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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癩馬 文 / 易道天尊

    一片竹林裡,楊過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看這二女說道:「多年不見,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吧。」程英,看著楊過,臉色微紅,有些結結巴巴的說道:「楊,楊大哥,我,我們當年給你留的紙條,你看了嗎?」楊過,想了想,說道:「當年好像是留了一張紙條,我看了,怎麼了。」程英臉色通紅,卻神色堅定的說道:「當時我曾經說過,等我藝成歸來,報的大仇我便侍奉在楊大哥左右,為奴為婢,永世不悔。」楊過聽了這話,心裡並沒感到多少意外:「對,這句話,你是說過,可是現在,你們並沒有殺掉李莫愁。」程英聽後卻是大聲說道:「不,李莫愁已經死了,從我在酒樓和她交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心中的殺意早就消失不見了,原來的李莫愁已經死了。而且你能安全的回來,也證明了這點。」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然捉住了楊過的手。陸無雙在一邊看的很吃味,想要說些什麼,但想到表姐這幾年對楊過的那種思念,自己忍了下來。坐在一邊,低著頭神遊天外去了。「程姑娘,你是個好姑娘,我楊過能得到你的垂青,那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但是這幾年,我已經找到了,那個愛我的人。」楊過輕輕地掙開了程英的手,淡淡的說道。「無所謂,楊大哥,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我不怕,只要,只要你能讓我一直陪在你身邊,那麼,就算為奴為妾我也不會後悔的。」程英決絕的看著楊過,大有你不答應我便死在你面前的意思。楊過,心裡聽程英的話,微微一酸,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一時間竟找不出任何語言去拒絕她。

    良久,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若是願意跟在我身邊的話,我不會攔你,等你哪一天,想開了,要走我一定不會攔你。」程英搖搖頭堅定的說道:「伴君傲世,為妾不悔!」一邊的陸無雙實在聽不下了,跑過來:「楊過,你什麼意思,表姐她,表姐她這些年每天都在思念著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楊過無奈,看著邊上面色羞紅的程英,眼中閃過一絲痛惜。說道:「我這次要去大勝關參見郭靖的英雄大會,屆時,可能會有一番腥風血雨,你們跟我同去,切記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程英聞言喜極而泣:「楊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竹林被風吹過嘩嘩作響,好像在替程英不值,又好像再替程英加油。三人便在這一片嘩嘩聲中遠去了。

    三人不一日來到陝南一處荒野之地,放眼望去,儘是枯樹敗草,朔風肅殺,吹得長草起伏不定,突然間西邊蹄聲隱隱,煙霧揚起,過不多寺,數十匹野馬狂奔而東,在里許之外掠過。眼見眾野馬縱馳荒原,自由自在,楊過等人不自覺的也感心曠神怡,縱目平野,奔馬遠去,只覺天地正寬,無拘無礙,正得意間,忽聽身後有馬發聲悲嘶。轉過身來,只見一匹黃毛瘦馬拖著一車山柴,沿大路緩緩走來,想是那馬眼見同類有馳騁山野之樂,自己卻勞神苦役,致發悲鳴。那馬只瘦得胸口肋骨高高凸起,四條長腿肌肉盡消,宛似枯柴,毛皮零零落落,生滿了癩子,滿身泥污雜著無數血漬斑斑的鞭傷。一個莽漢坐在車上,嫌那馬走得慢,不住手的揮鞭抽打。

