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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絕月 文 / 寒非

    王后娘娘心下裡極為的不願意往著那邊想,但當著晴竹的面,她只得讓著晴竹不要胡言,「此事你多留心一些,切不可在外言說。」

    晴竹抿了唇線,極重地點了點頭,禍從口出,即便她身為王后娘娘身側間的貼身侍女,但若是犯了事兒,就連王后娘娘都會被連累,王后娘娘心裡苦,她是瞧在眼裡的,因此,她絕不會因著旁的事兒連累王后娘娘。

    王后娘娘得了晴竹的保證,又連著咳了幾聲,擺在桌案間上的風磨銅製三足香耳爐裡,正裊裊地燃起和羅香。

    「君上。」君上獨坐在正陽宮的桌案間批閱著折子,一聲嘶啞的聲線在君上的頭頂響起,君上身形一頓,手裡的毛毫也隨之而擱落在筆架間。

    絕月!君上猛地抬起了頭來,面目間的冷硬和緩了好一些,絕月一手扶在自己的肩胛,暗色的衣衫間還隱隱能瞅見黏稠的液體光影,氣息不穩,不斷地喘著氣息,想來應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絕月?」君上立時站了起來,吩咐了絕月坐在一旁的木椅間,「你這傷勢可是在南遼受的?」

    絕月點點頭,冷清的面目間已被慘白所替代,連同著唇線都是帶上了一絲的素白,「屬下方才潛進南遼的南院大王府邸,便就四下裡湧出來好一些的暗衛,武藝皆數不在屬下之下。」

    君上的眉心輕輕攏開,絕月喘著氣,這傷勢只怕是內傷已傷及了五臟六腑,想來這南院王府暗衛的武藝的確是精湛。「南院王府裡出現許多的暗衛?」

    絕月喘息了兩聲,「不知是何故,南院王府裡的暗衛佈置了好幾層,屬下拼盡全力也未能探知得到消息,請君上責罰。」

    君上拿著絕月的右手手腕,輕輕捻了番脈,氣息不穩,脈絡間的跳動有些紊亂,「此事不能怪你。絕雙,將絕月帶去太醫院上官大人處,這事切記不可對外人提起。」

    一道迅疾的暗影掠過燃著的燭光,光影綽綽,方纔還喘得急切地絕月一瞬間消失無影蹤,只是在絕月坐過的地方留下了一絲的暖意。

    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耶律家在南遼的根基的確是不淺的,耶律無雙手掌兵權,這一回絕月去得南遼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君上戴在拇指間的碧玉扳指被輕輕她轉動了一圈,燭光勾陳,碧色的光澤沁出了森冷寒光,連著功夫上乘的絕月都無法闖開耶律府的暗衛,這耶律家的本事倒還真是不小。

    只不過,君上的唇線邊勾陳了一抹笑意,暗衛原本貴在於精,而不在於多,如今聽得絕月的來報,耶律王府怕是已被人先行動過了。

    因此,耶律王府的暗衛才會重重設阻,讓來探之人無可趁之機。而這,恰恰是君上覺著最愚笨的做法。

    打草驚蛇實是為下下策,絕月這次逮著的機會甚好,他果真沒有看錯人。君上不由得大膽猜測了一番,能讓耶律家驚動的緣由,莫非是耶律家的嫡支出了事不成?

    完全有這個可能,耶律家的手伸得太長了,更何況猛將耶律無雙可是管著軍營裡的事情,這樣一來,南遼的國主就不得不有所忌憚了,那麼,耶律王府被人先行動過便只能是南遼國主授意的。

    當真是看事看得太淺了,若是耶律無雙真要犯事,大可不必等著北周的兵士前去圍城,趁著耶律家的本事便能一舉成了事。

    兩廂都疑心過重,耶律家怕位高權重惹得國主起了殺機,南遼國主則更是怕耶律家凌駕於自己之上,如此一來,倒給了北周最好的機會。

    君上抿著唇線一笑,緊繃著的身軀也隨之輕鬆了不少,這事根本無需得費上太大的力,只需在唇舌尖添上一把火。

    其實君上只覺著耶律無雙可惜了,能被謂之南無雙的猛將,其能力便是不容小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要用棋子,就得在用盡耐心。

    況且,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那國主就不怕耶律無雙拚死衝出重圍,棄城池於不顧?當真是上位者坐久了,其心也殊了麼?

