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驚蟄蒼白著一張臉,其實她的心裡真的很想讓司南絕放沈皓一次,但是她不能說。
不能說。
那樣的話說出來,傷的不僅僅是司南絕的心。抓沈皓是司南絕肩的責任,是他的工作,責無旁貸。她心裡的那句話說出口,那是在打他的臉。
夏驚蟄拉著司南絕的手,沒有說話,眼睛卻已經紅了起來。
司南絕知道夏驚蟄想要說什麼,他慶幸她沒有說出口,否則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會碎。但是看著她如此的傷心,他有些不忍心。
夏驚蟄慢慢的放開司南絕的手,「你小心點。」
說完,轉身離開,眼淚卻已經滴落下來。
司南絕看著夏驚蟄的背影,歎口氣,跳上車離開。
這次,他不想放過沈皓。
夏驚蟄聽著車離開的聲音,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哭著哭著,突然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站起來一個人跑上樓去拿過車鎖匙然後跑到車庫,開著那輛熟悉的保時捷出來。
夏驚蟄一路的跟著司南絕的車。
心一直都狂跳,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過來,但是她的心告訴她要過來,一定要跟著過來,否則她會後悔的。
夏驚蟄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抖。
司南絕的車是往著郊區的方向開的,那郊區的對面是鄰省,夏驚蟄依稀記得哪裡好像有一個橡膠場,印象中哪裡還養了很多的狗。
夏驚蟄慢慢的想了起來,這裡夏驚蟄曾經和沈皓來過,不過那時候她卻不知道這個橡膠場是沈皓的,當時只以為沈皓是過來遊玩。現在的夏驚蟄明白了,當初的沈皓過來壓根就不是遊玩,而是工作的。
在橡膠場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東西。
不對。夏驚蟄突然的想起橡膠場裡的那些看起來大塊頭的工人,那怎麼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工人?而今天……沈皓是故意的,故意的把司南絕引過來的。
夏驚蟄的手顫抖起來,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從自己的手提包裡翻找手機,找了好些時候才終於找到。
還沒有等夏驚蟄撥通電話,她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槍聲。
夏驚蟄撥通司南絕的電話,「南絕……」不要靠近橡膠場。那裡危險
「夏夏?」司南絕聽著電話裡的聲音,沒有聽清楚裡面說的是什麼,心情突然的遞到了冰點,她還是趕了過來,她還是捨不得沈皓收到傷害。難道在她的心裡,自己和兒子都比不上一個沈皓嗎?
「南絕?」夏驚蟄有些著急。如果橡膠場裡的全是僱傭兵,那麼司南絕就危險了。夏驚蟄的一隻收把手提包的東西全倒了出來,終於找到那把小巧的象牙手槍。自從當初和南飛雁一起的時候,因為自己沒有帶槍,也是因為自己而害得南飛雁為了救自己而死後,夏驚蟄就有了帶槍的習慣,她的槍和小巧,可以放在包包的隔層裡。
司南絕沒有聽手機裡的聲音,而是乾脆直接的掛掉,然後繼續的前進,他當然也聽到了前面的車聲,應該是裴子欽的人和沈皓的人對上了。
「真的是急死人了。」夏驚蟄看著被掛掉的手機,想了想給裴子欽去了電話。
「怎麼都不接電話。」
夏驚蟄給權明皇去了電話,這麼多的人,應該就權二靠譜一些了。
「喂,嫂子?」權明皇剛剛回到自己的別墅,正打算好好的休息一番,卻不想接到夏驚蟄的電話。有些疑惑,這個時候,夏驚蟄不是應該在家裡休息的嗎?
