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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祁王后的心思 文 / 寒非

    「晴竹,外頭是何動靜?」祁王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將手心裡的玉石佛珠緊捏了一番,外頭傳來的紛亂聲,一如祁王后眼下裡頭的心思。

    宮家的事情就跟一根刺似的,卡在了祁家的喉嚨裡,她與君上夫妻多年,多少能摸得清君上的心意,若是君上有意徹查宮家的事,就不會因著困難重重而有所減輕,相反,越為困難就越為的想要查清。

    即便四大家族的人在其間多有插手,但是,難不成連一個結果也給不出來?替罪羊要是找不好,總歸是要被拖進紛爭之中的。而君上所要的,除了結果之外,還要一個過程。那麼,無論成與不成,這事情都沒有那麼簡單。

    一想要這些,祁王后額間的褶皺就越發的多了一些,近日裡來,她的心緒越發的難以掌控,兄長也是太不爭氣了些,有些事情太強出頭,反倒會落人口舌。

    如今四大家族早已位份尊貴,如果不知道收斂鋒芒,按著君上的性子,勢必會殺一儆百,殺其他家的與她並無干係,但是祁家,絕不能去做這出頭鳥。祁家一倒,那麼下場或許連宮家都不如。

    宮家在君上的面前,還有恩師之恩情,可是祁家呢,君上是藉著祁家登基為君,無論如何對於君上來說,都是痛處,如果祁家不知何為進退有度,那麼,祁王后一想到此處,心思就越發的起伏不停。

    晴竹掀了棉門簾子,卻是一身素白淨的素服踏進了迎春殿,她面色上頭的擔憂沒有一絲一毫的減輕,方纔她呵斥著侍女不許大聲吵嚷,就是怕擾了王后娘娘的清修,她將事情緩了一緩,避重就輕,「娘娘,是紅珠打翻了瓷碗,奴婢打發了內侍她給拖出去,卻是擾了娘娘的清修。」

    王后娘娘掃了一眼晴竹,卻是極淡地開了口,「奴婢做錯了事,打發她去司罰司也就是了,別的莫污了自己的雙手。」

    晴竹抿了抿唇線,點頭稱是,只不過,王后娘娘掃過來的眼神,便是指明她晴竹說話不老實,多有隱瞞。

    「奴婢知曉了。」她終是俯了俯身形,吩咐了殿內的侍女將紅珠扔去了司罰司,瞧著殿內的人離得遠了些,她這才湊近了王后娘娘的跟前。

    「說吧,如今本妃的權柄都被卸了,還有何事是本宮無法承受的。」王后娘娘手心裡垂著玉石佛珠,光質間微閃了一圈的肅冷,晴竹言語中最為縝密,知曉眼下裡處在了何種的境地,若是有吵鬧聲,便是有事情了。

    晴竹仔細瞧了一眼王后娘娘的面色,知曉此事也無法瞞得過王后娘娘,只不過,她得緩著勁說,切不可著急可甚。「娘娘,天色漸沉,奴婢聽說辰北殿的那位,近日裡來多有太醫前去,其間的姜太醫去得尤其的多。」

    王后娘娘的手指一頓,剛好卡在一顆佛珠子上,素淨的玉指間彷彿掛了一層的刀鋒,多有太醫去瞧,又有姜太醫最多,李良娣打的心思就不難被知道了。只是,李良娣倒是好運氣,還素有如此多的太醫前去。

    「晴竹,眼下裡說話你卻是越發的縝密。李良娣想要借此上位,也得看有些人願意不願意,本宮倒是落了個空閒,瞧上一齣好戲。」王后娘娘的聲線極冷,後宮女子若是不得君上的寵愛,想要爭寵,便就只有一個辦法。

    晴竹不肯明說,不外乎是不想要叫她心下裡多有難受罷了。王后娘娘有些自嘲,若論難受,早就難受過了,又何怕再多上一層。何況,君上為君王位,寵愛從來都不會只給一人。

    晴竹想要長歎一口氣,當年王后娘娘與君上可謂是伉儷情深,在王府之時,是使多少侍女們心生羨慕,只是,此一時,彼一時,君上對王后娘娘之心,也一點一點地在減少。在君上的朝堂面前,王后娘娘還及不上一位侍醫來得更為重要。

    「娘娘,良美人娘娘想要逞強上位,怕是算盤打錯了。奴婢以為,姜太醫這麼多年還只是一位太醫,醫術上並不見得有多高明。更何況,奴婢聽說,姜太醫與上官大人早已不睦,這其間,會不會是上官大人動的手腳?」

    王后娘娘唔了一聲,「本宮只是好奇,上官大人即便是想動手除去姜太醫,為何會是讓李良娣素有喜事?」

    這一層緣由在王后娘娘的心裡多轉了幾層,如果姜太醫與上官大人不睦,接著上官大人的心思,大可以自己動手,何必將了李良娣拖進來,若是想收漁翁之利,也可以直接繞過李良娣,從而達到去除隱患的目的。

