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嗦,你來做美人好不好?」雲雪裳瞟了她一眼,厲聲說道。
碧荷這才斂了聲,跟在小輦後面快速地進了林子。
不多會兒,安陽煜一行人便進了雲菲霜的宮中,想來是在這裡設宴招待使臣,雲菲霜依然是女主人。
這麼多地方可以設宴,為何偏要選擇雲菲霜這裡?雲雪裳又扭頭看了看那座奢華的宮殿,聳了聳肩,把小輦打發回了宮,自己帶著碧葉碧荷就在林子裡面閒逛起來。
瞎走了一通,碧葉突然搶前了一步,輕聲說:「娘娘,回吧。稜」
「再走走。」雲雪裳低聲說道。
「可是前面是老太妃的地方了。礬」
碧荷沒注意碧葉的眼神,脫口而出,換來碧葉狠狠的一個白眼。
果然,雲雪裳立刻就抬頭往那邊看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你們在這裡等著,我進去瞧瞧。」
「娘娘!」碧葉連忙阻止她。
「讓我去吧,若不是我多事,老太妃或許還能多活幾日,我進去給她磕幾個頭算是賠罪。」雲雪裳一面走,一面仰頭看了看那已經斑駁落漆的牌匾,輕輕地說道。
碧葉只好拉了一下碧荷,一同守在了外面。
走進去,只覺得這裡更加蕭索了,地上到處散落著紙張碎片,風一吹,便像一隻隻殘缺了翅膀的蝴蝶,跌跌撞撞地飛。稍好的玉珠簾子都被拆了下來,剩下的都是那毫無光澤,如同老太妃最後的生命一般生氣沉沉地垂著,了無生氣地看著雲雪裳這位外來之客。
屋裡更髒更亂,老太妃那日被鴆死之後,並沒有在宮中停留,一口薄皮棺材就拖出了宮,送進了皇陵。
推開一扇又一扇的房門,雲雪裳到了老太妃的屋子裡。
床上那舊舊的被子還在,還是好多年前宮中盛行的花色款式了,老太妃,也曾榮耀過,極其受到了老王的寵愛,可是去的時候卻是這般的淒涼。
她心裡一陣難受,便對著那空空的榻用力地磕了三個頭。
「你來做什麼?」
一個沙啞的女聲從身後傳來,她回頭一看,正是那日的大宮女,怒瞪著血紅的雙眼,恨恨地盯著她。
雲雪裳站起來,還未出聲,那大宮女已經快步過來,拉著她便往外面推:「滾,快滾出去!」
一面推,一面使勁兒地掐著她的手臂,雲雪裳被她推打得難受,連忙說道:「大姑姑不要生氣,容我解釋。」
「解釋什麼?定是你告狀,害了老太妃!」
那大宮女哪裡肯聽解釋,發了狂似地撕扯起她的頭發來,把她拚命地往地上摁去,一面打一面尖叫起來:「今日我要打死你這個妖孽!」
雲雪裳的頭皮都似要被揭掉似的,不得不還起手來,正當外面的門光當被推開,眾人跑進來時,這大宮女突然俯在她耳邊快速說道:「逃,他們要殺你,就你這一絲血脈了,牆邊上……」
雲雪裳楞了一下,眾人已經跑近來,再看那大宮女時,只見她又回到了那癲狂的樣兒,拚命扭打起她來。
侍衛們擊暈了大宮女把她拖開,雲雪裳一身已經被她撕扯得不像樣兒了,地上落了好多她的長髮,衣服也被撒開來,模樣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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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不停地在院中迴響著,大宮女已經只剩一口氣了,下||肢已經已經血肉模糊。
雲雪裳整理好衣裙出來,順兒正拉長著臉瞪著那奄奄一息的宮女說道:「居然敢以下犯上,***才,打,皇上有旨,打死為止。」
「順公公。」雲雪裳擰了下眉,走了過去。
順兒看了她一眼,笑著行了個禮說道:「娘娘,皇上請您去皇貴妃處一起用膳。」
「你先放過她吧。」
雲雪裳還惦著大宮女開始說的那句話,放緩了語氣求起情來.
不料順兒卻一板臉,小聲說道:「娘娘還是吸取教訓的好。」
雲雪裳被他堵了一句,只好無奈地看向了大宮女,大宮女此時拚命地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雲雪裳,右手顫微微地豎起了一根手指頭來。
雲雪裳正欲看仔細時,重重地一記板子已經落到了她的腰上,那大宮女一聲未哼,便斷了氣。
安陽煜!
雲雪裳閉了閉眼睛,胸中一口氣無論如何也嚥不下去,安陽煜為何如此殘暴?一定要把人殺了他才痛快?這宮女打的是我,又不是他!
