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想又算了。
那帳房張太小家子氣,肯定是守舊派,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是絕不會希望算盤這種東西流行起來的。因為如此一來,他這一輩子磨練的技能,又成什麼了?他自己這輩子做的事,又成什麼了?看起來是多麼的可笑?
天罪見另一位帳房先生愛不釋手的擺弄著算盤,一邊撥弄還一邊笑。
忍不住說道:「這東西構造其實很簡單的,你們可以拿去讓別人仿造,我這裡還有一套口訣,也一併交給你們了,會讓計算的速度更快一些。」
說著大筆一揮就將珠算口訣給寫了出來。
隨後還提醒道:「對了,做那算盤的時候中間的桿一定要用竹子之類不會變形的木材。」
其他帳房疑惑道:「不能用金子嗎?」
天罪笑而不語。
直到帳房們找到工匠準備讓他們用金子模仿打造的時候,那工匠才說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現階段還沒有那麼精密的技術來製作金器,敲敲打打是打不出來這樣複雜的樣子的,所以就只能用木頭才能勉強做出來。
他們這才想起天罪之前所說的話,忍不住嘟囔『還真是神了』。
二小姐彷彿是有什麼事,但又有些捨不得天罪,小聲對他說道:「今晚你到本小姐房間來,本小姐有話對你說!」
天罪一驚,遲疑道:「這……這恐怕不好吧?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會讓人說閒話的……」
二小姐翻著白眼道:「臭流氓,你想什麼吶?本小姐是那麼……那麼隨便的女子嗎?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想找你商量商量,對了,去的時候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了,要悄悄的去,我給你留門。」
天罪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暗道自己真的就是當小白臉的命?彷彿……也不錯的樣子啊!
二小姐看他一臉呆滯,哼了一聲說道:「本小姐的房間是東香閣右數第三個,你可不要記錯了。」
「嗯嗯,東香閣,左數第三個。」
「哼!好了,我現在有事走了,一個時辰之後……哼,要是你不來,你小心你的狗腿!」
……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夜已深,風已停。
天罪打了個哈欠,說實話,他現在想睡覺。
披上大氅把自己包裹的嚴實,抵禦秋夜的冰冷。
他在整個焦家中行走,一步,輕輕邁出,前面的地面出現一個腳印,人卻已經在十丈開外。
僅僅幾步,就到了東香閣。
這是焦家女眷的住所,平時家中的夥計可是不敢過來,新木材,新紅漆,還能聞到土木香。
「一,二,三……」
天罪向右走,數了三棟建築,顯然這裡就是二小姐所在了。
門口擺了一盆蘭花,很致,天罪卻禁不住歪了歪頭,按道理以二小姐的性子,這裡是不應該擺放蘭花的花,她能喜歡這種一年差不多只開一次花的東西?
輕輕推了下門,果然沒有鎖!
悄然進入,發現這個屋子也是十分的致,從大到小,每一處都十分考究,顯示著二小姐細緻和對生活有追求的性子。
天罪總覺的哪裡不太對……
進門後,天罪並沒有發現二小姐,按理說應該是等他才對啊。
繼續往裡走,突然聽到旁邊的房間裡面有腳步聲,想都沒想就笑著推開了門說道:「二小姐,我來……呃……」
就看前面,一個女子正呲牙咧嘴的岔開雙腿,忍痛去拔長在大腿內側多出來的一根毛髮。
她全身光溜溜的,旁邊是大大的冒著熱氣的木桶,而她身上也同樣是冒著騰騰的熱氣。
而最重要的,她不是二小姐!
女子眼睛都瞪圓了,嘴巴漸漸張開,都能看到小舌頭,天罪知道,就在下一秒,這嘴巴裡面就能喊出讓整個大宅都能聽到的尖叫。
到那時,自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唔!」
可是在下一秒,尖叫卻變成了唔唔聲,因為天罪的手已經不由自主的堵在了那女子的嘴上。
女子瘋狂了,拚命的掙扎,手舞足蹈。
但她又怎麼可能掙脫天罪的束縛?
不過天罪此時也是滿臉苦澀。
莫非是二小姐要害自己?不應該啊,兩人無仇無怨的。
不管怎麼說,原因是什麼,今天這事算是大了。
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什麼人,看起來十**的樣子,身材也極為飽滿,難道是焦家家主的多少房小妾?不應該,根據天罪手上傳來的感覺,這應該是一名處子。
也不管她是誰了,反正這事大了!