老大去圍捕沈皓。他當然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老大體諒他累了,他也是要過去的。
夏驚蟄一聽權明皇那有些沙啞的聲音,也顧不上那麼多,「權二,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在二十分鐘內趕到西外交靠靠北的那邊橡膠林,一定要快,否則南絕會有危險。」
「嫂子,出什麼事了?」權明皇趕緊的大旗十二分的精神。
「那橡膠林是沈皓的,裡面的人全都是沈皓的人而且還很有可能會有僱傭兵。我怕南絕帶的人不夠。」夏驚蟄也不廢話,「你趕緊的帶人過來。」
「好,我馬上過去。」權明皇也意識到了時間的緊急,老大和裴三的確是帶人過去了,不過他們調查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橡膠林是沈皓的,只是以為沈皓是想要從橡膠林前面的那大片的空地上多直升機離開。因為這裡的地形有些複雜,就算被圍捕也可以躲進山林裡,躲過他們的人的追捕。
如果僅僅是截住沈皓,司南絕和裴三所帶的人肯定已經夠了,但是聽夏驚蟄一說,權明皇知道,沈皓利用了司南絕的心情。
沈皓剛好的就讓司南絕看到,激發起心中的那一份對情敵的痛恨,然後誘敵深入。
司老大想要利用沈皓對夏驚蟄的關心,在沈皓回國的時候抓捕,而沈皓同樣的利用了司老大對夏驚蟄的佔有慾。
「嫂子,我馬上趕過去。你一定要冷靜。如果你有什麼事,老大一定會瘋的。」權明皇一邊講電話,一邊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然後從別墅裡開車出來。
「嫂子先這樣,我安排一下。」權明皇是直接的讓張世超準備直升機,飛過去,這個時候,只有直升機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
夏驚蟄的心一直的提著,坑坑窪窪的路出點讓她心飛出來。
越靠近,聽到的槍聲就越清,雖然斷斷續續
的,夏驚蟄還是提心吊膽的。
雖然摘掉司南絕的身手不錯,不過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夏驚蟄乾脆的放棄車,這樣的路壓根就不適合開車,特別是她的技術,在小島上的三年,她都沒有碰過車,回來也沒有開過車,現在憑著自己蹩腳的車技,真的很難盡快的到達。
夏驚蟄下車,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高跟鞋,狠下心,脫下來扔回車上,光著腳有點痛,也不能走多遠。想了想,然後在車的後備箱的一個箱子裡找到屬於司南絕的衣物,從裡面找到一雙黑色的長襪子。
夏驚蟄場上司南絕的襪子,拿著自己的小手槍從旁邊的一條小路走進去。
那邊的司南絕的確是陷入了危險中,他想不到沈皓居然會在這裡放這麼多的僱傭兵,這些僱傭兵一個個的英勇無比,而且是不要命的拚殺,比他手下的人還要勇上三分。在加上他帶的人也不夠。
他想不到沈皓這次和他到時想到一塊去了。都想著要利用對方對那個女人的關心。
關心則亂。
其實司南絕冤枉了沈皓,這一切全都是沈銘的安排。這裡的僱傭兵當然也是沈銘雇來的。
沈皓本來只是想要從這裡做直升機離開的,在他看到這麼多的僱傭兵的時候也疑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想到了這應該是他哥哥的安排。
其實,沈皓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司南絕,他是夏驚蟄的丈夫,如果司南絕出事,夏驚蟄一定不會好過。
他怎麼捨得她難過?
即使明知道這次很可能會利用他對夏驚蟄的關心而對自己設下各種的埋伏,他也是會要去看她一眼的。
山間是不是的響起幾聲槍聲,其中夾雜著的還有機槍的聲音。
司南絕趴在一個用來埋橡膠葉的小泥坑裡。耳朵卻高度集中的在聽著外面的餓聲音。
槍聲越來越小,司南絕的心有些被提起來。
耳邊響起一些帶著非洲口音的英來。
司南絕雖然心裡在為裴子欽擔心,不過卻也知道不能輕舉妄動。
突然的舉起手中的槍向後,然後扣動,一個和橡膠樹一樣的男人倒地。這麼多年的練習,他不需要看著就能將對方擊斃,憑的緊緊司感覺,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突然,意識到什麼,轉過頭來,卻看見沈皓正拿槍對著自己。
司南絕心裡暗罵一聲,沈皓真的不愧是他唯一看得起的對手,果然,自己就栽在他的手裡。
「你的人都已經差不多了全交代在這裡了,裴三也受了傷,你用槍挾持我離開。」沈皓看著司南絕,語氣平淡,像是在說這裡的風景很好。即使是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沈皓身上的白色西裝依然整潔,看起來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
