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日我回來,就娶你為妻。」
次日,他迎著滿屋的陽光離開,此後音信全無。
而我,因為他這一句話就等了幾百年,看遍滄海桑田,卻再也沒見過他。
早晨起來,推開窗,光束直直的照射進來,細小的灰塵在光束中翻滾著。似乎是陰翳久了,天空終於出現了久違的艷陽天。從早上起我就開始激動的盤算著家裡以後的種種的發展,這裡需要重新換掉,那裡需要重新上色,院子好像有點髒,最大的房間床鋪需要換成雙人床,旁邊的房間要空出來留給孩子,要擔掉屋角的蜘蛛網,還要做一桌好吃的……
我一邊盤算一邊將自己所想的全部弄了一遍,累了,就喝兩口水坐著歇息一下,幾個時辰後,原來看起來又髒又破的小屋煥然一新。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想著落塵差不多就要回來了,就坐在了飯桌前等著他回來。
一個時辰後,我只是想可能事情還沒辦完。兩個時辰後,我想他可能是在路上耽擱了。三個時辰眼看過去了,我在院中有些著急的來回渡步……由於城鎮中全是落塵他們國家的士兵,因為我的小屋地處偏僻所以士兵們並沒有發現我和我的小院,我現在不能輕易上街區找他。
時間一絲絲的溜走,我從陽光明媚的早晨等他等到深夜,一天,兩天,三天……之後就是春季,夏季還是秋季和寒冬,我就一直這麼等著他。等了他一年又一年,然後我漸漸的老了,走不動了,時常在陽光下打盹,戰爭早就平息了,生活一天比一天富足,早以滿臉皺紋的我任然在原地等著他。
直到……我死了。
我不願轉世投胎,我一直不死心的等著他,我一直安慰自己說:「再等等,說不定他明天就會回來了,說不定他轉世再過不久又能見到他了……」我一遍又一遍的說服自己,滄海桑田被我看盡,我腳下的土地在幾百年前也猛然隆起變成高山,我早已潰爛的骨骸上不知何時長出了一顆梨樹,日益壯大,枝葉繁茂起來。可能是因為我的原因,它的花從第一次盛開後就再也沒有凋謝過,也任然成長著。我索性依附到了這顆梨樹上,山下的村中因為我還流傳了一個傳說,說只要能在這顆梨樹的枝椏上掛上一條紅繩,那麼,這個人的願望就能成真。
「我哪會幫人實現願望?」久黎笑著說。「我連自己的願望都實現不了。」只是笑容裡帶著淒慘。所以直至現在,這棵梨樹上,沒有一根紅繩。
至此,久黎的一生,就如此匆匆而過,並不驚天動地,但她還是愛了他幾百年,等了他幾百年……
「也就是說,」樹上銀髮紅裳的男人,將不知何時又蓄滿的酒盞裡的就一飲而盡道,「你想再見到那個落塵對吧?」他問。久黎點了點頭。
「你在幹什麼?」樹上的男人看向站在一簇開滿梨花的樹枝前擺弄著什麼的千祈問到。
她轉過身,走了兩步,樹上一條紅繩在風中飄曳,在白雪般的梨花從中間顯得分外耀眼。這是她原來在廟宇前求得辟邪用的,之前一直戴在她手上。
「你這是……」久黎不解的問。
「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忙,我只是想在此許個願望。」千祈對著久黎說著,抬起雙手,虔誠的許下了願望:願久黎能早日和落塵再次相見。
一時間,在場的久黎和樹上的人,都默默無語的看著雙手合十虔誠許願的千祈,兩人一個眼裡充滿笑意,一個眼裡充滿迷惑,風再次拂過這裡,梨花花瓣劃過她的臉頰,許久她才放下雙手,笑著看向充滿疑惑的久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