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找我什麼事?」身後的聲音雖然軟軟的,卻自有質問的威力。
周季沒想到時間這麼巧,既然天意如此,不妨就告訴她吧。
「我哥,周言……」周季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明明是簡簡單單的話,此刻為什麼這麼難說出口,難道是因為看見花旋蒼白的臉色和滿滿的倦容麼?
「有話說話,婆婆媽媽個什麼勁?」花旋提高音量,一副你有屁快放的表情。
周季在花旋的威迫下,居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周少,何曾試過如此緊張?
「周言,他回來了。」周季費了好大的勁,終於說出口了。
周言,他回來了。這幾個字一直在花旋的腦海了單句循壞,甚至在好不容易入眠的夢中,依舊糾纏不清。
周言,回來了,意味著什麼呢?
花旋不敢想,她害怕結果不是自己的意願,害怕自己憧憬的一切都被撕裂,害怕現在的一切都會消失。
人最難割捨的是感情,所以每一次分離,不管遠近,胸口都會生生的疼。
那個人從來沒有和顧辛辛見過面,但他們之間有一種難以戰勝的關係,那就是血緣。
血緣是多麼神奇的東西,即使相隔千里,即使彼此怨恨,那一層關係就是割不斷,如自然萬物一般,應當地存在著。
一夜半睡半醒,本來就疲倦的花旋顯得更加疲倦。
周季晚起,如往常一樣下樓,卻看到餐桌前冷冷清清,顧辛辛正在穿鞋,準備出門。
「不吃早飯嗎?你幹什麼去?」周季問道。
「出去吃。」顧辛辛扮了個鬼臉。
「你和誰一起出去?」周季連忙追問。
「還能有誰,旋姐姐咯!」顧辛辛在門外答道。
周季扶著桌子暗自歎息,昨晚不應該告訴她的。
昨天接到周言的電話,他也不敢相信,那個一直不肯面對生活的混蛋哥哥居然真的回來了。雖然不清楚他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但至少他不再逃避。
放下電話許久,他才發現,與周言的聯繫,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居然比起以前三年的聯繫次數都多。
他也弄不清周言什麼意思,會不會和顧辛辛相認,要是決定相認,會通過怎樣的方式相認?
在他眼中的周言是一個不會對別人,也不會對自己負責的混蛋,每一天在這個按著自己的意願撒著歡兒奔跑,根本不顧會傷害到誰,也不管自己的將來將要如何。
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廢人,周言是一個廢人。
周季曾經非常不解父親為何對他這樣縱容,只猜測爸爸不過是過份寵愛不肯懂事的哥哥罷了。
而站在周季的立場,他也不知道周言怎麼做才是最好的。他當然希望顧辛辛能認祖歸宗,不管顧辛辛是怎樣的一個孩子,只要是周家的,他們就對她承擔著義務,但如果就這樣相認,會不會對顧辛辛造成傷害,畢竟她是那樣一個單純的孩子,對於人情世故,大人的苦衷,並不瞭解。
另外,這樣對花旋來說,也是一種殘忍。
即使華宣佈說,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也能看出花旋對顧辛辛所花的心思,恐怕這個世上除了顧安,再也無人能比得上了。
晚上,周季一回來,就看到花旋一個人拿著一杯紅酒站在陽台發呆,那孤寂的身影,讓人忍不住憐愛。
周季輕輕走過去,關切地問道:「在想什麼呢?」
花旋驚了一下,回頭看了周季一眼,似乎並不打算說與他聽,轉身繼續看著只有幾顆星星的夜空。
周季走近,與她並肩站在一起。他當然明白她在糾結什麼,儘管他的立場不適合問,但他仍舊希望自己可以幫她分擔。
「你說,見一見周言怎麼樣?」花旋細細抿了一口酒,冷不丁地開口。
周季沒料到她如此乾脆,不選擇等待,而是直接開門見山乾淨利落解決問題。
「他未必肯見你。」周季實話實說,周言的脾氣古怪,即使是這樣的事情,他也未必肯見面。
「你不是和他關係不好麼,怎麼,你很瞭解他?」花旋淡淡地諷道,看得出她對周季的勸告有一絲不爽。
周季還沒來得及還口,花旋已經繞過他,離開了。
不止他古怪,你也很古怪,周季看著那個消失的背影,痛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與不與周言見面呢?花旋考慮了很久,一時無法決定,無法決定的一半原因是,她對周言一點都不瞭解。
她不喜歡打毫無勝算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