「為什麼?」司南絕把玩著手中的槍。他真的有些好奇。
沈皓苦笑一下,「為了她。」
直接明白。就是為了她,為了不讓她難過,不讓她傷心。
從他把夏驚蟄交給司南絕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想過要傷司南絕半分,即使他們是對手是敵人,即使他們總有一天是拼過你死我活,他依然的要為了夏驚蟄放過司南絕。
一切都是為了她。
「我不喜歡你這句話。」司南絕看著沈皓。
「我知道。」相信沒有人喜歡這句話。沒有男人喜歡別的男人對自己的老婆一往情深。
沈皓歎口氣,「你還是快點吧。」
「不……」必。
司南絕知道現在的自己的處境有些不妙,不過他卻不願意卻承沈皓的這個人情,「我更喜歡用自己的實力來保護自己的女人。」
司南絕扔出自己的槍,趁著沈皓分心的時候,然後一個旋轉,雙腿就已經踢了上來。
沈皓後退兩步,扔下手中的槍,「我們的確是應該好好的打一架了。」
兩個人在這裡你來我往的打鬥,山裡的槍聲似有似無的響著。
過了好些時候,司南絕從自己的軍靴中抽出一個匕首直接的劃破沈皓的手臂,然後一個翻身,就已經站在沈皓的身後,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司南絕看著面前一個個像橡膠樹的僱傭兵,抵在沈皓的匕首用力三分,血跡就順著沈皓的脖子留下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因為他們被僱傭的時候的任務是平安的接回沈皓。
就在這個時候從頭頂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響,是直升機。
然後訓練有素的特種變攀著繩子從天而降,落在附件,一個個的都帶著傢伙。
僱傭兵們戒備起來。
司南絕皺皺眉頭。
沈皓卻在瞬間掙脫司南絕的匕首,退開兩步。
來的是權明皇,這傢伙足足帶了一百多人過來。
權明皇帶來的人和僱傭兵們對立起來。
司南卷和沈皓都看著對方,知道一場惡戰難免了。這是遲早的事。
司南絕和沈皓再一次的打起來。
其他人也加入了混賬中,近身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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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權明皇的人才把所有的僱傭兵消滅掉,能抓的抓,不能抓的直接殺。反正這個僱傭兵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而且這也是你死我活的事情,誰也不會手軟。
司南絕把槍自在沈皓的頭上,「你還是落在了我手上。」
「對啊。我還是輸給了你。」沈皓苦笑一下。司南絕的實力比他知道的還要厲害,因為這些能和僱傭兵媲美的人不是特種變,應該是司南絕的私人勢力的一部分。
司南絕擺擺手,跟著權明皇來的人重新的上直升機離開,只留下司南絕和權明皇還有沈皓和陳竣。
司南絕看了沈皓一眼,然後安排人過來清理現場,這樣的大規模廝殺,必須要報備,也需要相關的部門過來處理。但沈皓,他不能交給別人,他答應過過夏驚蟄要留沈皓一命的,所以這個只能另外運作了。
司南絕的眼神掃過陳竣,陳竣已經收了傷,正被權明皇壓著。
裴三也受了傷,不過已經被安排送去醫院了,還幸好是小傷,否則司南絕一定會奉還在沈皓身上的。裴三是他的兄弟,傷裴三比傷他還要嚴重。他可以忍受自己受傷,卻不能看著兄弟受傷,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情。
司南絕一直的壓著沈皓從山上下來,很快就來到一片開闊的平地上,這裡平時就是用來曬橡膠片的,有時候也會用來停直升機。
直升機是沈皓的,不過直升機旁邊的車是司南絕的。
「沈少爺,委屈你了。」司南絕笑容有些冷。
「沒什麼。成王敗寇。」沈皓說得雲淡風輕,好像被抓的不是他一般。
「南絕,放他走。」夏驚蟄一身傷的從山上下來,手裡那著槍,正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眼睛裡全是淚。
司南絕看著這樣的夏驚蟄,心裡的那股酸痛又湧了上來。
夏驚蟄吸著鼻子,她知道她不應該這麼做,但是沒有辦法,她說法不了自己。她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司南絕和沈皓的目光同時的看向夏驚蟄。
此時的夏驚蟄一身的狼狽,頭髮上是雜草樹葉,裙子被劃破,那雙雪白的腿上也全是血痕,腳上還穿著一雙奇怪的襪子。
司南絕的眼睛敏銳的看向夏驚蟄的那雙小腳,襪子雖然是黑色的,也已經很髒了,但是司南絕還是敏銳的發現了血跡。
他的心在痛,很痛,她居然可以為沈皓做到這個地步,她知不知道這次放過沈皓意味著什麼?