    君上心隨意動,袍子一掀,在慕陽發回來的戰報間回了一句,耶律無雙後顧有憂,由慕陽全權做主此事。

    上官淳耳剛將白藥裡的藥材名寫了個七七八八,就聽到外頭傳來低沉的急呼聲,這聲線並不是從唇線間散發出的,而是鼻息,如此過重的鼻息,想來應是受了疼痛之故。

    她也沒敢耽擱,擱了毛毫在硯台上,掀了衣擺立時前去開了門,只覺兩位身著暗色衣衫的男子停在了她的門外,其中一位面色慘白,聳拉著高大的身軀,顯得分外的虛弱,方才打開門之時,迎著她面上來的,便就是一股的血腥氣。

    她快速地打量了來者,想著,若是他們心存謀害人的心思,便不會揭了面去,何況,瞧這傷勢,怕是不輕。能在北周的王宮裡受了傷,那功夫上怕是能佔上幾層,這樣一來的話,他們大可以揮劍抹了脖子,而不是在這個時辰裡來敲開她這侍醫的門。

    而且,還能準確無誤地將直奔著她的殿院裡來,想著,這莫非是君上讓著兩人來她這裡的?

    眼下裡顧不得這麼多了,她身形一側,讓著兩人進屋,絕雙的眼皮一閃,上官大人他是識得的,在君上的跟前兒也是能說得上話的大人,只是,他不免覺著上官淳耳有些不簡單,能在短時辰裡做出判斷,當真是心思難測。

    上官淳耳瞧著兩人踏進了殿門裡,她四下裡細瞧了一眼,動作輕快地將殿門給覆上了,這兩人可真是來對了地方,知曉她房裡有白藥,挑著這個地方直奔著而來,她心下裡越發肯定這定是君上授意的了。

    「快,他傷勢重,把他扶著我床上去。」上官淳耳

    給絕雙搭了一手,扶了絕月往著她的床頭而去,幸得她殿裡什麼都是齊全的,否則這事情還真有些棘手。

    絕雙點頭,也不多言,冷著一張臉扶著絕月往著床邊步去,邊走還邊打量了一圈上官淳耳的床沿,看那床板極礙,被子倒是厚實,原來上官大人身板瘦弱是因著這個緣由,怪不得。

    上官淳耳將絕月擱平在了床板上,她綰了袖口,將絕月的衣衫迅速地打開,拉了絕月裡頭的內襯衣帶子,精壯的上半身便是露在了她的面前,她心下裡一片的坦然,全是醫者對病患的面色。

    傷勢不減,尤其以肩膀上頭的傷口為最甚,紅血直流,連整個的素白的裡襯衣都被染紅了,她扳了絕月的右肩,瞧著右背裡也有一道刀口子,

    「這是貫穿傷,想來他之前同人打鬥之時,被人一劍刺中在肩上,他的傷勢重,我這銀針封血脈太費時,你可是會封穴的功夫?」

    她打量過了那傷口,想來此人在中劍之時便已經封了血脈,否則也不會支撐著他的身子不垮,只是,他那傷勢太重,封穴的力量太淺,這一路的氣血翻騰,早就衝破了,眼下裡她手裡的銀針雖然見效快,但也得分時辰。

    銀針她還得先消了毒,再將他的傷口清理乾淨,這才能準確地將穴位封住,這樣一來,沒救得人,反倒還會害的人流血過多而殞滅。

    絕雙點點頭,兩指一併,在絕月肩上的肩前,肩腢穴上猛點了兩下,絕月一疼,整個人都跟著打起了顫,「還好還好,這裡只是皮肉傷,我這裡的白藥於這般的傷口有奇效,眼下裡,最重的,怕是他內裡也受了傷。」

    邊替絕月把了脈象,上官淳耳邊把擔憂說於絕雙聽,眼下裡內裡的傷勢太重,若是不及時治得好了,怕是人也就此廢了。

    她當機立斷,鬆了絕月的手,抓了絕雙的手腕便是把起了脈,絕雙眉心一皺,下意識地想要掙開,但一瞧著上官淳耳清秀的眉心正仔細把著脈,一時怔住便沒有甩脫。

    這未有受傷的男子內裡分外的強勁,她順勢摸了一番絕雙的骨骼,分外的清俊,便是有些奇材,自古每個人身間的骨子構架是不同的,她得過一位老中醫的指點,要捏人的骨骼,便是手腕間的骨縫結合處。

    「正好,你內裡強勁,我若是強行施針勢必會造成他內裡血虧,到時一針力道不對,難免會使得他的經脈逆轉,但,你便不同了,若是用內力在他的體內醫治,他的傷勢也會好得快一些。」

    絕雙也不廢話,這救命的事宜,還得聽侍醫話,況且,上官大人的醫術連著君上都是認同的,這樣便是不會害得絕月的性命。

    上官淳耳手裡拿了烈藥,白藥,瞧著絕雙扶了絕月起身,她便跟了過去,「讓他靠在我的身上,你自做你的便是。」

    絕雙點點頭,將絕月的背心對著自己,額頭抵在了上官淳耳的肩頭,雙掌一收,在腹間慢慢使力,猛地抵上了絕月的背心。

    上官淳耳也不閒著,便是開始了忙活,這治病救人,是最費功夫的,幸得來人的武藝高強,否則她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人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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