    程英陸無雙這幾年在江湖上行走,受到欺辱無數。見這瘦馬如此苦楚,這一鞭鞭猶如打在自己身上一般,胸口一酸,淚水幾乎欲奪目而出,雙手叉腰,站在路中,怒喝:「兀那漢子,你鞭打這馬什麼?」那莽漢見兩個花容月貌,衣著光鮮的少女攔路,心頭色起舉起馬鞭喝道:「小騷蹄子,不好好在家呆著繡花,卻來管你哥哥家的閒事,快些讓開,不然,我將你們倆綁了,帶回家,天天鞭策你們,嘿嘿嘿嘿。」說著鞭子揮落,又重重打在馬背上。陸無雙大怒,叫道:「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骯髒齷齪的混蛋,你再打馬,我殺了你。」那莽漢哈哈大笑,揮鞭往陸無雙身上上抽來。程英來手奪過,倒轉馬鞭,吧的一聲,揮鞭在空中打了個圈子,捲住了莽漢頭頸,一把拉下馬來,夾頭夾臉的抽打了他一頓。那瘦馬模樣醜雖,卻似甚有靈性,見莽漢被打,縱聲歡嘶,伸頭過來在程英腿上挨挨擦擦,顯得甚是親熱。一邊的楊過走來拉斷了它拉車的挽索,拍拍馬背,指著遠處馬群奔過後所留下的煙塵,說道:「你自己去罷,再也沒人欺侮你了。」那馬前足人立,長嘶一聲,向前直奔。那知這馬身子虛弱,突然疾馳,無力支持,只奔出十餘丈,前腿一軟,跪倒在地。

    程英陸無雙,見了「啊!」的驚叫一聲,心裡不忍,跑過去托住馬腹,喝一聲:「起」將馬托了起來。那莽漢見眾人都不是好欺辱之人,只嚇得連大車山柴也不敢要了,爬起身來,撒腿就跑,直奔到半里之外,這才大叫:「有強人哪!搶馬哪!搶柴哪!」楊過聽的心煩,劍步一踏,幾個閃爍到了那人的身邊,「啪!」的一巴掌,將那人抽向了遠處。扯了些青草餵那瘦馬。陸無雙在一邊看著馬身上的傷痕,心中一酸,撫著馬背說:「馬啊,馬啊,以後便跟著我吧。」牽著韁繩慢慢走到市鎮,買些料豆麥子餵馬吃了個飽。第二日見瘦馬精神健旺,三人一商量便又買了兩匹馬,三人騎了緩緩而行。陸無雙這匹癩馬初時腳步蹣跚,不是失蹄,就是打蹶,那知卻是越走越好,七八日後食料充足、精力充沛,竟是步履如飛。陸無雙說不出的喜歡,更加細心呵護起來。這一日三人在一家小酒店中打尖,那癩馬忽然走到桌旁,望著鄰座的一碗酒不住鳴嘶,竟似意欲喝酒。楊過心想,『果然,這便是哪頭神駒了,癩馬平庸,終是不同,飲酒食糟,日行萬里如風。』叫酒保取過一大碗酒來,放在桌上,在馬頭上撫摸幾下。那馬一口就將一碗酒喝乾了,揚尾踏足,甚是喜悅。楊過覺得有趣,又叫取酒,那馬一連喝了十餘碗,興猶未盡。楊過再叫取酒時,陸無雙攔下,卻是心疼自己的馬,怕喝出毛病來。無奈之下,眾人,起身付賬離開了酒館,「無雙妹子,你且騎我這匹馬,癩馬便由我騎吧。」楊過攔下要翻身上馬的陸無雙,將自己那匹馬的韁繩交給了她,翻身變上了癩馬。癩馬乘著酒意,灑開大步,馳得猶如癲了一般,道旁樹木紛紛倒退,委實是迅捷無比。初時,陸無雙和程英催馬還能勉強跟上,到了後來,卻只能看到楊過得背影了。只是尋常駿馬奔馳時又穩又快,這癩馬快是快了,身軀卻是忽高忽低,顛簸起伏,若非楊過功力深厚,卻也騎它不得。

    這馬更有一般怪處,只要見到道上有牲口在前,非

    非發足超越不可,不論牛馬騾驢,總是要趕過了頭方肯罷休,這一副逞強好勝的脾氣,似因生平受盡欺辱而來。楊過心想這匹千里良駒屈於村夫之手,風塵困頓,鬱鬱半生,此時忽得一展駿足,自是要飛揚奔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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