司南絕死死的盯著夏驚蟄。
夏驚蟄搖著唇,眼淚一滴一滴的從臉上滑落。
「放他走。」夏驚蟄哽咽著。
司南絕雙拳緊握,「你為了他來這裡,你為了他要挾我,你為了他連命都不想要嗎?」
司南絕大聲的吼著,權明皇看著司南絕,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失控的司南絕。
沈皓衝著夏驚蟄搖搖頭,「小夏,把槍放下,這是我和司南絕之間的事情。你不要過問,不要多管,好好過日子就好。乖,把槍放下。」
「哇。」夏驚蟄突然哭出來,眼睛裡是兩個男人。
司南絕紅著眼睛看向夏驚蟄,「你告訴我,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對嗎?比我和兒子還要重要?」
夏驚蟄沒有說話。
「既然這樣,但是你為什麼要回來?」司南絕舉起槍指著沈皓,「他真的很重要?」
夏驚蟄看著司南絕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小夏,不要胡鬧,把槍放下。」沈皓看著這樣的夏驚蟄,再看看司南絕,他從來沒有希望因為自己而讓他的小夏難過,從來沒有。
「皓哥哥。」夏驚蟄看著沈皓,覺得自己好矛盾,她希望皓哥哥好好的,曾經她還想過就讓司南絕抓著好哥哥,然後讓他在監獄裡過一輩子,為自己的過錯贖罪。
但是此刻,看著被壓著的沈皓,她的心終究還是捨不得。
終究還是面對不了。
終究還是不夠理智。
「回答我。」司南絕執著的想要一個答案,像一個執拗的小孩子,看著夏驚蟄,眼睛裡全是受傷的痛。
夏驚蟄看著司南絕的眼神,心很痛,像是在滴血,像是要流乾身上的血。
「南絕,我求求你,放皓哥哥走。求求你。」
「小夏。」
「好哥哥。」
沈皓笑了笑,「對不起。」
這句話,這三個字,他一早就想要對她說了。他隱瞞了她很多,隱瞞了她很久,甚至是在欺騙著她的感情。在她的眼中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溫和的大哥哥,卻不想這樣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怎樣的一顆心,一顆已經黑掉,卻又無可奈何的心。
「皓哥哥。」夏驚蟄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司南絕握著槍的手青筋凸起,可見他有多麼的生氣,「回答我的問題,如果你說是,我放他離開。」
「老大。」權明皇情不自禁的叫出來,現在這個時候放沈皓離開,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司南絕會吃不了兜著走,會很麻煩。
夏驚蟄看了一眼沈皓,然後看向司南絕,「是。」
僅僅的一個字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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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看著這樣的夏驚蟄滿是心痛。
這是他一直呵護著的女孩。從遇到她的時候起,自己就希望她永遠的幸福快樂,永遠,每一天。
「彭。」
「不要。」
夏驚蟄看著司南絕手中那指向天空的槍,心中一鬆,身體搖晃兩下,差點站不住的要跌倒。其實她真的已經很累很累了,不過就是想著要親眼的看到皓哥哥平安離開,這個信念在支撐著她。
司南絕看著夏驚蟄由緊張到放鬆,全都是為了別的男人,為了她口中的皓哥哥。
心中滿是傷痕。原來有一種痛,是不能言語的。
有一種傷,無法表達。
「你帶著陳竣走吧。下次再遇到,我不會留情,也希望你不要留情。」司南絕收起自己的槍,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不走。」沈皓看了一眼蹲坐在地上哭泣的夏驚蟄,他不需要他的女孩用幸福來換他的命。沈皓瞭解司南絕,他要是走了,他的小夏這輩子的幸福就全被他毀了。
司南絕腳下頓了一下,繼續的大步離開。
權明皇看著司南絕離開卻沒有跟上去,因為夏驚蟄需要照顧,他看著她腳已經全是傷了。
「皓哥哥,走吧。以後我們形同陌路。」夏驚蟄顫抖著說出這幾個字,眼睛的淚沒有停過。這幾個字千萬斤重,壓在她的胸口處,踹不過氣來。
「帶著陳竣離開吧。他的傷需要處理。」夏驚蟄低著頭,就那樣的坐在地上,說這話。不敢讓自己抬頭看沈皓一下。
沈皓眼睛裡也是淚。
「小夏,對不起。」沈皓看了一眼陳竣,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話,他可以毫無顧忌的留下來,但是陳竣,這個一直跟著自己,為自己鞍前馬後的兄弟。
沈皓突然的走上去,彎腰的把夏驚蟄抱在懷裡,心裡有一句話,『我愛你,很愛。』這句話不能說出來,錯過了時機,那就永遠的錯過了。
夏驚蟄咬著自己唇,死命的不讓自己哭出來。
沈皓帶著陳竣坐上直升機離開。
夏驚蟄抬起頭看著慢慢上升中的直升機,放聲痛哭,「皓哥哥。」
權明皇看著這樣的夏驚蟄有些擔心。
天空中一片灰濛濛的,夏驚蟄一直的保持著抬頭的姿勢。
「嫂子,我們回去吧。」權明皇歎口氣,有些不忍心的看著這樣的夏驚蟄,做出這個決定,她心裡應該是最痛的吧。明知道把沈皓留下才是最好的結局卻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
明知道讓他離開,只會讓他陷得更深,但……最後還是想要看著他安全的離開。
夏驚蟄的身體突然像抽乾了所有,向前傾去,暈倒在地上。
「嫂子。」權明皇看著昏迷的夏驚蟄,低低的歎一口氣。只能抱起她走出去。
司老大應該是氣瘋了才扔下自己的餓老婆一個人走掉,而且還帶走了所有的人。
權明皇是做直升機來的,只能走到遠處車道上的那輛車了,那是夏驚蟄的車,權明皇曾經見過。
權明皇抱著夏驚蟄走在上路上,看著那車是挺近的,怎麼走起來這麼遠?
