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世民這傢伙是根老油條,年輕的時候九進九出,也不犯什麼殺人的大罪,進去三五年就出來了,但也因此結識了一大批牢友,後來慢慢就形成一股強大的勢力,從此之後也不再搞那些小偷小摸,小搶小劫的事情,但是後來卻開上了一百多萬的豪車,身邊的女人也像換衣服一樣。
當然,現在路有名手中並沒有他們違法犯罪的真憑實據,所以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是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有這樣一個人,無論是誰當這個所長,都會頭大三分,因此路有名一般沒事都不會主動招惹他,畢竟這些傢伙在暗處,而他在明處,除非是拿到真憑實據,將其一網打盡,否則他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路有名心裡清楚,田世民幹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而他每次都是從安穩大局出發,勸說開發商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畢竟那點錢對財大氣粗的開發商是小事,如果真要把這傢伙惹急了,到時不知會搞多大的事情,而他頭頂上的烏紗帽也就戴不住了。
田世民是吃牢飯長大的,跟警察的關係就像是稱和稱砣一樣,他笑嘻嘻地走上前去,親熱地打著招呼:「路所長啊,真是不好意思,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又麻煩你老人家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當著李晨的面,路有名可不敢跟他近乎,於是板著臉道:「田世民,我說你小子又幹什麼壞事了?沒事兒就趕緊走,免得到時官司上身,你可是累犯,到時受罪是自己的。」
田世民九進九出,哪裡會吃他這一套,依然帶著笑臉道:「路所長,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現在你才剛到,都沒有瞭解情況,怎麼就說我幹壞事兒呢?」
路有名瞪了他一眼道:「少跟我貧,先站一邊去,待會兒再跟你說。」跟著又轉頭對李晨十分恭敬地道:「李總,你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們集團經過市政府競標,開發前面那塊地皮,但是這些人卻無故攔截我們運輸的材料貨車,對我們的施工造成了直接的影響。路所長,這件事情我希望立即得到解決。」李晨的態度十分堅決,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
路有名心裡咯登一下,苦著臉,低聲道:「李總請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但若有所不濟,還請見諒。」
說完之後,他便轉過身去,衝著田世民道:「馬上把你的人帶走,讓出一條路來!」
田世民還是一付嬉皮笑臉的樣子:「路所長,你這話就不妥了,怎麼能聽一面之辭,就要我們讓開啊?再說了,這裡可沒有我的人,大家都是受害者,所以才走到一起來的。你們說對不對啊?」
「對!」一群人立即起哄道。
路有名道:「好吧,現在就讓你說說,為什麼要把路堵住?」
田世民歪了歪嘴,說道:「這些貨車天天從這裡開過,聲音噪雜,已經有好幾個老人受不下去,因此住進了醫院。還有,你看看,這滿天的灰塵,嚴重超標啊,生活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我怕自己都活不過五十歲,這個損失怎麼算?」
馬忠義立即反駁道:「我們都是在政府頒布的施工時間內工作的,在居民休息的時段根本就沒有開工,也沒有貨車經過,你這樣說根本沒有一點理由。」
田世民歪著頭道:「理由,現在住院的幾個老頭老太婆就是理由。路所長,我那八十歲的老爹,現在就躺在醫院,要不你派人去調查調查?」
李晨一直沒有說話,但是他看出來了,這個田世民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至少在這個地頭上,他算是一條咬人見血的地頭蛇。不過,李晨向來是個服軟不服硬的,對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要跟對方搞到底。他就不信了,強龍就真的壓不過地頭蛇?
路有名皺著眉頭,他身後的六名警官也同樣如此。
「路所長,你倒是說句話啊,我那老爹要是兩腳一蹬,你說我該找誰啊?」田世民大聲叫道。
這時,一名司機實在忍不住了,開口道:「人年紀大了,自然有三病兩痛,這怎麼能跟我們扯上關係呢?」
田世民眼中凶光一閃,惡狠狠地道:「要是我爹真有個三長兩短,老子第一個就找你!」
那司機嚇得全身一哆嗦,再不敢說話。
路有名把眼一瞪道:「你想幹什麼,當我們不存在,是不是?」
田世民立即又換上了一副笑容,恭敬地道:「路所長,我這不是擔心我爹嘛。」
「哼」路有名道:「你爹不被你氣死就算走運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從小到大,你爹被你氣病過多少次?現在還有臉在這個地方說。」
如果換在以前,路有名是絕對不會提這種醜事的,但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李晨的態度太堅決了,如果他不使點勁,只怕這邊交不了差。
田世民臉上肌肉猛地一顫,就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這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別看這傢伙九進九出,做盡了壞事,但是他也有自尊,特別是現在有了錢,當然更想得到別人的尊重。現在路有名把他以前的醜事翻出來,明擺著就是打他的耳光。
「路所長,你這樣說可就不親熱了。」
路有名板著臉道:「沒什麼親不親的,我們是警察,秉公辦事就是我們的原則。田世民,我命令你現在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就跟我回去一趟!」
田世民聞言怔了一下。他跟路有名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但還是第一次看到路有名如此嚴肅認真。
過了一會兒,田世民突然嘿嘿乾笑兩聲,然後道:「既然路大所長親自發話,那我當然要照辦。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爹的事情,還有今天
說的事情,如果不給個說法,肯定沒完!」說完,一轉身就離開了。
田世民一走,現場的人也就慢慢散去了,貨車終於又重新啟動,緩緩駛進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