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們還是見面了,在一家咖啡室。
周言穿著黑色的大衣,隨性的潦倒中散發著野性的誘惑。花旋穿著黑色的套裝,活像一個談判專家。
見面是周言打電話來的。
那一通電話算準花旋錄完最後一個鏡頭的那一刻,導演還沒喊卡,就悄悄地響徹整個演播室。
周言直截了當:「你好,請問是花旋小姐麼?」
「嗯。」花旋雖不敢肯定這個陌生的電話那頭就是自己猶豫見不見的周言,但第六感告訴她,一定是。
果然。周言的下一句就是:「我是周言,我們見個面吧。」
簡單,乾淨,平和,謙謹。不像她從周季口中認識的那個周言。
見面所謂何事,花旋自然心知肚明,回答得也爽快,一個好字,就掛斷了電話。
「你好。」周言溫暖一笑。
他看得出眼前這個女人的戒備,換了他在花旋的位置,他大概也會是同樣的心情。
花旋盯著他,眼睛裡毫不掩飾戒備。以她的能力,自然可以收起所有的情緒,從容面對,但是她不想,她想要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立場。
「你好。」花旋硬邦邦地回了一句問好。
「有一件事,我想需要你和商量一下。」周言不溫不火。
聽到這句話的花旋卻嚇了一跳,以為周言打算開口說要搶回顧辛辛。在她的眼裡,周言找她的唯一目的就是這個,所以今天她全副武裝,準備鬥爭到底。
「沒什麼好商量的。」花旋一口回絕,說完喝了很大一口水,把自己嗆著,咳嗽不止。
「是嗎?這件事就這麼讓你為難麼?」周言苦笑,還不忘紳士地遞紙巾給花旋。
「我想要教她畫畫呢,也不行麼?」周言忽然低聲懇求道。
在咳嗽中還沒回過神的花旋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周言說的是他要叫辛辛畫畫的事情。
「畫畫?」花旋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你不是要帶顧辛辛會周家麼?」
「回周家?我有什麼資格?」周言望向遠處,嘴角苦澀地彎著。
「我連對你說一句謝謝的資格都沒有,又怎麼能讓她認回我這個父親呢?」周言對著花旋苦澀一笑,言辭之間,諸多無奈。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花旋應該高興的,但胸腔好像被一股說不出來的苦澀壓迫著。
花旋在腦海裡提醒了自己許多次,終於清醒,自然也想起了前幾天見到time。l說起過的言松子,當時她就有點懷疑是周言,現在看來,確鑿無疑了。
「你是言松子?」花旋問道。
周言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名號實在年代久遠,他想不到花旋會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周言有一點點好奇眼前的這個女孩,她看起來聰明,伶俐,充滿警覺,敏銳,但還不至於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知道言松子。
「就是,緣分而已。」花旋略過不提。
「你為什麼要教辛辛畫畫。」
「聽說她喜歡。」
「對,她很喜歡,也很有天分。」說起辛辛,花旋就忍不住得意。
「我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教教她怎麼畫畫了?」周言忽然傷感。
花旋無言,她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這個男人。安慰這種事,她做起來既生疏又笨拙,所以乾脆不做,靜靜地陪著他就吧。
「你要怎麼向辛辛解釋你的身份?」出於禮貌,花旋覺得還是先問問周言的意見。
「我到時候會親自向她介紹的,不過,花小姐,你擔心的那些,我不會做的,你放心吧。」頓了一下,他才繼續,「我只是想要和她有一個機會親近一下而已。」
「我不是這個意思。」花旋囧道。
「聽說周季現在和你們住在一起。」周言忽然說起這個話題。
花旋對他突然換了話題,一時不適應,頓了幾秒才回答:「嗯。」
「一定讓你操心不少吧。」周言微笑,自己的弟弟,或多或少都有些瞭解的。
「還好。」花旋也笑起來。
「請替我好好照顧他吧,算是一個請求,換往後你有任何請求,我一定義不容辭。」周言淡淡道,卻聽得出他的真誠與決心。
「好。」
「周季他不壞,只是有時候喜歡按自己的想法想像別人。他替我受過許多苦,我都知道,但是我仍舊讓他替我受著,因為除了他,我再也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了。」周言的眼中好像泛了光。
花旋不勝唏噓,她本以為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已經無可救藥。現在看來,恰恰相反,他們兄弟倆都愛對方愛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