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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又是一年春 文 / 甲說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宋時的大婚儀禮繁雜,喜慶中帶著肅穆,這是漢家的禮儀,融刻在炎黃子孫的心上,無論將來走遍天涯海角,家的意義從此烙印在血脈裡,源遠流長。

    兩世為人,李琦終於結婚了,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相攜至老,夫復何求?他認認真真的跪拜天地,暗自告慰後世的生身父母;開心的給老夫人叩頭,感謝這一世的娘親撫育之恩;夫妻對拜,一雙玉女嬌兒遮擋在紅蓋巾下,他終於意識到男子的臂膀,將要撐起這片天地,從今往後護持家小於風雨中。

    將兩位妻子牽入新房,李琦被道喜的賓客重又喚回正廳,酒水早倒好,就等著新郎官來熱鬧。

    這次耍賴往袖子裡倒酒也不行了,小乙、謝六幾個不但不幫著遮掩,還在那瞎起哄,姚管事領著一幫負責的竟然也來灌酒。李琦招架不住,連喝帶灑的胡亂矇混,旁邊還有十來桌等著呢,這要輪著喝下去自己甭想洞房了。

    還是高大官體貼,悄悄給李琦換了清水,點上一些酒味,趁著熱鬧李琦趕緊裝醉。其實他也的確喝不動了,滿身酒意已到了七成。

    月上枝頭,步履凌亂的李琦在眾人哄笑中被放回,兩間新房,這先去哪間掀蓋頭卻讓他犯了難。

    左思右想李琦還是先去了蓉兒那,畢竟蓉兒年齡小,顧惜惜那肯定會體諒。

    「官人見安~」脆聲聲中春荷、秋月隨著另兩位女子一同在門廊福下身去,李琦直撓頭,光顧著大婚了,如今這兩位一起進了門,以後怎麼安排?另兩個更是頭疼,遼國給耶律惜惜的陪嫁,還是契丹女子,名字很繞口,這會兒同樣行著漢禮。

    李琦連忙讓四人起身,進到屋裡卻見顧惜惜已自己取了蓋頭,站在床前。趙蓉依舊紅巾蓋著,端坐床邊正和顧惜惜分說什麼。

    「這是為何?」李琦詫異道。

    「官人抬愛,妾身已是萬分知足。慶壽公主入得府來,自然以她為尊,妾身合該在此侍候。」顧惜惜展顏一笑。

    沒等李琦開口,擋著蓋巾的趙蓉先道,「顧姐姐不必如此,官人為你費盡周折,姐姐切勿自貶。妾身年幼無知,將來還望姐姐提點,一同侍候婆母與夫君。」

    李琦弄清原委,趁著酒意呵呵一笑道,「此事不必爭執,我對你二人無大小之分,只願相攜到老,舉案齊眉。」

    見顧惜惜還要堅持,李琦上前將她按坐在床邊,拿過一旁寓意稱心如意的小秤將趙蓉頭上的蓋巾挑落。

    「我李琦何德何能,今日娶兩位娘子,三生有幸。都說家和萬事興,今後我等三人便同心協力,永不相負。」李琦誠懇的拉著兩位娘子的手道。

    趙蓉羞澀的抬頭一笑,「官人說的正理,顧姐姐這回可安心?」

    顧惜惜一直手足無措,自打從遼國送親開始,她一直憧憬著這一天,真到拜堂後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心安理得的坐於新房。她哽咽道,「官人與公主見憐,妾身便是此時死了也覺心慰。妾身厚顏垂坐於堂,這姐姐一詞卻無論如何當不起,只求得公主喚一聲惜惜,妾身便知足。」

    兩位娘子還在推讓,李琦有些為難,這齊人之福也不是那麼好消受的。他倒了酒遞向兩人道,「我與蓉兒有婚約在先,你倆定要分出姐妹,便不按年齡,蓉兒便當了這姐姐,惜惜也好心安。」

    一家之主發了話,兩人相顧一瞅,齊聲道,「便依官人所議。」

    總算搞定兩位妻子,李琦想起門外的四人,「惜惜,我不是曾向那送親的蕭瑜提過,那兩位契丹女子為何還是送進了府中?」

    顧惜惜略一皺眉,壓低聲音道,「怕是那遼國聖人的耳目,妾身無法攔阻,官人還當留意一二。」

    李琦恍然,蕭觀音還真是手伸的長,他無奈道,「且由她,此事以後再說。」

    他又望向趙蓉,沒等他問,趙蓉先為難的開了口,「春荷、秋月不願離開妾身,官人若實在不喜,只得……」

    趙蓉又停下,委屈的望向李琦,顧惜惜歎口氣接道,「侍妾之命,哪能如官人想的如此簡單。官人若真不喜,只得轉送他人。」

    李琦愣了片刻,才明白趙蓉憐惜那春荷、秋月,這大宋的規矩還真是讓他無言。要說女子沒地位,宋人正妻權利可不小,陪嫁的財產權都是**的,英宗時還鬧出過兩位相公家中爭娶一位**之事;要說女子有地位,身為妾室的卻連人身權都沒有,只能任由主家轉賣或送人。

