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田申的設想,是讓雷邦以大隊長的身份去誘使趙菲相信他那關於劫獄的話。至於如何編造讓趙菲相信雷邦的理由,則不在田申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作為方案的設計者,田申只管發出指令,不管具體細節。何況,這種小事在田申眼裡簡直平淡如水,如果雷邦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連成為他的馬仔也不配。
不過,田申沒考慮到的是,雷邦雖然也是紀律隊伍裡的人,卻不是他那樣管理森嚴組織出來的人,手下的隊員,經過長期的訓練,有著對上級的忠誠和熱忱,執行上級的指令也是不折不扣的。
這一晚上,三個人分別接了頭,但卻不知道,他們心中各自認為的事情,都發生了悄然的改變。
田申對趙菲說的話,多少透露了一些他內心的想法,趙菲聞言,她抬臉看了下皎潔的明月,只是對田申無所謂地點了點頭,道:
「那咱們各自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宿舍了。」
田申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在月光下如月亮女神一般的趙菲,心中升起了不可褻瀆的感覺,否則,若是秦蓮花的話,他現在早就按捺不住了。
對於有求於自已的女人,田申一向懷著能吃光抹淨就吃光抹淨的心態。
但是對趙菲,田申卻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征服她身心的感覺,不只要得到她的人,更要得到她的心。
這種感覺,開始時可能是與司馬瑨較勁,但後來,隨著對趙菲瞭解的深入,田申卻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吸引。
趙菲有著女孩的清純外表,卻又同時擁有成熟的內心,交融在一起散發出來的魅力,讓田申情不自禁。他從來沒有遇到過象趙菲這種將這兩種特質結合得如此完美的女孩,就算在名媛雲集的京城,他也從來沒有遇見過。
這時候田申始相信,趙菲是一個珍寶,一塊還未經打磨就散發出這種魅力的珍寶,一旦經過歲月的溫潤,那該得有多麼璀璨?
「好,你好好休息吧,明早在法院門口見。」
田申禮貌地微一點頭,轉身離去。
趙菲只覺得身周某種野獸窺覷般的感覺一閃而逝,頓覺一陣輕鬆。她暗暗放鬆了在黑暗中握緊的拳頭,如果剛才田申藉機提出了什麼,她還真沒想好怎麼辦呢!
答應,肯定是不行的,身體上也會有極度排斥的厭惡;
不答應,會不會破壞明天的計劃,打草驚蛇?
還好,田申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之舉。
趙菲鬆了口氣,轉身就向宿舍走去,一路上,還無意識地抹了下額頭上沁出來的冷汗。
天,如期地亮了。
時間才不管有多少人焦灼地期待它的腳步慢一點,更慢一點……
趙菲頭天已經請了假,這時候宿舍裡的人都去上課了,大家知道今天司馬瑨要出庭,看到趙菲平靜的臉色,更加沒有人敢問她了。
所以,趙菲得以安靜地躺到上課鈴響,大家都進了教室之後,她才起床洗漱。
宿舍裡的桌上,有劉菊打來的稀飯和菜,趙菲吃完,心裡略一平復,便起身往法院走去。
大興一中,距離縣法院不過一公里,走路只需要十分鐘不到,所以趙菲來到縣法院時,田申已經等在那裡了,看到趙菲衣服上卡的牌子,田申滿意地笑了一下,他的胸前,和趙菲一樣,卡著「法院實習」的牌子。
這塊牌子還真有用,門口的保安掃了他們一眼,看到他們胸前的牌子,也不再過問,就讓他們進去了。
就在趙菲和田申進去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警笛聲,接著,十幾輛警車開到法院門前停下,車上下來一群警察,大家神色肅穆,往裡快速地走著。
趙菲一眼就看到警察隊伍中的一個人,心裡「格登」了一下,糟糕,這個細節漏了。她竟然忘了邱雲雪如果看到她在法庭上出現,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果然,警察隊伍裡的邱雲雪一眼看到站在法院高大台階上的趙菲和田申,臉上的神色變了一下。
「阿菲,跟我來。」
邱雲雪還是走出隊伍,走到趙菲面前對她道,同時自然也看到了趙菲胸前的牌子。
趙菲看了眼田申,對他道:
「你在一樓大廳等我吧!」
田申也認識邱雲雪,他點點頭,知道這是趙菲的熟人,就算會阻撓的話,趙菲一定也會說服她的,如果說服不了,他再出手,於是便走開了。
「阿菲,你這是什麼意思?」
邱雲雪指了指趙菲胸前的牌子。
「我就是想看看阿瑨,所以找人弄了這塊牌子,能旁聽就可以了。」
趙菲掩飾道。
「不對,十分不對。你在背地裡都做了什麼?你不要瞞我,我就一直覺得你太平靜了,表現十分不對勁。
但是,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我們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今天讓司馬瑨的案件翻盤,事到如今,也用不著瞞你,你告訴我所有你做的一切,千萬不要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邱雲雪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已一直對趙菲的表現感到不安,因為,她從趙菲的眼神裡讀懂了,趙菲真的可能動了手腳。她不由暗罵自已太大意了,以趙菲對司馬瑨的感情,怎麼可能任他被人冤枉審判而什麼事都不做?什麼事都不管?
