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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耍賴 文 / 甲說

    李復圭瘦的一把骨頭,風一吹似乎便要倒下,隨他貶放而來的小妾數月前就被他賣了。說起來是寧化團練副使,不過無兵無職的貶放官員,李琦又將他的名聲徹底搞臭,朝堂的臣工早放棄了他,不過看在士大夫一員的面子上給李琦劃定了底線,才能讓他殘喘至今。

    「都尉,如今可解氣?」李復圭叫著李琦當初的官銜,嘎嘎的乾笑道。

    李琦向地上啐了一口,不冷不熱道,「你為何還有顏面苟活於世間?你一死我方能解恨!」

    李復圭揚起頭看看水洗過似的藍天,不見一絲雲彩,一行濁淚緩緩滾落,他自嘲道,「學海苦求十數載,老夫為官還算清廉,悔不該未探查清敵情便匆忙出兵,原想著能遮掩一二,落到如今地步也算報應。」

    「你會後悔?你屈殺李大哥和幾位將領時可曾想到會有今天?」李琦譏笑道。

    「這都怨該死的夏人!」李復圭猛然喝道,「幾路邊州,有幾人敢主動求戰?邊境百姓的慘景都尉可曾看見?老夫不才,立志要復此仇怨,可惜出師不利,老夫曾對著李信等人的頭顱發誓,只要還能掌權,必找夏人討回血債!」

    李復圭在風中咳嗽著,李琦毫不客氣道,「諉過推責,就你這樣如何能戰勝夏人?都以為武將無關痛癢麼?天生的便該給官糟踐麼?要不是念你當初有一絲敢戰之心,我豈會只尋你報復,你那家小還能在福州吃喝?」

    「罷了,罷了,老夫拖著不死,就為讓都尉出口氣,放過我那家小。既然都尉明言不追究家小,老夫這便把一條賤命還於都尉。」李復圭臉上浮出片片潮紅,一直擔心李琦拿那閻王債逼迫家裡,親口聽對方說明,他終於放下心事。

    李琦走了,房樑上吊著李復圭乾瘦的身軀,臨閉眼時,李琦當著對方的面撕碎了那張借據。冤有頭債有主,他本就沒打算尋對方家人的晦氣。

    心事已了,李琦卻輕鬆不起來,李信的死還有另一位幫兇,他的目光穿透滿眼的蒼翠,望向那西北。他不是劊子手,也不想用兩國士兵、百姓的頭顱染紅西北,戰爭,換一種方式一樣可逼迫對方徹底臣服。華夏已經是元氣不繼,這種融合該來自明,而不是高高舉起的屠刀。

    心意闌珊間李琦催馬回到邕州,朝堂的詔令趕到,命李琦回返京城。

    沒想到北歸之日來得這麼快,李琦原想著怎麼也得兩三年。蘇緘設宴餞行,至於那位薛學政,還在其他州府晃蕩著。

    離京時秋色相隨,此番回返,卻又是秋意正濃。李琦踏上馬,一路煙塵向潭州趕去。近三年奔波,這個時代,他終於來了!他帶著風雨,帶著一顆不安份的心,向大宋的中樞風馳電掣而去。

    在潭州換船,順江而下,比來時快了許多。李琦算算北歸的日子,原本一些計劃倒是可以提前。

    臘月裡趕到揚州,各處已經在籌備新年,李琦不好再匆忙而過,上次趕赴邕州承了吳會首等人不小的人情,這次總得打個招呼。

    揚州城裡《白蛇傳》剛上演月餘,已經傳遍街頭巷尾。宋人的八卦之風一點不弱於後世,有那好事者甚至專門跑去杭州找金山寺、斷橋和雷峰塔的身影。

    對於詢問戲曲真實來源之人李琦一概打著哈哈,金山寺在鎮江,始建於東晉,至於雷鋒塔,此時多稱皇妃塔,位於西湖南岸的雷峰山上。李琦自然不會去說明,願意怎麼猜都行,攀鑿附會的事隨便眾人想像。

    揚州的信息自然比邕州靈通,應酬間李琦聽到不少消息。八月間官家派遣楚建中等人祝賀遼主生辰,又派遣各路官員省並廂兵。不久在王安石一力支持下設置洮河安撫司,命王韶主管。十月間,朝堂正式頒發詔令,罷除差役法,實施免役法,讓百姓出錢募役,全面推行司馬光當初提議的募役之法。至於夏人,菊花被摧殘後只能服軟,巴巴的又來進貢求和,哭訴種諤在夏地的暴行,到處搶奪牛馬、迫害牧民。

    有時李琦真搞不懂夏人,打打殺殺似乎兒戲,能沾上便宜就打,沾不上便宜就來哭訴,自言是藩屬國,狀告上國邊將不約束士卒,肆意妄為,欺凌百姓。問題是西夏的百姓關趙宋什麼事,朝堂還真就爭執了一番,下詔把種諤不通不癢的斥責了幾句。

