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離。」他挑開她的髮絲，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下，又覺得不夠，繼續往下，在她的唇上親了下。
不多，就一下。
然後，馬上收住：「回來，我有話要告訴你。」
對他來說，很重要的話。
周時離傻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
坐火車很趕，但是在下午六點的時候也準時到了。
她照例打了輛的士，抹黑打開了她自己家的門。
坐在裡面，把黑色的窗戶紙都放下來。
這樣子，裡面就看不見屋子裡有燈光了。
戰戰兢兢地打開了一個燈，到洗手間裡，去接了一桶水出來。
給房間打掃了一遍，把桌子上堆積的灰塵，全部都擦掉。
她家的附近，原本是有很多人住的。
但是因為她父親的事情，大家漸漸地傳開了，這個地方不詳，這座房子裡面的人是惡魔，所以鄰居們都害怕地陸續搬走了。
現在，這裡也只剩下他們這麼一棟的房子。
孤零零的依靠在山腳下。
她也不敢在這裡多呆，她本來就怕黑，每次回來一次，都是冒著巨大的勇氣的。
所以，清理好了，她每個房間去看了幾遍，之後便趕到另外一個地方了。
警察是認識她的。
而且也很願意幫她。
他們是最淳樸的，大人犯下的錯誤，跟小孩子是沒有關係的。
看到她準時過來，大家都心照不宣。
只是給她一個安慰的微笑。
周時離也回給他們一個淺笑，把在錦城，買來的那些東西分給他們。
警察也不拘謹，每年她都會這樣子做的。
笑著接過，便帶她走過熟悉的拐角，之後，藉著那層薄薄的玻璃，她便可以看見，她的父親。
從她五歲之後，便一直在這裡。
一呆，就是呆了，十七年的爸爸。
從她五歲開始，媽媽走了，爸爸被抓了，她被左鄰右舍，乃至整個村子裡的人唾棄鄙夷。
被欺負，被毆打，被辱罵……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
曾經，最高的一次記錄是她的家被人圍住了。
她一個小小的孩子，把家裡面能搬動的傢俱，全部搬了過去，堵在門上，窗戶上有鋼筋，他們進不來，但是門，總是會被他們撞開的。
她那個時候，不哭不鬧，只是害怕。
害怕的，甚至朝窗外，扔各種可以傷人的東西。
她沒有其他的心思。
對一個五歲的小孩子來說，他們的世界太簡單了。
誰給糖，誰就是好人。
誰打人，誰就是壞人。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說，她的爸爸，做了一件很傷天害理的事情，那個時候，她還不懂，傷天害理這個名詞是什麼意思？
傷了天，還是害了理？
那些砸出去的東西，最後都被從窗戶裡給砸了回來。
一整個屋子裡面，辟里啪啦的。
她整個屋子的亂竄，最後躲到了灶台裡。
因為灶台是背對著窗戶的，而且是由磚頭砌成的，比較的牢固。
她在裡面呆了整整一天，最後是警察出面。
對著灶台，對著縮在裡面的她，哄了好久，才讓她去把門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