這個時候的權明皇不知道,他抱著夏驚蟄的一幕已經被剛剛趕過來的周洋看到並用手機給拍了下來。
她喜歡權明皇已經很就了,從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不過權明皇的心裡沒有她,以前是喬小橋,現在居然跑出來一個有夫之婦。
本來她聽到姐姐的話,說權明皇對一個叫夏驚蟄的人很特別是不相信的,她清楚權明皇對喬小橋的感情。不過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所以乾脆的就這個事讓家裡人同意她千里來追夫,從京都城來到g市。
剛剛到g市的時候,姐姐告訴她,是誤解。權明皇對那個叫夏驚蟄的女人沒有感情。不僅如此,姐姐還追問起了喬小橋的死因。
如果不是姐姐再次的提起,周洋已經忘記了喬小橋就是因為自己而死的。雖然很抱歉,對不起喬小橋,但是愛情和幸福都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她沒有覺得自己有多惡毒。
她和權明皇從小一起長大,兩家人從小就開玩笑說要讓他們一對,是喬小橋想要搶走她的男人,搶走屬於她的幸福,她才出手的,不能怪她。
不管是喬小橋,還是夏驚蟄都不能破壞她的幸福。
即使姐姐說權明皇對夏驚蟄沒有非分之想,她也要自己求證。
剛剛她就是跟著夏驚蟄的車過來的,不過因為她穿的是高跟鞋,還有緊身包臀裙,壓根就走不了這樣的路,所以看著夏驚蟄跑進山裡去,她卻一直都等在外面。
山裡的槍聲陣陣,她一直在害怕著,躲在車裡不敢出來。後來看著很多車離開,還以為夏驚蟄也離開了,也想跟著離開,不過人有三急。
她下車到附近的小山破上去解決問題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權明皇抱著夏驚蟄走過來。
還說沒有什麼?這就是姐姐說的沒有什麼?
周洋是氣得想要立刻得去質問姐姐,他們都已經抱在一起了還沒有什麼?難道要權明皇娶了這個賤人才是有什麼嗎?那時候就什麼都晚了?
周洋
正在胡思亂想,權明皇犀利的養生突然的掃過來。在這樣的地方出現的人,權明皇當然是高度的敏感。
權明皇看了一眼那輛白色的車,還有按個站在車旁邊的穿著白色緊身裙的周洋,眼神裡全是厭惡。
她怎麼跑這裡來了?什麼時候來的?看見了多少?
權明皇沒有理會周洋,而是直接的把夏驚蟄放在車上,然後準備離開。
「權二,權二。」周洋穿著高跟鞋想要跑過去,卻因為腳下的地方不平,歪在地上,扭了腳,痛的面色發白,額頭上冷汗直下。
「權二。」周洋伸手摸著自己的腳,「好痛。」
權明皇撇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周洋,冷笑一聲,然後調轉車頭離開,給周洋留下一尾屁股煙。
「權二。」周洋恨得想要殺人,殺盡所有的賤人。
全都是賤人。
喬小橋是,夏驚蟄也是。
權明皇走了,周洋看看四周的橡膠林,心裡有些害怕,趕緊的爬上車,離開。幸好扭傷的是左腳。
周洋一路的咬著唇,腳上的痛一陣陣地襲來。
「夏驚蟄,夏驚蟄……」周洋一路上默念著夏驚蟄的名字,想要用心中的恨來減輕腳上的痛。
權明皇直接的帶著夏驚蟄去醫院,然後給司南絕打電話。
這個時候的司南絕把自己給所在書房裡,書房裡已經是煙霧迷濛了,如果不小心看見,還以為書房裡著火了。
司南絕的手中還夾著煙,他的眼裡,心裡全是夏驚蟄用槍指著自己要他放過沈皓的畫面,他壓抑得想要罵人想要打架。
像是有人拿著鞭子正在鞭笞著他那顆本就不夠堅強的心。
每一個男人在愛情面前都是脆弱的。
煙灰缸上已經全是煙頭。
「咳咳。」司南絕拿過手機,看著來電顯示上的號碼,想了想,最後還是接通。
即使他扔下夏驚蟄先一步回來了,心裡也在擔心著她,擔心權明皇是否已經把她給帶回來了?她的腳上全是傷,應該沒有大問題吧?
