出。你不用討好我,根本沒那個必要。你自己做的辛苦,我看著還累」

    顧向東聽了我的話,一下子氣餒了,不再作聲。顧浩然見我們吵了起來,害怕的不停的叫著我「媽媽,媽媽、、、」,我把浩然抱在了懷裡,隨手抽了張紙巾給他擦著眼淚,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溫柔淡定的說「寶貝不哭,再哭就不像男子漢了。爸爸不是故意打你,他只是在發神經。不要怕,我們吃飯,不管他了。」

    顧向東自從我對他的冷淡後,他在家變的越發的急躁,對顧浩然沒耐心,對家務也是情緒化處理,高興了就去洗個碗,而且從不用心。洗了碗,就不洗菜盆,洗了菜盆,就不洗水槽。我說的多了,他就會不耐煩的甩一句「我不做也是錯,做了也是錯,每次都挑毛病,找茬是吧!?」。他不高興的時候,家裡什麼都不做,跟個大爺似的,等著我做好一切,供他享用。我為了避免跟他引發衝突,漸漸習慣了沉默,我受夠了冷戰,受夠了爭吵,受夠了沒有自由,又煩惱無窮無盡的生活。

    我不再對顧向東抱任何期望,反而心裡落了個清靜安穩。在這個家裡,他在與不在,家務瑣事都擺在那裡。他做了,我默默的去善後,或者乾脆不再期望他去做。我不再告訴他,你今天扔了垃圾,為什麼不套垃圾袋?害得我差點把殘羹剩飯倒進了沒套袋的垃圾桶裡。今天你為什麼洗了碗和菜盆,菜板和灶頭上的油點為什麼不洗不擦?為什麼你洗衣服不懂的分類?襪子和內褲能一起洗嗎?衣服和褲子,外衣和睡衣,你不懂的分也就算了,為什麼要把兒子的衣服和你常年洗澡不用沐浴露,一身充滿汗臭的衣服攪在一起洗?我真的說累了。一個不願意改變自己,用心做事的人,你的提點只會讓他反感,會讓他覺得你對他看不順眼,在找他的茬。

    事實上,我內心的確是看顧向東不順眼,更多的是恨他。

    在生孩子前,我們從沒為家務事吵過架。我做的再多,也從未抱怨過他。甚至我情願自己大包大攬,都不想讓顧向東做家務。我一直覺得,男人在外打拼,壓力很大,回到家很需要放鬆和休息。平日裡,我嘴上不言及他的辛苦,但我默默的用行動操持著這個家,打理好一切。

    古人言,君子遠離庖廚,我不喜歡一個男人在家洗衣煮飯,甚至為女人洗襪子、內褲。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樣子,頂天立地,剛正不阿。只要心裡細膩柔軟,像女人即可。不必把自己活的跟個娘們似的,卻把我逼成了漢子。

    而顧向東在我心裡,既算不上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也未及娘娘腔。他做不好大丈夫,也不想做娘們兒。我需要他做爺們兒的時候,他卻軟的像個娘們兒。我需要他偶爾像個娘們兒一樣為我分擔,他也做不好。每天,我看見他,都覺得我們的日子,過的真他媽的擰巴。

    我想好好愛,好好過日子,他卻說離婚。我不愛了,他又整日慇勤,故伎重演,以為就能峰迴路轉。顧向東永遠不在一個正常的頻道上,他根本就不懂,在感情世界裡的人,一旦辜負了信任,傷了人心,是不能修復的。自少在我這裡是不行的。

    我不知道我們的日子,還能堅持多久,每次春夢驚醒後,我真想立刻離婚,帶著顧浩然離開這擰巴的日子,可是我又狠不下心,不願讓孩子跟著我受苦。末了,又只好讓思緒回來,守著這半死不活的婚姻苟延殘喘,壓抑著,寂寞無助的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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