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三輛黑色轎車狂捲而至,吱的一聲,急停在麵包車前,幾乎就撞上了麵包車。轎車急剎車的聲音尖銳刺耳,輪胎在柏油地面上留下長長的剎車痕跡,摩擦中還冒出了青煙。
麵包車司機和兩個年輕黑衣人,臉色都變了。
不等車停穩,第一輛的車門被猛的推開,一名大漢從車裡跳出來,手裡端著一把雙管獵槍,滿臉通紅,眼珠子瞪的像牛,嘴裡大吼:「住手!」
聽到這個聲音,鍾曉飛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是南哥。
南哥的槍口指著兩個拖著鍾曉飛的黑衣人,不過兩個黑衣人挺硬,在槍口之下,並沒有膽怯,只是咬牙切齒的用手裡的折疊刀抵住鍾曉飛的脖子,用鍾曉飛當盾牌,想退到麵包車裡。
而麵包車司機則是打開麵包車的門,想要鑽進駕駛座。
「砰!」
南哥手裡的槍響了,一槍打在麵包車的擋風玻璃上,玻璃粉碎飛濺。
不過沒有打中麵包車司機,司機蹲身閃過子彈,右手一抬,一把匕首從手裡甩了出去,直射南哥。
南哥眼明身快,側身一閃。
砰,匕首砸在了轎車的車身上,火星四濺,車身被砸的凹進去一個小洞,可以想像它的力量有多大,如果射中人,肯定會造成重大的傷害。
南哥大怒,朝著司機又是一槍,「砰!」這一槍打在駕駛座上,打的座椅開了花,司機卻又閃開了。
槍響的同時,鍾曉飛掙脫了兩個黑衣人控制,因為兩個黑衣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南哥所吸引,特別是南哥開槍的時候,兩個黑衣人都緊張的向後縮,趁這個機會,鍾曉飛一把抓住黑衣人抵在自己脖子上握手的手腕,用力的一扭,同時一個轉身肘擊,再飛起一腳,將對方打倒在地。
另一個黑衣人想要上撲,鍾曉飛一腳踢出,狠狠的踹在他的小腿,黑衣人嗷的一聲腳,抱著小腿摔在了地上。
這時,三輛黑色轎車已經停穩,車門打開,車裡嗖嗖一共跳下了七八個大漢,人人手裡拎著一把砍刀,呼啦一下圍住了麵包車。
麵包車想要逃走,已經是不可能了,因為三輛黑色轎車一前兩後的把它夾在了中間。
「別動,動一下砍死你們!」
一名舉刀的大漢,瞪著眼珠子,凶狠無比的嘶喊。一邊喊,一邊衝上前去,朝著被鍾曉飛打倒,這會正想爬起來的黑衣人就是一刀。
黑衣人躲不開,只能抬起胳膊一擋,硬生生的接了一刀。啊的一聲慘叫,鮮血飛起,疼的他滿頭冷汗,不過他還是從地上爬起來,抱著胳膊想要跑。
鍾曉飛站在原地發愣,第一時間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是看眼花了,因為衝過來幫他的這個大漢並不是南哥酒吧裡面的兄弟,而是潘海生手下的打手劉濤!
太意外了!這怎麼可能?劉濤怎麼跟著南哥一起來了?世界混亂了嗎?
鍾曉飛和劉濤一共交手過兩次了,他對劉濤的印象很深刻的。
接著,鍾曉飛又發現了潘海生手下的另一名打手趙成剛。
趙成剛黑衣黑褲,手裡拎著一把砍刀,正跟在南哥的後面,朝麵包車司機包圍了過去。
鍾曉飛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過趙成剛和劉濤是跟著南哥一起來的,看起來不像是敵人,所以也顧不上多想其他,現在關鍵的抓住那個司機,查清楚究竟誰是幕後的金主!