心中滿滿的擔憂。
但是,想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的心有開始痛,開始糾結。
這種矛盾的心裡在撕扯著他的心,矛盾著。
「喂。」司南絕的聲音嘶啞,像是得了重感冒,鼻子也有些塞塞的。
權明皇一聽老大這個聲音就皺眉頭,「老大,你病了?」
「廢話少說。什麼事?」
「嫂子在醫院呢。一直昏迷著,醫生說要住院觀察一晚……」
「你說什麼?你……我馬上過去。」
「老大……喂……」權明皇看著已經被掛掉的手機,心裡咒罵一聲,重色輕友。他還想讓老大給帶些吃的過來呢。
司南絕才不管那麼多,他現在擔心他的小女人。真的是又愛又恨。明明就是恨不得把她給提起來,然後狠狠的給揍一頓,最後卻還是敗給了她。
沒有辦法,誰讓自己就是愛上了呢?
他的這輩子算是要栽在她的手裡了。
司南絕一路的趕到醫院,權明皇正在病房外等著,「老大,這裡。」
「權二,怎麼樣?還好吧?」
「我很好。」
「沒問你。」
權明皇撇撇嘴,「嫂子很好,我也很好。就算你沒有問我,我也一樣的回答你。你自己的老婆,自己守著,老子要吃飯去。」
「等等。」司南絕正準備推門而入,卻突然的想起一個問題,叫住準備離開的權明皇,「權二,你怎麼知道我們在哪裡?」
橡膠場內安裝了信號干擾,等到他們進入橡膠林發現不對的時候,卻已經發不出求救信號了。
「嫂子給我打的電話,讓我帶人過去的。對了,老大,嫂子是為了你才過去的,她知道橡膠林有危險,還特意的囑咐我一定要多帶人。」
權明皇想起剛剛在橡膠林,老大被氣得扔下嫂子就離開得事情,覺得有必要為嫂子說幾句話。雖然,最後嫂子選擇了放走沈皓,不過卻也可以理解,沈皓陪了她十年,那十年裡給了她最真摯的呵護。
那些曾經的溫暖,不是時間可以抹殺的,更不是誰可以替代的。就像喬小橋在他的心裡,那是永遠也不能忘懷的記憶,更何況沈皓在夏驚蟄的心裡十年。
十年的呵護就算沒有刻骨也已經入肉。
司南絕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愣了一下,他一直都一起她是為了沈皓而去的,想不到……這是否說明,她的心裡其實也是有他的?就算不能和沈皓相比,是否也已經有了位置?