    前些日子那付侍醫不也是與上官大人不和麼,君上藉著替她瞧病之由,處置了付侍醫,眼下裡上官大人的地位比那時候高上不知多少倍,而且還是處置一個太醫,無論如何都不算是難事。

    何必,在眼下裡多廢上這一手,去扯了李良娣進來。如此一來,會不會是上官大人動的手腳,便就是不成立了。

    「會不會是上官大人借了良美人娘娘的手除去姜太醫呢,畢竟這樣一來,上官大人就可以洗清嫌疑。」晴竹眼波有些轉動,上官大人以往就素不喜姜太醫,恨之入骨下,勢必會取掉姜太醫的性命。

    王后娘娘擺了擺手,「不會。若是他想要借李良娣的手,不會將自己處在那般的境地,而且,李良娣的喜事對於上官大人來說,沒有任何益處,這般曲折的麻煩,上官大人聰慧過人,必是不會多上一層的麻煩。」

    「如此一來,奴婢以為,便就應是良美人娘娘想要爭寵,才不得不冒險行了這一手。再加上君上宿了一夜在辰北殿裡,成其事不過是時辰的長短了。」既然不是上官大人的一手,那麼,就應該是良美人娘娘想要抬高一番李家的地位了。

    「蠢吶。想要爭寵,以為君上就能成全她的心思?李家與風家也是素有恩怨,本宮倒要看看,李家這一回想要拿什麼來立足。」王后娘娘閉了眼眸,將手心裡頭的佛珠捻轉了起來,

    但言語中的肅殺,即便是念出聲來的佛經,都有些不願想聽。

    晴竹閉了嘴,娘娘這面色,便是告訴她此事千萬不可插手。只是,她想著,這事情會不會如她們所想的那般行進呢,她有些懷疑。

    不過,既然王后娘娘都不願去插手,她也不會去觸上些霉頭,何況,李家會有如何的下場,她不正是樂意瞧見的麼,如此也好稱心如意了一些。

    上官淳耳捏著手心裡的毛毫,聽著小李子打探回來的消息,面色一鬆,終是長歎了一口氣,「看起來,事情正朝著咱們所預想的在發展,這幾日你辛苦了。」

    小李子搖搖頭,「奴才能替大人做事,是奴才的福氣。只是大人,奴才擔心,此事會因著姜太醫橫生許多的枝節,姜太醫留不得了。」

    上官淳耳心下裡念了兩聲阿彌陀佛,若非不是形勢所逼,她也不會妄奪旁人的性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造了這麼多,少一兩層也是不打緊的。「姜太醫自然是留不得的。不過,他的命還不用咱們去取。」

    「大人,這是為何,有姜太醫多一天,便就多一層的危險,況且,他的作用已然用完,留著總是後患無窮。」

    小李子的話的確是有些道理的,上官淳耳將毛毫擱在了桌案間的筆架子上,拿了白帕在自己的手心裡擦了一擦,「不,他還有一個更好的作用,本官想要借此機會脫會,還全得靠著姜太醫在前頭擋些風頭。」

    小李子不解,這事情與姜太醫的關係早就斷了,按著大人以往的心境,除掉姜太醫不過是舉手之勞,如今卻要多留姜太醫一天。

    像姜太醫那種瞧不起人,又剛愎自用的,留在宮裡便是一個後患,大人即便是想要留著姜太醫替罪,但也得看姜太醫有沒有那般的作用才是啊。

    「可是大人,姜太醫行事從來都是飛揚跋扈,奴才擔心,他不會因著此事而就犯。」小李子瞧著上官淳耳面上一片的淡然,心下裡的擔憂不免又多上了一層,大人心慈仁厚,千萬不要在小人跟前也手軟才是。

    上官淳耳抿嘴一笑,「這是自然,他做事向來不懼任何人。不過,懼也得分分人,在君上的跟前胡亂言說,下場可比付侍醫還慘。本官在君上跟前做事,你以為君上就不知本官的行事是如何的?」

    小李子這才瞭然,原來如此,他做事還是未有大人那般縝密,至少在君上的這一層上頭,他就未有想到。大人即便是素有能力,但是在君上的跟前,總歸還是臣下。君上心思難測,大人總得小心一些。

    如今大人留下姜太醫,目的,就是去堵了君上的怒火,畢竟沒有什麼事情的後果,可以與君上的怒火相較,那麼,姜太醫就是起了一個最好的作用。他不由得朝著上官淳耳俯了俯身形,「奴才明白了。」

    明白就好,上官淳耳捏了捏手指,總是要先排開自身的危險,否則,落進圈子裡的人,就是自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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