    好吧,李琦不得不服朝堂中某些君子,這他乃乃的算個什麼事?若是西夏獻出版圖歸附,那才能算自家百姓,如今拿著大宋百姓的供奉操心別國的百姓,還真是讓他無言。

    特意被請去看了場《白蛇傳》,李琦還算滿意,許多地方改動的於後世不同,大致的故事情節沒變,更多了些發人深思的厚重。

    愛情永遠是說不完的話題,神仙、妖怪、凡人,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在這個愚昧的時代除了yy,還抱有著某些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思。《白蛇傳》的火熱不用猜,閉著眼睛都知道直管搶錢。

    在揚州修整三日,李琦也不敢耽誤,順著運河直上,重新換馬趕往汴京。

    最開心的自然是老夫人,李琦考中舉人的消息還未傳到汴京,這次聽李琦親口說出,自是喜出望外。

    李琦那個所謂的承節郎不過是芝麻大的掛名,根本輪不到去吏部報備,如今職司沒有,舉人的身份卻是方便太多。

    宮裡還未有消息傳來,趙項也是才得知李琦中了舉人,不過本就是安排好的,自然不會詫異,只是對如何使用李琦,幾位重臣又有了爭議。

    按制舉人可以授官,只是官做不大,科場大比還有兩年,禮部的會試再去作弊就不像話了。李琦偷摸著弄個舉人幾人心知肚明,看在為朝堂和官家曾出了不少力的份上勉強無人追究,趙項在宮裡琢磨著要不要賜李琦同進士身份,放在工部好還是去管理戶部的度

    支。

    王安石和司馬光各轉著心思,都想把李琦拉到自己看中的崗位,一時間倒讓趙項為難,幾番琢磨的詔令都沒有發出去。

    情況有點詭異,急匆匆的召自己回來,卻又沒了動靜,李琦懶得去想,任你千般風雨,他只打算按自己的路來走。反正新年將至,先開開心心過了春節。

    上元節剛過,彥博首先發出了邀約,看來王安石和司馬光爭的厲害,趙項讓這位老臣先探探底細。

    「相公好氣色,一年未見可是掛念於某?此番急匆匆北返,卻未曾帶邕州的土產孝敬相公,實在失禮。」李琦哈哈的跟對方開起了玩笑。

    彥博不覺莞爾,捋捋鬍須笑道,「承節郎春風得意,不知有何打算?」

    「我正閉門苦讀,但等下屆大比時能僥倖進士及第,不負家祖期望。」李琦裝模作樣道。

    彥博手抖了抖,還閉門苦讀?騙鬼去!烤雞翅膀還差不多。京城裡如今那駙馬烤鴨賣的紅火,誰不說李琦好口腹之慾。輪才大比可不是笑話,官家絕對不肯作弊,已拿定主意擢其為「同進士」,這次來便是探探李琦還有何手段。

    彥博知道跟李琦講話繞彎對方肯定不明白,乾脆把官家的想法講明,只問李琦能否不擾民又能給朝堂增加銀錢。

    計劃了許久,李琦自然痛快點頭承認,如何操作卻閉口不言,無論如何不肯透露。

    彥博明白李琦這是要講條件,氣的直翻白眼,給個「同進士」難道還不知足,真當國朝的輪才大典可以肆意妄為?

    「相公誤會,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只是一條,我要娶慶壽大長公主,還望官家和相公成全。」李琦不緊不慢開出了自己的籌碼。

    彥博下巴巨痛,沒留神揪斷數根鬍子,指指李琦良久說不出話來。繞到南荒偏遠之地就為給李琦弄個舉人,這再要娶公主豈不是白費心思。

    老堅決的搖頭,要不是慶壽公主以死抗拒,太皇太后又護著,官家都已經看好了新駙馬的人選。

    沉默,無言的對抗,李琦早知道這關不容易過,但是他不在乎,反正有吃有喝,真正著急的該是趙項君臣。總不能因為自己不當官就拉出去卡嚓,何況現在有身舉人的皮,大宋還沒聽說不願當官的士子被官家和朝堂收拾。

    彥博氣的說不出話來,賴皮啊賴皮,騙個舉人就翻臉不認賬,明明承認有辦法緩解銀錢之事,就是不鬆口,認準了要娶公主。

    老苦悲的回去向皇帝稟告,李琦不在乎趙項生不生氣,反正拿自己沒轍,總不能自打嘴巴說那舉人是作弊的,即便找理由廢了舉人又如何,李復圭自殺了,舉人的身份對他已可有可無。

    王安石急吼吼的喚了李琦,熙寧四年春對方還在邕州窩著,他曾試著安排部分人強行遷往荊湖。不成想數千家嚎哭一片,說什麼都不肯千里奔波。執行的官吏被逼急了,一家家的攆出住宅,結果男女老幼全擠到軍營,打架鬥毆,**婦女之事層出不窮,更有些家屬老者打算一死了之,免得牽累家人。

    朝堂上徹底吵翻,王安石最終狠不下心,只得暫停了強行遷移。眼看已是熙寧五年之春,此事再不敢拖延,一聽到李琦還要娶公主,恨不得綁也綁去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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