邱雲雪知道自已大意了,趙菲到底做了什麼?希望她做的事情,不要破壞了他們的翻案大計。
「你們的計劃?你和誰?」
趙菲一聽,心裡一驚,原來雲雪姐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啊?
「我和司馬瑨的二爺爺商量好的計劃,昨天到深夜以後,我才接到他的信號,表示一切都佈置好了,所以今天依計行事。
你參加旁聽不影響這個計劃,但是你背後還做了其它什麼事嗎?」
「參加旁聽可以?你的意思是說,阿瑨必須出庭嗎?」
趙菲白著一張臉問。
「是,他是走司法程序入獄的,司馬翼說過,司馬瑨怎麼進去的,還得怎麼出來,否則他的檔案裡就會有一個終身的污點。因此我們才安排到了今天才揭鍋。」
邱雲雪通過司馬翼,多少瞭解到司馬瑨的人生,不是她們可以想像的輝煌,所以才贊同司馬翼的觀點和辦法。
但是現在看趙菲的神情,難道這中間安排出了什麼岔子?
「糟糕,我安排人劫囚車了。」
趙菲聽到這裡,惶然吐出這些話來。
「什麼?劫囚車?你居然幹出這樣的事來?」
邱雲雪一驚,真是太小看趙菲了。
邱雲雪哪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在歷朝歷代歷人中都是管用的。為了劫囚車,趙菲散盡了她所有的家財,還趕著到雲杭市想方設法賣掉了一顆鑽石。
不過,因為急著錢用的惶急,讓頗有眼光的買家看出來了,所以壓了一個極低的價位。否則,以趙菲不向邱智巍等人再次開口借錢的性子,哪裡能一下子拿得出八千多塊宴請吳法官等人呢?
「嗯,這件事是這樣。」
見邱雲雪著急,趙菲趕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邱雲雪。
邱雲雪萬萬沒有想到,雷邦居然是內鬼,如果真地被雷邦劫囚車成功,那他們設想的「怎麼進來怎麼出去」的方案也就不能實現了。
「你太衝動也太魯莽了。」邱雲雪只能淡淡地說了一句,事已至此,她看了下手錶道,「囚車從看守所出發大約還要二十分鐘,我現在就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你在這裡靜觀其變,千萬不要再輕舉妄動了。」
話音落地,邱雲雪已經跑出了法院,上了一輛警車,拉開警笛,向著看守所的方向開去。
就在趙菲在大興一中201宿舍起床之時,在縣城一個普通的旅社裡,一個長相平凡的老者也起身了。
他洗漱完畢,隨便吃了油條豆漿的早飯,突然,一陣氣血翻湧,他皺了下眉頭,掐指略一推算,臉上露出一絲慮色。
他扔下吃了一半的油條,付了錢,快速地出城而去。
司馬瑨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知道馬上就要出庭,他看了看身上的囚服和鐐銬,自從進入看守所後,這套行頭就開始陪伴著他了。
今天,是最後一天待在這裡了。
司馬瑨眼神一凝,腦子裡再次細化了下行動的方案,然後堅定了決心。
「405,出來,今天過庭啦!」
獄警的聲音,吹響了行動的衝鋒號,司馬瑨的精神一下子就振奮起來,嘴裡低念了句:
「效率太低。」
是啊,如果對方效率再高一些,他也不用在這裡多呆這麼久了。
法院的接引車不能進入看守所內,所以司馬瑨被幾名荷槍實彈的武警一直押到了法院停在看守所門前的囚車前。
司馬瑨每走一步,腳上戴著沉重的鐐銬就「嘩嘩」地響,聽著十分刺耳。一般的犯人,如果戴上這樣的刑具,是絕無逃脫的可能的。因此,荷槍實彈便顯得過份緊張了。
不過,今天來執勤的武警知道這位是個重刑犯,所以大家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司馬瑨站在囚車前,正要抬腳上車,忽然,他的眼睛微微一咪,有什麼亮閃閃的東西在他眼前一晃而過,刺激得他不得不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