    春荷、秋月也是命苦,自打被宮中收容,這以後的命運其實已經跟蓉兒連在了一起。李琦躊躇一番道,「先讓她二人陪你左右吧,將來之事再說,須得叮囑防範些那兩個契丹小娘。」

    趙蓉露出笑顏忙點頭,顧惜惜接口道,「那兩人妾身給改了名字,一個叫『夏雨』,另一個略胖的叫『冬雪』,這換了漢家裝束倒看不出是契丹女子。」

    李琦想到那繞口的契丹名,改了名字也好。這一下卻是「春、夏、秋、冬」齊聚,娶兩個妻子還稍帶搭送四個侍妾,大宋啊,究竟該說好還是不好?

    大紅的蠟燭映亮著新房,紅丹丹的喜字貼在門、窗,朗月星稀,良辰美景,喝罷合巹酒,顧惜惜卻紅著臉匆匆逃去。不用說,這新郎官的第一夜肯定得在此處過。

    洞房花燭明,燕余雙舞輕,初承雨露的蓉兒嬌羞一片,李琦終於得償數年的心願。夜色沉沉,年的腳步越來越近。

    從春節一直到上元夜,老夫人樂的合不攏嘴。顧惜惜警言慎行,恪守著孝道,就是那公主趙蓉也從無刁蠻的性情,一絲不苟的晨昏定省。老夫人見天便巴

    巴望著抱孫子,巴望著李琦開枝散葉。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琦最近過的真是要多滋潤有多滋潤,唯一是家中產業萎縮了一些。這事得怪呂嘉問的市易司,壟斷了大多數汴京的採購和流通,勳貴豪門罵聲一片,李琦卻和別家不同,他正琢磨著市易司的權力似乎很好用。

    最近難得露面的沈括竟然來了,給李琦送了數本手稿,封面上端正的細明體,《使虜圖抄》,看來遼國一行讓這位有了不少感觸。

    沈括依舊提舉司天監,不過朝堂剛下了詔令,讓他兼任史館檢討,不日啟程赴兩浙考察水利、差役等,這次也算來辭行的。

    看來王大牛對各州府報上來的新法實施情況還是有了疑慮,專門挑了一批人下去看看。這次沈括屬於總攬事務,隨同他的有五十多位選派的官員,王大牛那學生陸佃也被派往河北路。

    沈括在李琦府上未曾逗留多久,不過還是粗略談了些朝堂之事。

    二月初傳來消息,王韶率軍進取河州,羌族首領木征敗逃,其部將結彪開城投降。王韶恢復河州,俘獲木征妻子,朝堂議功升其為樞密直學士。二月十七日,西夏軍隊寇掠秦州,都巡檢使劉惟吉領軍打退夏軍。

    李琦暗樂,王大牛的強軍之路對大宋軍事還是有了起色。王韶啊,大宋繼狄青之後又出一位懂兵之人,而且這位還是臣,在王安石一力支持下攻城略地,收復漢、唐故土,可惜自己無緣一見這位的風采。

    西夏肯定急了,王韶拓地已近千里,眼看就要徹底把吐蕃和西夏分割開,再能收復番族各部落,西夏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秦州戰事西夏又碰了一頭包,說起來還有李琦的功勞,他那水泥和荊棘鐵網在這次防禦戰中大放異彩。

    李琦特別留意到沈括提到的交子務一事,他讓人找來邸報,仔細重頭看了數遍。

    交子,也就是紙幣,最早是成都府商會私下印製,用作大宗銀錢異地取付,實際相當於一種信用憑證,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貨幣。而且異地取付時要折去手續費和銀兩折色,本質上是商人不用千里迢迢運銀錢來京,將此事委託於商會,自己帶著紙質的憑證「交子」上路,到京城需要銀錢時再支付部分費用取現。

    李琦自家也印製了支付工錢的票券,大部分是小額面值,其實也只是一種兌換的信用憑證。如今流通面只限於自家的廠、窯和打交道的商人,更談不上取代貨幣。

    幾年前朝堂將交子務升格,在河東潞州和巴蜀益州各置一南一北兩處交子務。河東範圍包括並、代、汾、晉等十七州,定羌、威勝等六軍以及永利、大通兩處礦監。河東路商業以冶鐵、采煤、制陶、販鹽等為主,大宋缺銅,缺流通的貨幣,巴蜀被逼的冒出交子,河東卻是以鐵錢替代流通。

    鐵錢啊,想想李琦就流汗,十貫小錢就有六十多斤,這採買個東西還不累死人。交子正式被朝堂認可,紙幣作為貨幣流通走進了大宋,本來該是好事,可是熙寧二年至三年光潞州交子務便印製發行了一百二十多萬貫,朝堂實際能拿來兌換的金屬貨幣只有三十六萬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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