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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風家的風波 文 / 寒非

    上官淳耳收了手,取掉君上腕間的錦帕,瞧著君上仍舊閉著眼眸,半點沒有想要睜眼的意思,她彎了身回應,「君上,事宜總歸是有解決之日,若是身子累疲了,總是劃不算的。微臣治得了君上的症疾,卻治不了君上的心思,還望君上三思。」

    這話她說得有些絮叨,以往母親說父親不按時用膳之時,便就是這般言說的,當時父親臉上滿滿的都是寵溺的神色,她路過父親的書房,能夠清楚地瞧見那般淺色的光景中,最為溫馨的一幕。

    如今君上為了宮家,朝政的事宜煩憂,身子上總是會吃不消,若是不惜著自己的身子,即便是她的醫術再精,那也是只能治標不能治根。

    君上默著聲,眼眸卻是輕巧地睜開,將目光落到垂首在一側的上官淳耳身上,低眉順目的模樣,當真是叫著君上無言,怎的那言語中的調子一點也沒有順目的勢頭。「本王三思的是,上官大人如今權勢大了,連本王的事宜都要管一管了麼?」

    上官淳耳一聽這話,心中一抖,掀了衣擺就跪了,「微臣不敢,微臣身負皇命官階,必應是將君上的身子置為最上,即便是君上如今要砍殺了微臣,微臣也是不會有任何的怨言的。」

    君上面上的神色未有起伏,聲線極為的冷淡,彷彿如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似的,「你這膝頭倒是不金貴,動不動就跪。本王若是真要摘了你這顆項上人頭,你當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舌尖一疼,上官淳耳不由得咬了一口,她這算不算是自己將安危交付了出去,得,君心難測,她怎麼會言說著砍殺了自己,還不會有怨言,這這這,上官淳耳好想抽上自己兩個嘴巴,她沒事也開始胡言亂語了。

    「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微臣得君上厚愛,又總領太醫院院事之職,君上殺了微臣,那也是微臣的福氣。」她可不敢直說君上的症疾還得她親自經手,若是她這麼一說,非但保不了自己的性命,反倒還會將自己置於炭火之上。

    君上冷哼了一聲,聽聽這言語,越發的伶俐了,還不直說他有些緯武經,懂著醫術,只拿了對他的重用來堵了自己不被砍殺的理由,真真是,叫他實是無奈。「本王若是想要摘了你這顆人頭,還用得著你拿本王的話來堵?起來吧,跪著給誰看啊,白的莫污了本王的眼。」

    上官淳耳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方纔那氣息實是叫她差點承受不起,她就說過了,回回進這正陽宮,她都是將腦袋捏在了手心裡。君上是重用她,甚至還對她另眼相看,但這並不代表皇權至上,她就能逞恩上桌。

    「是,君上。」她忙不跌地從地界上頭爬將起來,餘光瞧著君上面上沒半點動了怒意的意思,這才將心放得寬了一些,方才嚇得她的後背已裹了一層的冷汗,看樣子回去她也得暖暖自己的身子,切莫是著了風寒才好。

    「近日裡,曲夫人也是快要生產,女子產房,你一介男子多去沾染甚是不妥,舉凡是要去踏足,先來通稟本王,切記不可獨身前去。這後宮裡你若是想要借人上位,也是考慮清楚是否對自己有益。本王倒是好奇,本王在你眼中,竟是連曲夫人都是不如了?」

    君上有些恨鐵不成鋼,他在那年紀之時,行事上就知這後宮裡誰的權柄最大,若是不能攀附最高位階的,即便是居為後宮妃嬪的首位,那也是無濟於事。他之所以卸了祁王后的權柄,便就是先君在之前已做了最好的榜樣。

    更何況,當年他前去祁家,所需的不過是一個家族的價值罷了,他已給祁家太多的期待,祁王后已居後位,兵部尚書已由祁家所領,丞相之位也有了祁元坐鎮,他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卸了王后的權柄來給他們提醒,不過,君上眼波一眨,祁王后以為上官淳耳是能動上一動的?

    不過,上官淳耳行事的確是不當心了一些,曲家跟祁家的事宜他跟著去摻合做甚,旁的人送禮她大可以回絕便是,曲夫人難不成還敢在他的面前動上官淳耳?

