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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君上親臨 文 / 寒非

    晴竹守在一旁,瞧著自家王后娘娘面目上頭的戚色粲然,當下裡鼻間一酸,娘娘若非不是被君下卸了權柄,何需得眼下裡去拉攏一位侍醫。

    「娘娘。」晴竹忍不住地喚了一聲,卻被王后娘娘伸手擋了,她這才抿了唇線沒再吭上幾聲。

    「上官大人如今患了夢魘之疾,想來曲凌熙也是坐不住了,你抽個閒裡的功夫,去送了上等的人參過去,既然不能為我所用,要著也是後患無窮。」王后娘娘將桌案間的瓷碗推得遠了一些,這粥的味道極淡,吃著也是無味得很。

    晴竹低低地應了一聲,兩虎相鬥必是兩敗俱傷,還不若坐山觀虎鬥。曲夫人娘娘不是想要拉攏上官大人麼,眼下裡若是上官大人心下有二,曲夫人娘娘還敢去用上官大人麼?

    王后娘娘的手指尖是綰著極緊的錦帕,絲製的綢緞被捏成了褶皺,以為憑著肚子裡的東西就想要坐上她這位置?真真是癡人說夢話,庶女就是庶女,總是擺不上檯面上來的。

    上官淳耳瞧著端在她面前的湯藥碗,半點沒敢去接,這手指間戴著玉扳指閃著碧綠的光彩,君,君上。

    她的聲音卡在了嗓子眼裡沒能喊得出來,不是小李子前去煎熬了湯藥麼,怎的藥碗到了君上的手中了。

    君上一掀了衣擺坐到了上官淳耳的床前,嚇得上官淳耳徑直起身想要跪在床板間,君上瞧了她一眼,沒好氣地瞅過去。

    「別看了,小李子被本王打發了在外頭候著。明著手腕間有傷,巴巴地來送什麼湯藥。」瞅著這副慘白面色,病怏怏地拿給誰看都是無奈。

    上官淳耳雙腿跪在了床板間,想要叩頭的動作在君上的言語中被掐斷,她若是不去給君上送藥,這若是君上的身子有個三長兩短的,她還有命在的麼?

    「君上怎的來微臣的殿裡來了,不是,微臣的意思是,微臣身份低微,怎敢勞得君上親臨。」上官淳耳張口結舌,她還未有出閣,這坐在她床頭的人英姿勃發,面若朗月,又一副關切的面色,她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再多瞧上君上一眼的。

    君上瞧著上官淳耳的聲線有些焦躁,唇線一扯,卻是悶悶地笑出了聲來,「連生了症疾也不安生,你於北周有恩,本王來瞧上你兩眼也是在情理之中。行了,本王端這湯藥可是有好一會了。」

    上官淳耳散著一頭的墨發,她微微抬了面首,因著症疾之故而染成了慘白間,隱隱透了一絲的紅潤,容色皎好,柔弱不經風,叫著君上的眉頭一收,怎的一個男子還能生得如同女人家那般。

    君上將手裡的瓷碗徑直塞到了上官淳耳的手間,也不顧著那湯藥跌得四下散落,他的小腹間竟因著一介男子侍醫而生了灼熱出來,就如同是灑在他手背間的灼燙湯藥般,叫他有些拿捏不住自己的心思。

    「君,君上,您是否是因著身子不適,請容微臣替您把把脈。」君上又怎麼了,怎麼會這麼奇怪,莫不是君上風寒之症未好,又被她給惹上了夢魘之症了?

    上官淳耳吐出來的清徹沉厚的聲線眼下裡就是一根導火索,叫著君上心中的怒意徑直泛了上來,男子,他可不就是一名男子麼,聽聽這聲音,他在他那個年紀之時,聲線便就是這般不純淨的沉厚。

    把脈,倒真是要把把脈,瞧瞧他是否也是生了瘋症,竟然會對著一個男子有這樣的心境。

    「瞧什麼病都沒有那症疾厲害,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便就能逞能耐了?上官淳耳,你可是不讓人省心。」君上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搭了玉扳指擋在胸前,冷了一雙眼眸瞅著她看。

    如同潑墨的眼瞳彷彿是磁石那般,將上官淳耳的影子牢牢地吸了進去,她心下一驚,她莫不是也生了那魔障麼,怎麼會忘了,自那一件事情發生之後,她便以為自己再無任何的感情,眼下裡,這樣的君上,離得她是這麼的近,而她,只覺著她離自己原本已太遠了。

    上官淳耳身子一僵,將湯碗往旁處一放,也顧不得自己未有穿上墨靴,雙腳一踩地,登時就跪在了君上的面前,她恭恭敬敬地朝著君上行了一禮,「君上,微臣一生無慾無求,只求君上能夠平安長命,福體安康。」

