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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動不得 文 / 寒非

    「上官大人忠君愛國,又醫術精湛,總判院事實是當仁不讓呢。」曲夫人娘娘有些不解君上為何要當著她的面,將上官大人的領位一事告之給她。後宮不得干政,她可是記得牢牢的。但君上卻告訴她朝堂之事,目的何在呢?

    君上擺了擺手,滿面上頭淡然分明,瞧不清起伏,「左不過是見著他於北周有功,也不是什麼大事。」

    曲夫人娘娘點點頭,「君上說得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是什麼大事這話從君上的口裡言說,雖則無波無瀾的,但她心下裡可是警惕心大增。

    君上所言的每一句話都有自身的目的,提起上官大人的功勞,想來,並不是想著對她的寵愛而告之的。

    「有他來護著你的安危,本王才能安心。」君上墨色髮際間的珠玉王冠透了絲清冷,唇線輕勾,吐出來的言語如同噬血的毒藥。

    曲夫人娘娘瞧著君上淡成水般的面容間,是手端了茶盞的青花紋絡,護著她的安危?君上怕不是只護著她的安危那麼簡單吧,她的眼瞳往著一條線上凝聚。

    雖則她現在懷著君上的龍脈,但君上可不是那般顧惜著人的君王,舉凡是踩著了君上的底點,難保不會連她都跟著遭殃。

    「臣妾先行謝過君上天恩。」曲夫人站起了身來,藉著素清之手朝著君上跪了,她就知曉,君上如何說,必是有自己的打算。

    待得曲夫人行完謝禮之後,君上這才伸了手將她扶起,「不是說了讓你不再行禮,怎的又給忘了。瞧著主子身子不適就該攔著,眼下裡還杵著做什麼,還不將你家主子扶起來。」

    素清心下一驚,性命在君上跟前極輕,她哪敢再聽得君上說的這一番話,迅速地扶著曲夫人娘娘站起了身來。

    「君上。」李元碌膝頭跪地朝了君上輕喚了一聲,方才小順子前來回話,八百里的加急書又送上了一封。

    君上朝著李元碌橫了一眼,「何事?」如今他來曲夫人殿裡走上一遭,目的也已達到,再留下去也是於事無補。

    但願著那上官淳耳也顧著自己的身份,切莫再惹出些什麼禍端。君上豈會不知這後宮之人動的是何心思,見不著他的面,也得拉攏拉攏他身側的人。

    只不過,拉他身側的人容易,但是要動他身側的人,尤其是上官淳耳,那就得付上一些代價不可。

    他為宮家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一點了。

    李元碌俯身點地,「回君上的話,朝堂間傳了消息。」君上即便是再擔憂曲夫人娘娘的身子,但朝堂前的事宜,才是萬般重要的。

    君上唔了一聲,唇線間上的冷意叫人不寒而慄,「不長眼力勁兒的東西,何事能比本王的兒子重要的。」

    曲夫人娘娘心下發著顫,不為別的,君上這話就如同是一頂高帽咂在了她的身上,她就是再金貴,又怎麼能夠比得過君上的王位。

    她站立在了一旁,朝著君上勸諫,「君上,若非不是有重要的事,李公公也不會前來打擾君上。」

    君上冷哼了一聲,這才鬆了口,「李元碌,你這差事當得實是好了,連本王的事宜也要過問,若不是曲夫人替你求情,本王今日就摘了你這顆項上人頭。起來吧。」

    曲夫人娘娘俯了俯身,瞧著李元碌起了身來,她有些不知君上到此來恩威並施是何緣由,既然她不明,便就不能輕舉妄動,一切全看君上如何處置。

    素清扶了曲夫人娘娘的手肘,恭送了君上出殿,麻制的孝服割得她的手生疼,君上方才真真是差點要了她的命。

    「娘娘。」曲夫人娘娘站起了身子,瞧著君上手背著雙手大步如星地跨出了永延殿的正殿門,腥紅的殿門間,如今卻是一層的慘白,一如她的面色。

    曲夫人娘娘摸著自己的腹部,她搖了搖頭,「進去吧。」即便是有話說,也不能站在殿門之外,吹著寒風於她腹部的孩兒也是有害無利。

    深宮之內,最不能指望君上的情愛,所以,她唯一的指望,便就是她腹的孩子,只有孩子,才能叫她站穩腳跟。

    「可有什麼消息了?」曲夫人娘娘就著素清的手踏進了殿門裡,炭火裊繞,地龍暖熱,踩上去就如同三月暖春似的。

    素清扶著曲夫人娘娘緩緩行進,「回娘娘的話,外頭做事的侍女來報,說是王后娘娘跟前兒的晴竹去見了上官大人,手裡還端著錦盒,不知那盒裡裝的是什麼。」

    「哦?晴竹去見了上官大人?」曲夫人娘娘眉心間的一點硃砂痣微微起了漣漪,王后娘娘身邊的晴竹去見上官侍醫,目的又是何在呢?