    這上官淳耳可真是不叫他省心,誰在這宮內能做他靠山的,還非得他前去提醒一兩句,也不知那腦子長著起來是幹些什麼事的。

    上官淳耳將君上的話一字一句聽得分外仔細,曲夫人的確是要生產了,但是祁王后不會瞧著曲夫人能夠順利產下,所以,君上知道,祁王后會在曲夫人心性最為薄弱之時,給予致命的一擊。

    去永延殿前需通稟君上,叫她忍不住地將目光全數落到君上的身上,君上這話說得分外的清明,便是告之給她,這後宮裡她無需去攀附誰,只要有君上在,那便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只是,君上會護著她一介侍醫,竟是建在曲夫人生產之時,果真君王薄情,連自己的孩子都要計入棋盤之中。

    瞧著上官淳耳久久不發一言,面色慼慼然然的,君上便是知曉上官淳耳所想是何意思,他面色一冷,唇線啟開,說得分外冷血,「你既然是知道本王的心思,便就記清楚自己的處境,倘若有些事情擺在了桌案間來,即使是本王,也無法救得下來。」

    上官淳耳鼻間一酸,危險的處境她已然清楚了,所以,在君上的跟前,她就不得不多有考量了,她的一舉一動,君上都分外明白。只是,君上在擔憂她,她是明白,可宮家之仇不共戴天,叫她如何能夠忍得下來。

    「微臣知道,倘若微臣自身尚且不知顧惜,殞命的日子也是不遠了。」她彎著身,朝著君上恭敬地應了。

    君上這才面色上緩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事情他也不會為難上官淳耳,母妃當年被誅殺之時,他便就差點未能忍得住手,幸得他後頭登基為君,將大哥誅殺,這才報了殺母之仇。

    眼下裡將心比心,他所能做的,便就是盡了全力替恩師保住這唯一的一絲血脈,恩師有

    兩子,一子已毀,不能連累剩下的一子。

    於此而來,君上覺著有些話還是要告之給上官淳耳,「希望你將這句說到自己心頭去。宮家被誅殺一事,本王自有打算,如今朝堂之間政務繁瑣,本王也無法顧得全你,你首要做的,便就是顧得自己的性命。」

    上官淳耳點頭稱是,有關宮家的人已全數誅滅了,她作為唯一剩下的宮家血脈,自當是會好好顧得自己的性命,不叫有些人滿意才是。

    「微臣遵君上聖意,必不會輕舉妄動。如今君上心中有憂,卻也得顧惜著自己的身子。」上官淳耳覺著君上是在教她如何做,這每一句話多是沾了對她的關切,她領了君上的恩,也得還君上的情。

    她行事會小心一些,只是,為了宮家,她這條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為了宮家的一脈,她也得盡著自己的心力。君上為君,總得要顧著些朝堂間的利弊,而她,便是毫無顧忌,是死是活,不過是一條殘命,也僅此而已。

    君上擺了擺手,將自己的袖口掀了下來,齊齊整整地理好,輕飄飄地朝她吐了言語出來,「本王身子要緊不要緊,總是你說了算,下去做好你份內之事吧。」

    上官淳耳領了命,提了擱在了桌案間上頭的藥箱,朝著君上告了退,俯著身後退著出了正陽宮。

    君上聽得耳邊的聲響越來越淺,面色上一疼,上官淳耳總是個不省心的,明面上說是一回事,但會不會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以他對上官淳耳的瞭解,那性子上總是按捺不住,看來,他還得將上官淳耳未顧得到的地方,盡數顧到才行。

    「李元碌。」君上不由得喚了一聲,這事情早做早能顧惜著一些,如今慕陽失去了蹤跡,宮家的事情又有祁家浮出了水面,再加之上官淳耳又為宮家的血脈他要顧著,一時之間,君上的心思越發的起伏不斷。

    上官淳耳剛一踏出了門檻邊,便是聽得君上喚了李元碌一聲,李元碌來不及跟她細說,點頭示意之後,便手搭了拂塵忙著進去了正陽宮。

    小順子守在正陽宮殿旁,只對著上官淳耳俯身行禮,未發一言。上官淳耳瞧了一眼正陽宮的殿脊,眼波掃都未掃到小順子,只抿了唇線,君上見她之後,又召了李元碌進去,便應是與她有關。

    她不由得心中顫動了,君上這是為了她吧。不管是否是因著她為宮家的血脈,還是君上對她青眼有加,這一番恩情,她便是還不清了。

    「走吧,君上聖躬有違,總得要先顧惜著。」上官淳耳將手間的藥箱交給了小李子,帶了小李子往著太醫院走。

    方才走出了正陽宮,小李子輕聲朝著上官淳耳言說出了口,「大人,良美人去了棲風居,風家的風波應是要起了。」

    良美人去棲風居她知曉,但不知曉的是,良美人當真是動作迅決,想來李家處處用價值來衡量用人之時,總是有些效用的。她面上的凝重稍微減輕了一些,這事情總無需得她去動手,自然有人會按不住性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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