她才懶得去看他和別的美人吃飯,提起裙角便往飛雲宮的方向去了。讓他慢慢用膳吧,希望他噎死燙死被辣椒辣死。
她一整天都在想那大宮女的那句話,到底誰要殺她?什麼叫唯一的一絲血脈?她怎麼逃?難不成,自己真的不是雲家的孩子?還有她那句牆邊上,是指的哪面牆?到
tang底有什麼秘密?
可惜,大宮女被打死了,再也問不出來了!
星光一點一點地落下,灑下一院的寂寞星輝,讓這夜顯得更加冷清。
碧荷出去轉了一圈,回來說安陽煜宿在雲菲霜那裡了,她表情不甘,語氣
不服,滿是為雲雪裳惋惜的模樣。
「娘娘,歇吧,晚了。」碧葉整理好了床鋪,過來勸道。
「碧葉,是不是我害死了那位大姑姑的?」雲雪裳把目光從星兒上面收回,小聲說道。
「娘娘,在宮裡面,命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呢。」碧葉輕聲回道,表情平靜。
命都是自己給自己的!雲雪裳怔了一下,這句話倒是太好了,她歪上了榻,手伸進枕下,習慣性地握住了那個小人偶。
小餃子也來了,就臥在她的鞋邊上,爪子把上好的繡鞋撓出了幾縷絲線,心滿意足地狂喵了幾聲,這才大睡了起來。
其實做一隻貓,也不錯!
她拋開那磨人的疑雲,閉上了眼睛。恍惚中,似乎有人探了手進來,正在她的身體上肆意撫摸著,她輕吟了一聲,側過臉來,朦朧中,安陽煜正唇角含笑,手指翻飛,靈活地解著她的衣帶。
已經是三更了,他居然跑到自己這裡來。
「我不要。」雲雪裳惱恨地捉住他的手,扔開,恨恨地說道。
他表情冷了冷,不說話。手又探過來,速度更快,力氣更大。又是一番推打,雲雪裳終是拗不過他,急喘著,被他壓在身下。
「安陽煜,你就不能尊重我麼?」
雲雪裳氣得臉漲紅起來,額頭,鼻尖,都是因為剛才那一番扭打滲出的小汗珠,密密的,晶瑩。
「朕已經很尊重你了,允許你在朕面前沒大沒小。」
他的聲音裡已經燃起了緋色的慾望,壓住了她的手腳,把她剝成了一塊光潔的美玉,然後一挺腰,往她身子裡面撞去了。
她總是干||澀的,不肯為他盛放。所以她總是疼痛,可是當後半程,這干||澀散去時,又會有一絲半分的滿足湧上來。她恨極了這種感覺,恨極了自己,沒出息,和那沒用的小貓兒一樣。
她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他,眉心裡一點厭惡。
「小貓兒,別人都巴巴地盼著朕去,你能不能換一副表情給朕?」安陽煜有些惱,掐住了她的下巴沉聲問道。
「誰盼你,你到誰那裡去。」雲雪裳毫不客氣地回了他一句、
安陽煜頓了頓,更加用力。雲雪裳很快就品嚐到了她最討厭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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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他上朝遲到,今天他乾脆沒去上朝。
雲雪裳被他折騰了大半夜,也睡得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外面傳來了撲鼻的香味,還有一個溫柔的聲音:「都是本宮親手做的,姐姐會喜歡。本宮先回去了,不要吵到了皇上和姐姐。」
是雲菲霜,雲雪裳剛想爬起來,又沮喪地躺了下去,不管怎樣,她們兩姐妹現在在共同服侍一個男人!她討厭這樣的關係。
安陽煜的手又從身後圈了過來,臉埋進了她軟軟的頸窩裡,啞著聲音說道:「再睡會兒。」
「我要更衣。」
她扳開了他的手指,披衣下了榻,往外面走去。
雲菲霜的身影已經到了宮門口了,她連忙躲到了門後面,悄悄地看著她。這時,雲菲霜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向了她住的這間屋子。午後的陽光暖暖地落在她的身上,那方紗巾還蒙在臉上,華服也掩蓋不住她身上的失落。
安陽煜的聲音不耐煩地從屋裡傳過來:「快過來服侍朕更衣,居然這麼晚了,為何沒人來叫朕去上朝?」
「有碧葉她們……」她的話沒說完,突然就擰起了眉,小聲說道:「對了,你讓順兒弄碗那湯給我吧,若不小心懷上了怎麼辦?」
安陽煜臉上的神情冷了冷,聲音也狠了起來:「順兒,你這***才,跑哪裡了?」
順兒連忙屁顛顛地跑了進來,小聲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拿一桶那個來給她喝!」安陽煜掃了一眼雲雪裳,奪過順兒手裡的腰帶自己繫了起來。
「什麼?」順兒楞了一下。
「問她!記住,一桶!少一滴都不行。」安陽煜冷冷地說完了,大步往外走去。
「皇上,還未梳洗……」順兒小心地說。
「回宮洗。」他用力推門,揚長而去。
一主一僕走遠了,碧葉才走過來,哭笑不得地說道:「我的娘娘,便是你不想要孩子,也不能當著皇上的面兒說呀!」
「偏說,氣死他。」雲雪裳扁了扁嘴,鑽進了被窩,「榻這麼小,多了個他,睡得一點也不好!我再睡會兒。」
「若皇上不喜歡你,你哪能氣到皇上呢?就憑你這些話,早死了千八百回了。」碧葉小聲說。
雲雪裳悶了會兒,用力摀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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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桶!