首先,自己是看到了對方的身子,這在南明可謂是超級大的事了,雖然南明不如東晉一樣,女人對於自己的名節會看到的那麼的重,但未出閣的姑娘被看到這副模樣,跳河也是常有的。
可這也不是關鍵。
關鍵是天罪看的時機很不好。
女人即便是被看了,即便是悲憤欲絕了,她們也希望自己被看的時候是美美的樣子,即便是死,也要死的美美的。
可如今卻直接被人看到了自己最醜陋的一面,最……私人化的一面,甚至她現在手裡還攥著那根毛。
女子見掙脫不了,就開始哭了,眼淚瘋狂的往出宣洩。
從天罪的手背滑落下去。
天罪滿頭的黑線,小聲試探的說道:「我……我不是採花賊。」
這話反而更像是提醒,女子一聽,才又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看光了還在其次,自己難道要被……採了?!
剛消停一會的掙扎再次瘋狂起來。
叮叮噹噹,就磕碰周圍引起一陣亂響。
天罪知道這樣下去早晚會引起別人的主意。
他咬了咬牙,抬起手猛地就在女子的屁股上拍了下去。
啪!
很大的一聲,帶著無限的彈性把天罪的手就給『彈開』了。
而且還有波濤一樣的層次。
女子被打懵了,瞪圓了流著淚的眼睛。
天罪歎了口氣說道:「那個……這是個誤會,真的,你要相信我。」
他現在的動作真的很難讓人相信。
「哎……我也知道現在說什麼可能你都不能相信了,但……這真是誤會,我是應焦家二小姐的邀請……」
他想把實情道出,可是突然想到若是說了,豈不是要把二小姐賣了?大半夜的一個姑娘家讓一個男子到自己的房間中去,這怎麼說……也帶著一份漣漪,別人會怎麼想?這還有考慮?
所以轉口道:「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找二小姐商量,她說過如果有重大的事情,可以不分時間去找她的,嗯嗯,這件事真的很嚴重,嗯嗯,而且二小姐告訴我她住在東香閣右數第三個屋子裡面,所以我這才……進來的,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女子能理解個屁!
她只想著完了完了,自己算是完了,反正肯定要死的,難道還能在受到對方侮辱之後再死?不行,她得想辦法馬上死。
天罪歪過頭,看著女子的眼神,看到一份堅毅,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歎了口氣,天罪說道:「這個……其實姑娘如此美貌,這本就是上天的恩賜。老天爺讓你來世間走一遭,便是要讓你品味世間繁華,經歷百般奇遇,受人呵護愛戴,還有養兒育女,看他們長大成人,建立自己一份家業。如果現在死了,那可就是浪費了這所有的一切了,你忍心嗎?你情願嗎?你甘心嗎?」
女子當然不忍心,不情願,不甘心,可是……她又哭了起來。
天罪的手心都能感受到女子嘴唇的顫抖。
他再次歎息道:「其實……這件事原本就是個誤會,既然是誤會,又不是發生了無可解決的事,所以……還是有回轉的餘地的。」
他等了一會,發現女子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明顯是心理在掙扎。
才繼續說道:「你看吶,我此行過來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一個知道,也沒有人看到,今天晚上的事吶……除了天知地知,便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而這件事你自然不會說出去,女子的名節最為重要。而我吶,我就是一個焦家的小小賬房,就想賺些錢賣房子置地,然後娶個普普通通的媳婦,安穩的過日子,這件事我自然也不會說出去,因為一旦說出去,怕是我就要被焦家家主亂棒打死!
你知道嗎?棒殺可是十分殘忍的死法,而且是十分難看的死法。
這件事若是透露出去,對你而言僅僅是傷了名節,若是你帶上錢財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再起一份家業,那這件事周圍的人就都不知道了,你還能安慰的過日子。可是我吶?根本就是個必死的局面。
所以這件事明顯我比你更怕被人知道。
所以……如果我們就當今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大家互不相識,豈不是……最好的辦法嗎?」
女子身子又抖了一下,明顯是認為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也是……唯一的辦法了。關鍵天罪言語溫柔,透著一股很強的說服力。
天罪道:「如果你同意,你就點點頭,然後我鬆開手,從這個屋子裡面走出去,今晚……就什麼都沒有發生了,你可能會在痛哭中度過幾個夜晚,而我更慘,將要在日後無數個日夜中提心吊膽,也許就英年早逝了。」
女子想了一會,隨後緩緩點頭。
天罪鬆了口氣,也鬆開了自己的雙手。
剛要往外走,卻突然又聽到一聲開門的聲音。
「姐,剛才我聽你屋子裡面有響動,沒出什麼事吧?」
是二小姐的聲音,而且……還有她急切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