司南絕看著權明皇大不離開的背影,然後轉身如病房。
夏驚蟄蒼白著一張小臉,秀氣的眉頭緊皺著,睡得不太安穩。
這個樣子的夏驚蟄,很羸弱,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憐惜。
「對不起。」把你一個人扔在哪裡。
司南絕握著夏驚蟄的小手,很冰涼,「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
太妒忌沈皓了。妒忌得想要發瘋。
看著你為他做那麼多,心裡在妒忌。
「我想要你只對我一個人好。可是你卻總是忽略我。在你心裡,司小寶比我重要,你的閨蜜比我重要,沈皓也比我重要……我不想要這樣。我想要你的眼裡全是我。」
司南絕把夏驚蟄的手放在臉上磨蹭幾下,把那些曾經一直藏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權明皇從夏驚蟄的病房離開後去看了看裴三,卻想不到裴三已經離開醫院回家去了,原來沈皓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裴三,所以只是把他給打暈,再塗上一些別人的血而已。
有潔癖的裴三剛一醒來,韓妮娜和裴小二都還沒有趕到醫院,他就已經要回家去洗澡去了。否則這個『別人的血』怎麼想,怎麼的覺得不舒服。
權明皇對於這樣的而裴三也已經習慣了,既然裴三回家了,他當然也要去吃飯了,卻不想在醫院的大廳門口處碰到了周虹和周洋兩姐妹。
周洋正坐在輪椅上,她的腳扭傷了,打上了石膏。傷筋動骨,醫生說需要好好的修養一個月才能徹底的好全。周虹乾脆的就給周洋找了個輪椅,方便。
周虹推著周洋給權明皇打招呼。
權明皇只是衝著周虹點點頭,當沒有看見周洋一般。
「權二哥,我有話要跟你說。姐姐,你到一旁去等我吧。」
「洋洋,有什麼話,姐不能聽的?」周虹抿抿嘴,看了看一連冷冷的權明皇。
周洋笑了笑,溫和淡,是所有名門閨秀的模樣。
「好了,好了。你們談。我去把車開出來。」周虹受不了自己妹妹那請求的眼神,於是轉身離開玩著車庫走去。
周洋看著姐姐走後,看向權明皇,「權二,家裡已經給我們準備婚禮了,你爺爺還有我爺爺已經拍板定下來了。現在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權家要和周家聯姻了。」
權明皇嘴角勾勾,諷刺的笑了笑,「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既然是我爺爺定的,那你就嫁給我爺爺吧。反正我奶奶已經不在了。」
「你。權二,你怎麼可以變成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權爺爺為了你的婚事已經愁白了頭,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說他?還有你的媽媽,你有沒有為她想過?」
權明皇冷笑,「我為別人想,誰來為我想。」
「權二哥,我們小時候那麼要好,為什麼你……」
「別我跟我提小時候,否則就算你爺爺求情我也要弄死你。你也別給我裝,整天的裝逼,你也不怕一道雷劈下來逼死你。明明就是個惡毒的老巫婆卻偏要轉白蓮花?以為穿個白衣就是仙女?充其量也就是多白蓮花。」
周洋突然的就笑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見過這麼毒舌的權明皇了。自從喬小橋死後,權明皇就像變了個人一眼,沉默寡言。
現在看著這樣的權明皇,周洋覺得她的權二哥要回來了。
權明皇笑得更加得諷刺。自以為是得女人。
「權二哥,我們結婚吧。」周洋不是第一次說這句話,曾經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和權二哥玩耍的時候就問過,她以後嫁給他好不好。
那時候的權二哥笑容痞痞的說好。
但是後來他遇上了喬小橋。
後來的後來,即使沒有了喬小橋,他也不會娶她了。
現在,她在一次說這樣的話,是因為她愛。從小唯一的願望就是要嫁給權二哥,和他一起。
「我再說一遍,也是最後一遍,我不可能娶你這樣一個惡毒的女人。」權明皇雙手插著褲兜,居高臨下的鄙視著坐在輪椅的的周洋。
「是因為夏驚蟄?」周洋倔強的看向權明皇。
權明皇『噗』的笑出來,突然的發現,和這個女人說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權明皇準備離開。
周洋拿出自己的手機,「你就不想我拍了一些什麼給你爺爺看?」
權明皇回過頭看著周洋的手機,想到剛剛周洋可是在橡膠林裡的,哪裡的情況難道說她都已經拍下來了?哪裡的情況對司南絕可是很不妙的。
權明皇走進來,伸出手,一把的奪過周洋手中的手機。
「你不要想著刪除,我已經備份了很多。」周洋有些得意,想著這個東西能夠讓權明皇和她結婚。只要結婚,她就會做一個賢妻良母,他一定會被她感動的。即使他一輩子都不愛她,那又如何,只要能成為他的妻子,這輩子,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權明皇看著手機裡的視頻還有照片,然後扔回給周洋,還以為什麼呢?原來是他抱著夏驚蟄的照片。
周洋看著權明皇大步的離開,有些疑惑,難道他不怕自己把這些照片給權爺爺?或者是她把這些照片給放出去?到時候,他和司南絕的兄弟情也玩完了。