    素清點點頭,「是的,娘娘。晴竹去見了上官大人之後,出來手裡便就沒了那錦盒,想來,晴竹送去的東西,應是被上官大人收了。」

    王后娘娘派人去瞧上官大人自是在情理之中,若是在尋常裡便是無可厚非,可是眼下裡王后娘娘不可能會不知曉,她遣了素清去送了藥膏,而且在上官大人暈厥之後,素清可是與晴竹一道前去瞧了上官大人。

    就是如此之後,王后娘娘還送錦盒去給上官大人,就這心思,就不能不叫她心下裡多想。最為重要的,便是上官大人也收到了。

    「上官大人前一次已收了本妃遞過去的藥膏,今日收了王后的,不外乎有兩者原因,其一,上官大人從一開始便就是王后的人,於此才會假藉著本妃的藥膏,讓本妃對他卸下心房,其二,便就是上官大人左右不定,本妃同著王后他都想要選,也都不想選。」

    素清有些不理解上官大人的舉動,但曲

    夫人娘娘如此一說,她隱隱覺著事情越發的詭異了。「娘娘,奴婢以為,上官大人不會是王后娘娘身側的人,但是,奴婢愚昧,上官大人這一手不知是何意。」

    曲夫人娘娘抿了唇線一笑,緩和了方才君上在殿內的森冷刀鋒之意,「上官大人果真是心思縝密,連絲毫的蛛絲馬跡也不留下。即便他不是王后身邊的人,如今這般兩廂難定的情形下,你以為本妃還敢用他?」

    素清點點頭,上官大人這一手,可謂是左右飄浮不定,「那娘娘,如同浮萍般的上官大人,便是留不得了。」

    留不得了?自然是留不得了,曲夫人娘娘的眼眸裡滿滿刀光劍影,她並不善於揮刀舞劍,但若是要動手除去人,她自詡也是毫不遜色。

    曲夫人娘娘剛想要啟開了淡薄的唇線,思緒間的銀光一閃,君上方才朝她言說冊上官大人為總判院事,她還在驚訝為何君上會對她這樣言說,如今想來,目的便應是在這裡了。

    「不,上官大人動不得。」曲夫人娘娘言語中的激切分外的明顯,叫在一旁的素清身形一冽。

    「娘娘,上官大人這般的心境,留著便是有著無窮的後患,為何,會是動不得。」素清萬般的不解,在深宮之內,要除卻一個人便是極易的事情,更何況上官大人不過是一介侍醫,暗下裡的功夫這可是誰都無法避開得去的。

    曲夫人娘娘的眼角微微收縮,君上竟然會為了護得上官大人的安危來朝她言說,上官大人已被冊為總判院事,護得她的安危,便就是上官大人的職責,這話不正是說著,若是上官大人有何閃失,就連她都不能避免。

    有冷笑自曲夫人娘娘的唇線邊溢開,蕩在整個永延殿裡頭四處迴響,「君上,竟然會如此做,竟然會如此做。上官大人已被君上冊為了總判院事,你以為咱們的一舉一動君上就不會見著?」

    她太低估了上官大人在君上跟前的份量,一位讓著君上都有些器重的人,怎能如此輕易地被人給除去的。

    「娘娘,即便是如此,上官大人若是犯了事,君上想要保下上官大人,便也是無濟於事的啊。」素清不解,這與君上所說的話有何種出入。

    曲夫人娘娘擺了擺手,「君上的心思從來都是無人能夠猜得透測,何況,君上把上官大人的安危交到了本妃的手上,就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

    「娘娘,那咱們眼下怎麼辦呢?」素清不知其間的曲折,便就只能按著曲夫人娘娘的心思來行事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接下好了。連同君上都這般囑托,不接就是拂了君上的恩典。」曲夫人娘娘心下裡另有一番打算,君上的話如同雙刃劍,全在自身如何拿捏。

    上官大人不能動,那就直接用好了。何況,損失與否,跟她之間並不直接的關係。君上要護上官大人她也是不能攔,不能攔就送到君上的跟前,叫君上自作打算不是更好麼。

    王后娘娘都如此忌憚上官大人,用起來,也是能起到威懾的作用。王后娘娘的身子不是有疾麼,在那位置間坐得也是夠久的了。

    坐久了,便就會手腳僵硬,背心生疼。她為王后娘娘的妹妹,也得該要分擔分擔那苦楚了,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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