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妮拿起材料大概瀏覽了一遍,是關於修建農民工子弟學校的件,這是她在《孤獨的花朵》中的建議之一,沒想到會被變成現實,她高興地抓住肖傑問道:「這是真的嗎?真的要完成這件事?」
肖傑解釋道:「校址已選好,資金也到位了,一年以後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所有就讀學生收費均按九年義務的標準;宿舍、食堂由政府補貼;入校教師都要通過統一考試,擇優錄取,保證學校的教學質量。」
司妮展開笑容,由衷地說:「我代替農民工謝謝你,人民的好市長。」
肖傑看著她孩子般純淨的笑臉,摸著嘴唇說:「我也將是你的好男人。」
司妮嬌嗔地看著他,心中升騰起複雜的情絲。肖傑順勢抓住她說:「學校建成後,你去當校長如何?」
「我當校長?笑話!」司妮「噌」地從餐桌前站起來,像聽到天書一樣大聲喊道。
肖傑寵溺地說:「丫頭,從今以後你給我自信點,有我在,還怕什麼?報社的工作太辛苦,我不想你繼續留在那裡。給你安排一份舒適清閒的機關工作易如反掌,可那些單位容易養成惰性,時間長了,會讓人變成一潭死水。學校是最單純的地方,你又能歌善舞、才出眾,又有著難能可貴的愛心和善心,至於管理經驗之類的,你悟性那麼高,保準一點就通。」
原來他也會讚美人呀!司妮樂滋滋地說:「老師倒挺適合我的。」
「校長可比老師高幾個級別,你不想進步嗎?」肖傑誘導著司妮,她太吸引男人的目光,他得把她放在一個妥善的地方,但也不想讓人誤認為是個花瓶。
司妮淡然地說:「本姑娘沒有什麼雄才大志,只想安靜地生活,明年我去應聘農民工子弟學校的老師。」
「瞧你那點出息。」肖傑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格外高興。為了上位,出賣尊嚴、不知廉恥的女人他見多了,像司妮這種淡泊名利的心態,又有多少盲目浮躁的現代人能做到呢?
司妮不滿地說:「誰說我沒出息?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作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夢想。目前當一名出色的報社編輯,一年後做一名優秀的教師,就是我的夢想。」
「丫頭,什麼時候跟我回家見父母?」肖傑話鋒一轉輕聲問道。
「啊?還要見父母?我們還沒發展到這一步吧?」司妮習慣了沒有親人,獨來獨往的日子,一聽到肖傑提起父母,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他的父母會接受她這樣的女人嗎?
「別擔心,他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肖傑看得出,司妮行為處事之所以唯唯諾諾、自卑謹慎,是因為躲在封閉的世界裡太久,他必須盡快讓她走出來,她應該是一個驕傲的女人,她有這樣的資本,有了他,更應該如此。
「肖傑,我們先私下裡相處一段時間好不好?你的身份不同於普通人,剛離婚,就出現了我,人們會怎麼想?被人唾罵的日子,很可怕。」司妮想起過去的種種經歷,對將來突然不寒而慄。
現實是殘酷的,肖傑明白,司妮說的這些都是實情,以他目前的身份,是得全方位考慮,可話由她說出來,他心中卻很不舒服:「這是要偷情嗎?」
成熟內斂的大男人突然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司妮的心情大好,笑著說:「我們是正常的戀愛關係,現在是相互瞭解階段。」
肖傑風趣地說:「那我得好好表現,爭取早日轉正嘍!」
「謝謝你這麼遷就我。」司妮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溢滿柔情,紅橋鎮的過往在這一刻都變得遙遠而弱小起來。
「對你,一切都值得。」肖傑感念著上天對他的厚愛,如果說前兩次的相遇,是她的美貌和才氣吸引了他,那後面她不經意間流露的善良和單純、青澀和嬌羞卻如磁石一樣,深深地把他的心帶走了。
肖傑拉著司妮走進臥室,司妮看著男性化十足的房間,不好意思地笑了。瞧見床頭櫃上a4紙大小的相框,她驚詫地望著肖傑,被放大的照片,不是她又會是誰?
肖傑指著相框,可憐兮兮地說:「見不到你的日子,只能看著她望梅止渴了。」
「你是市長嗎?」司妮頓時熱淚盈眶,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個人前高高在上、沉穩內斂的市長,竟會有這樣的浪漫情懷,而且還給了她。
肖傑低沉地說道:「我不光是市長,我也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正常男人。」他替司妮拭去眼角的淚水,近在咫尺,她吐氣如蘭的氣息拂動著他壓抑在身體裡的騷動。除夕夜之後,他在這張留有她體香的床上,看著她的照片,度過了許多個不眠之夜,真正的人就在身邊,他怕再站下去,會控制不住直往外竄的慾火。於是,他使勁嚥了嚥口水說:「走吧,去外面,再待下去,我會忍不住去做那晚沒敢做的事。」
那道目光太過灼熱,司妮的心怦怦跳個不停;臉燒得如一團火,她不敢再看肖傑,快步走出臥室。看到她惹了禍急著逃離的模樣,肖傑無聲地笑了。
肖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臉上不覺露出不捨,好不容易和司妮有了相處的機會,卻被王書記的一個電話打亂了。
司妮看到肖傑的表情,想起吃飯前他接的那個電話,問道:「有事嗎?」
肖傑很無奈地說:「工作上的事,我得出去一趟,你待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忙完後盡快回來。」
「算了,我還是回去。」司妮起身,走向門邊換著鞋。
肖傑再沒勉強,對著電話說道:「小王,把車開到園。」
司妮又看到了那個冷靜果斷的肖傑,一上午的相處,像夢一樣,清晰得不真實,她戀戀不捨,卻又不敢輕易放縱,只能抑制著心中的失落說:「我先下樓了。」
肖傑一把拉過她,帶著怒氣說:「司妮,我們是正常的戀愛關係,有什麼見不了人的?你是顧忌太多,還是從心裡看不起離過婚的我?」
「你離過婚,那我又算什麼?一個死了丈夫,連自卑都要偷偷放在心中的女人。」司妮悲淒地說著,停了停,口氣放軟了:「你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舉一動都會引起關注,我只是想盡量避免那些不必要的是是非非。」
「一切有我,不要怕。」肖傑取出一把鑰匙裝進司妮的包,說:「搬到這裡來住,我們一人一間房,或者我可以住到別處,我平時工作很忙,下鄉、出差是常有的事,我想一回來就能看到你,能夠吃到你做的飯菜。」
「這裡離我上班的地方很遠,還是算了吧。」司妮接受了鑰匙,卻拒絕肖傑的提議,看到他臉上失望的表情,她思索片刻,羞澀地說:「你可以去我那裡吃飯。」
肖傑興奮地說:「這還差不多。」他打開門,牽著司妮向門外邊走邊說:「我尊重你的意見,但是你適應我的時間不能太長,這種日子很難熬。」
司妮認真地點了點頭,任由肖傑牽著她走進電梯,走向停在樓下的轎車旁。司機小王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一看就是敦厚實在的人,詫異的神情只在他臉上停留瞬間,便恭敬地拉開了車門。司妮很難為情,企圖讓肖傑放開她的手,他卻握得更緊,一起坐在後座上。
司妮最終放任了肖傑的舉動,他的手大大的、厚厚的、暖暖的,充滿愛憐,充滿力量。沒有享受過父愛的她,此刻,真的好溫馨、好安心、好幸福!她多想就這樣,被這雙溫暖的大手一直牽著走下去,走到天涯海角,走過塵世年華,走向愛的天堂