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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往事(二) 文 / 西風就裡

    那個夜晚之後,她成了孤身一人。

    花家沒有人尋她,她可以忽略掉花家的所有信息,跑到g市距離花家最遠的西邊,與貧民窟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她從踏出那扇大門的瞬間,就沒想過回去,即使那晚她差點凍死在街頭。

    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的她,在從小就充滿爭鬥的貧民窟過著如何艱辛的生活,除了她,這個世上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那種艱辛。

    和貧民區長大的孩子爭奪街上的剩飯,撿別人扔掉的衣服鞋子穿。因為她外來者的身份,孤立無緩,常常被當地的孩子欺負,時間一長,她已經記不得飽是什麼感覺了,腦海無時無刻都有一個念頭,有食物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想辦法吃下去。

    這種意識伴隨到她後來可以養活自己後,數次因為吃得過飽而被送醫,後來還經過長時間的意識強制,才徹底戒掉了這種習慣。

    許多年後,等花旋終於懂得思考過去的種種,卻始終沒辦法理解那樣年幼的自己,為何要如此倔強?

    這些她一直想要忘掉,可是那種藏進了人生深處的記憶,卻怎麼也抹不掉。

    有句話:你所經歷的必成為你的福。

    但花旋始終不認為這一段殘忍至死的經歷會成為她生命的福。

    父親的背叛和粗暴,在她純淨的心靈裡第一次刻下深深的痕跡,以至於當她想起那個人叫做父親的男人,體會的感覺只剩下冰冷和痛徹,沒有往昔的半點情分。

    傷痛的力量那麼大,大到就算用之前12年的寵愛,往後15年的冷靜,都無法原諒。

    其實花旋知道傷自己最深的,不是那個叫父親的人,而是那個從小唯唯諾諾跟在那個男人身後的女人——她的媽媽。她為了媽媽與花家如此狠絕決裂,然而她媽媽卻狠心將她一個人拋在寒冷的冬夜,回了那個讓她屈辱的花家。

    但花旋無法恨她。只因為她見過這個作為她媽媽的女人是怎樣的委曲求全,是怎樣的小心翼翼,是怎樣的投他人所好。她都過成這個樣子,還能拿什麼去恨?所以花旋將恨全部轉接到了那個男人的身上,將自己生活的悲劇全部歸因於那個男人。

    恨這種東西,越是在乎,越是隨著年月的深去,更加強烈。

    於是就成了今日這般的局面。

    花家的僕人開了門,見是一個陌生的女子,愣了一下,才操著公事公辦的生硬口氣問道:「小姐,你找誰?」

    花旋抬頭看了一眼那個一臉皺褶的婦人,她穿著白色的工作服,半花白的頭髮簡單挽了一個髻,粗糙雙手起滿了繭子,就像歲月的痕跡,被一點點真實地留了下來,告訴別人她過去的人生。

    花旋認出了她,以前廚房工作的李姨,那時候常常聽到別人在私下議論她是個手腳不乾淨的人,而且她對花旋這個花家最得寵的小公主很看不慣,要是四處無人,常常會用各種嚇人的招式嚇唬。花旋曾經向花肆海打過幾次小報告,但每次花肆海對著眼前這個不高興噘著嘴要求趕走李姨的小女兒,都呵呵地一笑,拿花旋最喜歡的東西來哄她,絲毫不提解雇這事。

    那時候花旋尚小,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直到12歲那年,她知道了父親的背叛,才知道原來李姨就是他最心愛女人身邊的人,所以他一直沒有動她。

    沒想到一晃15年過去了,她還在,而且看起來工作比以前輕鬆多了。

    花肆海,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這麼長情。

    想到這,花旋心裡又毫無緣由地隱隱作痛,那個可憐的女人,即使自己不恨她,她的生活也不見得有多幸福。

    這樣到底值不值呢?

    花旋說明了來意,請李姨通報,她愛理不理,走了大概10步又扭頭問:「小姐,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那蒼茫的神情,已如一潭死水的眼睛,哪裡還有當初她罵人的半分勁頭。

    歲月最無情,無情得當我們驀然回首,竟不是當初模樣。

    花旋又說了一遍。不到3分鐘,大門啪嗒一聲,開了。

    推門而進,滿院的綠草茵茵,瘋長了的小草任性地生長,這是屬於他們的季節,牆角上堆著幾棵殘敗的月季花,猶如已入風燭殘年,卻貪戀這人世間的溫暖,不肯謝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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