兩個黑衣人被鍾曉飛打倒的時候,麵包車司機衝過來,想要營救。
南哥的雙管獵槍裡面只有兩發子彈,打完之後,來不及換子彈,只能大吼一聲,掄著獵槍,用槍托朝麵包車司機猛砸。
麵包車司機側身一閃,朝南哥猛踢,一腳快似一腳,連續的踢了七八腳。
南哥雖然也是一個打架的能手,但顯然不是麵包車司機的對手,七腳過後,他手腕被踢中,手裡的獵槍掉在了地上。
麵包車司機又一個飛踢,踢向南哥的面門。
「砰!」
這一腳重重的踢在南哥的臉上,幾乎將南哥踢倒,但南哥是故意的,他故意讓麵包車司機踢中他,因為在對方踢中他的同時,他的雙手也抓住了對方的腳腕,然後奮力一掄。
麵包車司機整個人像是鏈球一樣的被他掄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了車頂。
趙成剛正好衝到,奮力一刀朝車頂的麵包車司機砍去。
麵包車司機在車頂一個打滾,掉下車頂,趙成剛砰的一刀直接砍在了車頂,火星四濺,震得趙成剛手腕酥麻,繞過車,再去找人,發現麵包車司機已經不見了。
旁邊綠化帶的小樹晃動,一個人影閃沒。
麵包車司機跑了。
「站住!」鍾曉飛鑽進綠化帶,向前狂追了幾十米,他想知道,是誰這麼惡毒想讓他當太監?他一定要知道這個人,不然他會永遠處在恐懼中,就算這一次他躲過去了,但對方一定還會找別的殺手,到時說不定就沒有今晚的運氣了。
但麵包車司機跑的賊快,鍾曉飛雖然是長跑健將,還得過大運會的冠軍,但他竟然追不上,只見麵包車司機身輕如燕,輕輕一躍就跳過了一米多高的隔離欄杆,幾下就消失在視線裡。
鍾曉飛氣的跺腳,但也沒有辦法。
「追!」劉濤趙成剛他們帶人去追了。
麵包車司機沒受傷,但另外的兩個黑衣人被鍾曉飛揍的不輕,其中一個還被劉濤砍了一刀,估計跑不遠的。
劫後餘生的鍾曉飛站在原地,氣喘吁吁,一頭一臉的冷汗,剛才的瞬間,他半個身子已經到了閻王殿了,甚至已經看見閻羅王的微笑了,是南哥硬生生的將他又拉了回來。
「曉飛,你沒事吧?」
南哥氣喘如牛,摸了一把鼻血。他抬手的時候,鍾曉飛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用厚厚的紗布包裹著。
「我沒事……南哥……你手怎麼回事?」
鍾曉飛沒有說謝謝,他泛著淚光的眼睛已經說出了一切。南哥安慰的抱了他一下,兄弟兩人都想哭。
人的一生,沒有多少人能真的經歷生死一刻,只有經歷過生死一刻,才能更明白生命的珍貴,家人和朋友的珍貴。
「我手沒事,我們走!」
南哥對左手小指的傷勢提著也不提,帶著鍾曉飛,還有另外的四個兄弟,匆匆的上車離開。這裡又是車禍又是砍殺,已經有過路的出租車看見,相信110很快就會趕到。為了少惹麻煩,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鍾曉飛上了南哥的車,自己的奧迪由南哥手下的一個兄弟駕駛,跟在身後。
「今天的事情怨我,我該提醒你的……」在車裡,南哥自責的說:「他們三個人跟捅死小勇的那三個刀手是一夥的。」
鍾曉飛驚訝了一下,原來這三個人跟捅死小勇的刀手有關係。
「他們到底是誰?」鍾曉飛吐了一口嘴裡的血水,摸著被擦破的額頭問。雖然他連續的被麵包車司機重擊了兩次,一次踢在後心,一次摔在地上,不過因為這兩次都不是直接的銳物攻擊,所以也並沒有給他留下直接的傷痕,只額頭上有一點輕微擦傷,總體傷勢看起來比南哥的鼻子還要輕。
「還不清楚,只知道他們都是從貴州來的……」南哥揉著鼻子說:「今天晚上,我剛剛在火車站收拾了那三個刀手,為小勇報了仇,從他們的口裡,知道他們還有三個更厲害的老鄉,昨天剛從廣州趕過來,說是要廢一個人,我原本不知道他們要對付的是你,但在三人的筆記本裡發現了你的照片……」
南哥一臉後怕的搖頭:「唉,差點就害了你呀兄弟。」
「誰雇他們來的?」鍾曉飛像是問南哥,又像是問自己。
南哥搖搖頭:「潘海生死了,他的懸賞令早就不管用了,我想不出誰還會為難我們,筆記本裡也沒有什麼線索……但不管他是誰,我肯定把他揪出來!」
南哥懷疑的還是道上的人,但鍾曉飛心裡清楚,這個幕後的金主不是道上的人,而是他身邊的情敵。
「對了南哥,趙成剛和劉濤是怎麼回事?」鍾曉飛問。
南哥拍拍鍾曉飛的肩膀,看著鍾曉飛的眼睛,很嚴肅的說:「這事我正要跟你說呢……我知道他們兩人都跟你有過節,你很討厭他們,其實我也討厭他們,但人嘛,誰沒有犯過錯?現在他們兩人真心改過,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發誓,所以我只能給他們一個機會,只要他們真心實意的做我們的兄弟,我絕對不會把他們當外人看……曉飛,你能原諒他們嗎?」
鍾曉飛想也沒有想的點頭:「南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實我跟他們也沒有什麼,只要他們以後對你忠心耿耿,我絕對不會為難他們。」對於兩人的誠意,老實說,鍾曉飛是很懷疑的,他有點不明白,南哥為什麼非要用這兩個人,僅僅是因為兩人身手不錯嗎?
「那就好。」南哥笑。
「不過南哥……」鍾曉飛的聲音很憂慮:「你真的是要在道上混了嗎?」
南哥把趙成剛和劉濤收為兄弟,態勢已經很明顯,就是說,南哥現在已經取代了潘海生的位置,成了附近這一片的黑道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