    君上動了怒氣,上官淳耳倒真是會挑到他的怒頭上來,什麼無慾無求,只求他平安長命,不正正是說了他要是不福體安康,是不是就不能將他求的事情辦成了?他可真是好樣的。

    「本王若是不福體安康,是否就是抹了你的好意?」上官淳耳原本就未有穿靴下地,聽得君上如此一說,身子上頭就彷彿裹了一圈的冰刀,又冷又讓她生疼。

    「君上於微臣有過救命之恩,微臣萬死不能報得一二,唯願著君上能夠身子無恙,福體康健。」上官淳耳跪得筆筆直直的,身子上貼著的是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厚衣衫,手指通紅,手腕間的紗布雪白。

    君上一瞧著她那副模樣,心下的怒氣又更重了些,挺著一身瘦弱的身板,冷風一吹,連身子都在打顫。

    「行了行了,君無戲言,本王既已應了你此事,便就不會失言。」他實在是氣惱,氣上官淳耳,惱自己。

    哎,上官淳耳面上一動,宮家謀反一案,君上難不成,已開始派人徹查了麼?她小心地開口問了,「君上,宮家忠君愛國,必不會參與謀反一案,請君上明鑒。」

    明鑒,他自是要明鑒,但是上官淳耳口口聲聲的言說這一番,若是被旁處有心人聽見,又會無故生了其他事端出來。

    「雖則你一心想要為宮家洗淨清白,但是上官淳耳,這後宮之內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純澈,倘若是被有心人知曉,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地站在本王的面前?你這疾症生得如此迅急,你以為無人前去探知究竟是為

    何?」君上居高臨下地瞧著跪在他面前的上官淳耳,也沒有喊她起來,只冷冰冰地給她理清脈絡。

    上官淳耳仔細地聽著君上砸向她的言語,心下裡一驚,的確,她是想要替宮家洗淨清白,但是,宮家的清白一日未有洗淨,就一日還是謀反罪臣,那麼,凡事與著宮家有聯繫的人,便就難逃干係。

    她眼下裡有些後怕,宮家的冤情還未有洗淨,切莫連她自己都給搭進去,那宮家可真真就是再無人可繼了。

    君上眉頭一散,瞧著上官淳耳那面目間正默著聲不說話,便是知曉其間的曲折便就是已經被她想得通徹了,「你既已想通了,也就能看得透了,本王不管你與著宮家之間是如何的關係,你得記清楚,現在你是北周太醫院的總判院事,你只是上官淳耳。」

    君上,君上知曉她的身份了?不可能,她從未有提過自己與宮家之間未有過任何的關係,更何況,她也是只提了一句宮大人與她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上官淳耳後背突地生了涼意,她為太醫院侍醫,手通醫術,而宮大人又是北周的上大夫,無論如何,與她之間隔得太遠,若非不是親近之人,怎麼可能會一心想要替宮家洗淨謀反清白。

    「微臣,知曉了。」上官淳耳朝著君上叩響了頭,君上既已知曉了她與宮家之間是必然有關係,怎麼不吩咐了人將她給拖了出去就地砍了,還在眼下裡替她分清利害之處。

    若非不是太子太傅與他有恩情,他倒是真真會信了那謀反的罪證,既然事情從一開始便就錯了,即便是他,也得識得清不能一直這般錯下去。

    「宮大人為人正直,想必應是有曲折在其間,你這般冒冒失失,還未有待著案清查明,自己個便就先殞了命。本王說了,應了你的事情,便就會承下來,何需你在現下裡這般處處言說的。好了,你起來吧。」

    君上擺了擺手,吩咐了上官淳耳起來,眼下裡這般的虛弱他瞧著就是心思不平,他想著,若是在這裡多待上幾時,也會生生被他給氣死。

    「微臣謝君上。」上官淳耳捏著長衫的一端,逕直站了起來,光潔的腳心貼在冰冷的地間,冷得上官淳耳渾身打著顫。

    「有這謝恩的功夫,多將養著你的身子吧。」君上橫了上官淳耳一眼,厚實的皮毛大氅掀開了一陣的疾風,卻是君上轉了身,自踏出了她的醫殿之內。

    瞧著君上的身影走得遠了些,上官淳耳這才身子一軟,整個人跌坐到了冰冷的地界,她險險就功虧一簣了,幸得,幸得君上未有怪罪,否則的話,她伸了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頸,君上為何不殺了她呢。

    李元碌候在了醫殿的殿門前,瞧得君上掀了門簾踏了出來,面目上頭怒意橫生,這,這是怎麼的?

    君上掃了李元碌一眼,將目光落到李元碌身後正彎著身行禮的小李子,「你是這殿院裡頭當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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