真的有一大桶濃黑的藥汁擺在了雲雪裳的面前!
順兒的臉漲得像茄子,嘴角抽搐著,眼角笑得都開始發起顫來,他瞟了一眼雲雪裳那一張五顏六色變化著的俏臉兒,弓著腰小聲說道:「娘娘,請吧!皇上說,要一滴不剩!」
那挨千刀的安陽煜呵,果真讓人拎了一桶這藥汁來了!這,這不是避||孕,這是讓她斷子絕孫呵!
>雲雪裳拎著裙角上前去,提腳,出腳,裙擺揚起來,在空中極其漂亮地展開,裙角下,那只蓮足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那只木桶上面。
嘩啦,撲通……
濃黑的藥汁頓時潑了一地,把那新鋪的純白的羊絨地毯染得一團烏黑,滿室裡都是這讓人慪人的藥味兒。
小餃子發出了一聲嫌惡的叫聲,又快速化作了一道白光,嗖地一下衝出了門,找地方逍遙快活去了。
順兒眨了眨眼睛,笑容凝固在臉上。
雲雪裳瞪了他一眼,抖了抖裙擺,昂首挺胸,大聲說道:「你就告訴皇上,我把藥桶踹了,讓他賜我一杯毒酒,一根白綾。碧葉,碧荷,走,散步去。」
碧葉和碧荷互相看了看,連忙跟了上去,只留下順兒在那翻倒的藥桶前站著。
這可是抗旨不遵,是大不敬,是謀反,是謀逆,是……死罪!可是,她難道是第一回抗旨不遵麼?順兒撓了撓腦袋,一揮手,讓隨行的小太監提起了木桶,往御書房的方向去覆命了。
破落戶安狐狸!
雲雪裳擰得自己的手指都通紅了,這氣還在胸中堵著下不去。
到了那片竹林裡,她終是忍不住了,彎腰撿起了一根竹枝,便在那竹身上亂刺了起來,嘴裡還喃喃自語著:「我刺你的心,刺你的肝,我要刺得你肚子疼上八十八天……」
碧葉和碧荷自是不敢笑出聲來,只忍得肚子都抽起筋來。
「出來,快出來!」她刺了一會兒,突然對著那竹林深處吼了起來:「再不出來,我就告訴安狐狸說你喜歡我!」
蹭……
一道青光閃動,軒轅辰風從竹子上面落了下來,自然是重重地落地……砸得一陣灰塵迷眼,落葉亂飛!
碧葉和碧荷看得是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雲雪裳吊起了眼梢,無限鄙夷地說道:
「我說軒轅大將軍,你跟|蹤我便罷了,也拜託你弄個新鮮點的動作,你這大鳥式的我已經看過了!第二,你來了便罷了,麻煩你下次落地的時候輕巧一點兒,跟塊石頭似的,生怕地上砸不出坑來麼?又不要你在這裡刨坑種樹!」
軒轅辰風紅著臉,一梗脖子便說道:「本將軍哪裡有跟蹤你?不過是碰巧路過罷了!」
「哦,碰巧路過?碧葉去告訴皇上,軒轅將軍偷看我……」
「喂……本將軍是有事想和娘娘商量……」
軒轅辰風搶先一步來,一把拎起了碧葉的領子,就往回丟來。
嘖嘖嘖,真粗|魯!雲雪裳擰起了秀眉,嫌惡地看著軒轅辰風。安狐狸粗魯,身邊的人也粗魯!
「說吧。」雲雪裳扶住了退了好幾步的碧葉,慢條斯理地說道:「種血羅就算了,我巴不得他天天頭疼!」
「我說你這惡毒的婦人,哪裡有人這樣咒自己的夫君的?你知道麼,若不是我……皇上,你早就死了!」
軒轅辰風頓時就惱了,臉一下子拉得老長,眼睛一瞪,倒有幾分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的模樣,只是雲雪裳是不怕他的,只翹起了三根蘭花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似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放肆,本宮現在是御封的海棠美人,你活得不耐煩了,敢罵本宮是惡毒婦人。再者,也不知道是誰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小人!居然還說什麼駟馬難追,我看是四十匹馬也追不上那說假話的小人……」
「本將軍不是出爾反爾,哎……本將軍還有件事來告訴你,明日本將軍便要啟程去接雲夫人。」軒轅辰風立刻就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