權明皇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家裡的老爺子去了電話,「爺爺,你最好讓周爺爺管好她的孫女,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我以前可以給你還有周爺爺面子,不為小橋報仇。但,如果她一再的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權明皇說完就掛掉電話,權家老爺子在家裡大罵這個不孝子孫。
本想要去吃飯的,權明皇乾脆的直接去品月酒店,給自己點了一桌子吃的。
心情不好,就是要好好的犒勞自己。吃過飯後要回家好好的補眠,睡一覺,這兩天真的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給煩死了。
權明皇正吃得開心,手機響了起來,那一串號碼,只一眼,他就知道是誰,唐小。有些厭惡的把手機給扔一邊去,由著它在瘋狂的唱歌。
唐小打了一次後,有些挫敗的扔掉手機後就撲倒床上去了。她今天收到了偵探社的消息,知道權明皇所愛的那個女孩已經不在人世了。她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權明皇看著安靜下來的手機,笑了笑,真不明白嫂子怎麼會有這樣的閨蜜?在權明皇看來唐小和夏驚蟄就不是一路人。不過想到裴三的女人韓妮娜,權明皇更加的撇撇嘴。
真不明白,這樣的幾個女人是怎麼成為閨蜜的。
權明皇突然想起什麼,給司南絕去了電話,周洋拍下了他和夏驚蟄的照片,有必要跟老大說一聲。
接到權明皇電話的時候,司南絕已經看到了周洋發過來的照片。
司南絕聽到權明皇的話後,笑了笑,「權二,要我說你就從了她吧。否則,她一天到晚的搞破壞。」
權明皇當沒有聽到,除了喬小橋,他誰都不會娶。
想起喬小橋,權明皇一點食慾都沒有了。乾脆的就起來,親自去給喬小橋的父母寄錢。這是喬小橋死後,權明皇的習慣,總是想著想著然後就跑去給喬小橋的父母寄一筆錢。
曾經喬小橋的父母還找過他,希望他不要再給他們家寄錢了,小橋的死和他無關。
權明皇始終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是他間接的害死小橋,而且那些錢不是補償而是孝順,他把喬小橋的父母當成了自己的父母。
小橋不在了,他要替她照顧好父母。
夏驚蟄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她是餓醒的。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還在山裡轉了大半天,肚子一早就已經餓極了。
司南絕看著夏驚蟄慢慢的睜開雙眼,「夏夏。」
夏驚蟄一聽司南絕的話,就紅了眼眶,眼睛裡的眼淚就在打轉,「南絕,對不起。我……」
「不哭,不哭。沒事。」司南絕抱著夏驚蟄,「沒事。」
「哇……」夏驚蟄我在司南絕的懷裡哭了起來,有委屈,有內疚,各種的情緒交積在一起,在司南絕溫暖的懷裡爆發出來。
她想起在橡膠林裡的時候,司南絕那冷漠的背影。
很委屈。
而想到她逼著他放走沈皓,心裡又內疚。
「不哭。」司南絕親親夏驚蟄紅腫的眼睛還有滿是淚水的臉,「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你扔在橡膠林裡。是我錯了。」
司南絕摟緊夏驚蟄。
夏驚蟄在斷斷續續的哭著。
司南絕在一旁勸著。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啦?我不知道。」夏驚蟄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放走沈皓的。她非常的明白,那樣的做法是錯的,不僅會害了沈皓還會害了司南絕。
「沒事了。沒事。都過去了。我理解。」司南絕帶著厚繭的手輕輕的擦著夏驚蟄臉上那像斷線珠子一般滾滾而下的滾燙的淚珠。
「乖。沒事了。」司南絕輕輕的拍著夏驚蟄的背。
夏驚蟄靠在司南絕的懷裡,低低的抽噎著,「我想回家,我想小寶了。」
「好。」司南絕看著夏驚蟄哭紅了的鼻子,眼睛,「不哭了。要不,兒子該要笑話你了。」
「南絕。」夏驚蟄握著司南絕的手,「對不起。」
「夏夏。」司南絕很認真的看著夏驚蟄,「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你說對不起。每次你說對不起,我就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夠好。」
「不是的。」夏驚蟄急急的反駁,不是他不夠好,而是自己。
是她不夠好。
司南絕雙手捧著夏驚蟄的臉,「夏夏,我愛你。所以我不想聽到你說對不起。你明白嗎?」
夏驚蟄點點頭。她知道司南絕愛他,其實她也愛司南絕,而且愛得不必他少。
司南絕歎口氣,大拇指輕輕的摩挲著夏驚蟄精緻白皙的臉龐,「就算你不愛,我也不會放你走的。既然當初你選了我,那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夏夏,就算你不愛,也不要離開我。不要。」
司南絕抱著夏驚蟄,即使她不愛,他也要把她困在身邊。這輩子,她只能是他的。
他失去不起。
夏驚蟄伸出雙手環住司南絕的腰,「我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永遠。」
同時三個字,相對於『我愛你』,夏驚蟄更加喜歡『在一起』。
「小夏。」門外突然的闖進來一個滿頭是汗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